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之后,按照仙霞贯及周边的规矩,会举行水陆道场。
在仙霞贯及周边,水陆道场一天一夜,叫小灯,三天三夜是中等,七天七夜叫大灯,这个灯是指引领亡魂在阴间通行的灯。
邦兴公的水陆道场就是大灯,七天七夜。
五月初中旬的天气,已经稍稍有些炎热,棺材里压药店里的冰块镇着,仙霞贯各姓族老、政(和谐)府官员齐聚,先后来的祭奠邦兴公。
第八天早上,光裕堂祖祠门口的大坪上,120张八仙桌分成几行,一字排开,连番几回,才把前来送行的老百姓都安排上,吃了一顿早饭。
这回与五年前朱贤良的葬礼不一样,当时朱贤良下葬,有许多仙霞贯一起参军的乡亲,许多人拖家带口的在这里吃送行的早饭,然而这一回,每家每户只有一位。
不过即便是如此,120张八仙桌依旧排不过来,从天色蒙蒙亮天始,一直吃到八点半,这才开始鸣放礼炮,放炮竹,送邦兴公出门、上路。
朱学休这回没有再报灵牌,邦兴公的牌位由北福抱着,走在队丛的前列,旁边陪着张如玉。朱学休需要里里外外的打点,会见客人。
邦兴公的墓地早就定下了,还是他自己在世之际,就建好了坟墓,夫妻共用一墓,它有位置在采山往北,在采山进去三四里路的一座高山上,临巅之处。
墓穴的左侧,是杨梅口,邦兴公妹妹出嫁之地;墓穴的右侧,是采山,是光裕堂;左青龙右白虎,缺一不可,不远处的地方叫案山,再远的地方叫朝山。
邦兴公墓穴的朝山叫紫来山,在仙霞贯最北的位置,靠东靠北,所以叫紫来山,寓意紫气东来之意。
紫来山下,就是隘口,当初埋葬朱贤良以及仙霞贯一众在淞沪战役中献身的贤良忠骨之处,那是仙霞贯南北交通的要道,军事之要地。
站在邦兴公的墓穴旁边,欧阳明长吐了一口浑气,从山下到这差不多到山顶上的位置,哪怕是走路也不轻松,更何况他身为宪兵队大队长,平日里养尊处优,并不像普通的百姓一样擅于爬山。
看看左侧的杨梅口,清水弯弯,看看远处的紫来山,山耸入云,再看看山外面的田野,一眼看不到边,鸡公岭、紫溪河尽收眼内。目力所至,半个仙霞贯都能看见。
看着山腰上、山脚下、山外面,顺着河流、随着道路一直前行,为邦兴公送行的人们,看着正在不断不源源汇集,披麻戴孝的仙霞贯居民越来越多,似乎没有停止之意,欧阳明面沉如水。
只感觉嘴里发苦,欧阳明砸吧了几下嘴巴,舔了舔舌头,润湿一下,然而张了数次嘴巴,看着前面与朱贤德交谈甚欢的邹天明,再看看耷拉着脑袋如丧爹娘的孙干事,还有茫然不安、四处张望的吴国清,欧阳明最终离开了山顶,一声不吭的打道回府,回到了雩县。
送走邦兴公之后,朱学休伤心过度,无心理事;管家老曾悲伤过甚,出殡的当天晚上就躺在了床榻上,从此精气神不在,院子里暂由管清心做主。
陈婷婷依旧还在院子里,留在光裕堂,不过她是几去几回。
管清心嫁过来的第二天,众多嬷嬷姥姥三姑六婆就离开了光裕堂,只有陈婷婷留了下来,呆了几天,然后回去报讯。邦兴公身死,朱学休夫妇身为后辈,自然是无法按照传统,在出嫁后几天内回娘家。
因为邦兴公的病情,管清心出嫁多多少少有冲喜的意思,如今她进门,邦兴公就身死,只能说冲喜不成功。按照仙霞贯的规矩,这样的情况下,管父管母不好前来,只能再次派出陈婷婷前来仙霞贯探望管清心。
陈婷婷回来后,在院子里一住就是七八天,邦兴公下葬后,依旧没有离开。
这一天,管清心领着陈婷婷,在密室里看过,又在账房里看过,他仔细的核对数目,翻箱倒柜。
她刚刚掌家,什么都要交接、理会清楚。
陈婷婷站在管清心身边,帮着她掌灯,嘴里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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