不管揭不揭伤痕,伤痕不时无刻的在痛,因为院子里毕竟少了两个人,两个干活的人,没有了老曾和管清心,朱学休根本忙不过来。
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亲。
院子里人手不够,朱学休只能另寻办法,兄弟朱学德正在戒烟瘾,而且对方也没有打理光裕堂的意愿,想着以后接班和助手的问题,朱学休把堂兄弟北福叫到了身边,不上学的时候就让对方呆在自己身边,教导对方打光裕堂事务,就如当初邦兴公教导朱学休一样。
只是北福到底在上学,又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只能解得远虑却无法解近渴,忙活了几天,累得心烦意躁。
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朱学休扔了手里的毛笔和算盘,坐在轮椅上细想,细想过后,让人把自己转移到了西边的院了。
西院里也是六房一个大堂,以前一般拿来留客,周祀民和周兴南、钟天福、沈秋雁等许许多客人曾在这里留宿,如今朱学德就在这里戒烟瘾,时间已有经有四五个月。
年初在春天的时候,朱学德出事之后,朱学休就一直忙着,除了最初十天半个月偶尔能来看望朱学德之外,后来,短短时间,‘番薯’、管清心和老曾先后离去,朱学休先后两次受伤,忙着善后、缉拿外乡人,忙得脚不沾地,因此半个月也不一定能记起来看望朱学德。
此番相见,院子里大变,朱学休深深的打量着兄弟,嘴里不说话,朱学德因为曾经被兄长痛殴,心里虽然不记恨,但是一样有疙瘩,看着兄长深情的看着自己,朱学德嘴唇微微的蠕动,只喉结耸动,但是张嘴数次也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咂吧了几下嘴巴。
兄弟俩就这样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站在屋子里,脸对着脸面对着面的看着。
朱学休上上下下的打量,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的点头,开口对着兄弟说道:“你看起来还不错,这挺好。”
说到这里,朱学休轻轻的点头,看到兄弟不说话,朱学休稍作停顿,对着朱学德继续说道:“‘番薯’死了,老曾也死了,你大嫂也没了,院子里很多事情,我忙不过来……”
朱学休拍着座下轮椅,对着朱学德示意,朱学德听到兄长这样说,想着兄长的奶兄弟、妻子、助手接连离世,自己也受了伤害,兄长比自己想象中受到的打击更大、更重,朱学德不由得微微变色,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凝着眉,轻轻的点头说道:
“这些我都晓得,你自己多保重,注意身体,我这挺好的,有吃有喝,犯的时间也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就好,用不着你担心。”
“以前阿公在的时候,不但有婆婆、文姚太公帮着他,家里还有一个老曾,偶尔谢先生也能帮上,如今比以前更烂,局势不见得能好到哪去……。”
毕竟是亲兄弟,又没有生死大仇,朱学德先前还有几分僵硬,嘴里说出来的话硬梆梆的,但是越说脸色越是生动,他对着朱学休说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一个人本来就忙不过来,你需要有帮手,别把自己累垮了。”
朱学德两眼看着兄长,对着坐在轮椅上的朱学休深深的打量,打量着他的双腿。
朱学休看到兄弟这样看着他,晓得对方是在担心自己的腿伤,遂点头说道:“我晓得,这几天正在插秧,找不到人手,没办法出去,不过已经立秋了,过几天就能走。”
找不到人手当然不是真的找不到人手,立秋前后,正夏收秋种的节骨眼上,朱学休不好让乡亲们舍下手里的农活陪着自己去城市。
朱学德心里暗暗的计算着立秋的日子,想着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农田里已经快要没有什么像样的农活,想来也就是这三五天的时间就能大部分收结,他不由得轻轻点头,说道:“哦,那就好,记得多带几个人,你身份特殊,比不得寻常,可别栽在这里面。”
朱学德问道:“你这是想到哪里,南昌还是福建,亦或者赣州?其实广州也是不错的,那里洋风较重,又是(国民党)大本营,医术肯定比其它地方要好。”
朱学德提出了建议,希望朱学休到广州接受手术。
不过朱学休显然是不同意,摇头道:“不行,去不了,我没得那个命,我还想去上海呢,要我能去吧!”
朱学休两手一摊,对着朱学德说道:“广州多远?福建多远?都有一千多里,南昌也近不到哪去,五六百里,来去一个多月,只能是赣州。”
“文姚太公身体不行,大行就在这下半年,秋老虎最是难熬,我要是走远了他走了怎么办?”
“谢先生没了,老曾又没了,你大嫂死了,‘番薯’也没了,我要是走了,半路出了点事,老文姚又死了,族里一个人都没有,那该怎么办?”
朱学休问着朱学德,对着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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