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最后一天,凌州城的大街小巷传遍了一条消息:滇南反了!
自太祖平定天下七十余载以来,大惠朝一直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好日子刚过上没几年,怎么好端端的就反了呢。
说书先生停了一直以来广受追捧的《三战乌塔》,专讲起如今的天下大势:“滇南的百姓不堪苛政,揭杆而反,已经杀过了旦山,直逼京城,京里的大老爷们拖家带口,全往北边逃了。
“这事儿闹的可凶,今年新赋每亩又增加一分银,这已是第三次加赋,滇南没有分封藩王,自然先紧着他们倒霉,好在咱们凌州有殿下坐镇,不怕这些刁民。”
说书先生捏着扇柄,虚晃一招,刷刷挥了两下,好似真的撂倒了那些反贼。
“这帮拿锄头的农民能干得过拿刀的兵?我可是不信……”
“可由不得你信不信,太子殿下亲自挂帅,还吃了闷头亏呢,这事儿可邪门的很,据说一夜之间,上万匹马瘫了一半儿,军营里鬼哭狼嚎,都说有鬼神作祟呢!”
“哎呦,这可了不得,这帮子不要命的反了天啦!”
这说书先生是苏然请来吸引客人的,店铺里最近延长了营业时间,她打算等春草园里的麦子收割了,就做些面食卖晚饭,现在正是预热的阶段。
苏然此时正站在柜台后算账,闻言搁下了手中的账本。能让太子亲自出马振奋士气,看来情形是十分严峻了啊。滇南,那不是之前苏济铭被流放的地方么,苏济铭死后不到一年就反了,是不是太巧合了些?还有那些马,不会是那个傻愣头太子,真的中了诚王的圈套了吧……
苏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算盘珠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总觉得这事儿有诚王的影子掺和其中。
正在出神之际,柜台上蒙了一层阴影,而后一个好听的男声说到:“来碗鲜汤。”
“哎!”苏然下意识的答应了,一抬头撞见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惊讶的张大了嘴。
一别月余,诚王的肤色变深了,眉宇间的纹路也更明显了,却依旧威严不减,气宇轩昂。不过此刻,他的脸上还难得的藏着一抹柔情。
看着苏然惊愕的神情,他轻轻一笑,伸出手掌,在苏然的头顶比划了两下,笑道:“长高了。”
突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苏然此刻却是石化般说不出话来,她闭上眼睛狠狠眨了两下,确定他不会消失不见,才露出欣喜的笑容。
“几时回的?”苏然跑到柜台后的小门边招手,示意诚王跟他进院子里去。
“今日,”诚王转头扫视了一遍铺面,又看看店里几乎坐满的客人,笑道,“做的还不错。”
苏然得意地抬头挺胸,开了燃记小铺是她来到这里以后,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
“咱们进屋里说话。”
于是他们两人朝小厨房走去,半道上正巧碰见端着托盘走出的吕姑娘,托盘上放着一摞刚刚洗干净的碗。她见了诚王,匆匆的脚步突然止住了。
诚王也见了她,带着笑容,微微颔首,像是旧识,诚王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过笑意,这回让苏然有些惊讶。
“你们——认识?”苏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情形怎么有些诡异呢。
“她是我的人,不然你以为你这小店能开的这么顺利么?”
诚王说出“我的人”的那一瞬间,让苏然的心顿时凉了一截,但她没有继续多想,也许吕莲只是他的属下呢,她知道诚王的麾下是有江湖上的女中豪杰的,想来应该就是这位吕姑娘了。
苏然忍着心头的不适,对吕莲强笑道:“原来是这样,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拂了。”
“不敢当。”吕莲依旧不卑不亢的说。
“殿下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呢,我还把吕姑娘当长工使呢。”
“这样才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话别了吕莲,他们来到小厨房,苏然将油灯点亮,昏暗的房间里多了一丝亮光。
“白天里怎么还关门窗。”
“自然是方便进园子里去。”苏然直接在衣服上擦擦手,有些紧张地瞥了眼诚王,见他依旧一脸笑意,垂着眼神去牵他的手。
刚一沾到他的皮肤,他们就身处在春草园内了,苏然立马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了。
但此时的苏然却有些别扭,也许是刚刚和吕莲的碰面让她有些不舒服,她有些急切的甩开了他,诚王只当她害羞了,也没在意,兴趣盎然地观察着春草园。
一段时间没见,变化真是不小。地里除了种满了各种果蔬粮草以外,厨具、澡盆甚至连桌椅都备齐了,俨然是另一个小家。
苏然走到一堆农具旁,挑挑拣拣拿出了一把镰刀,递给诚王道:“田里的麦子熟了,你来割吧。”
诚王无奈地笑笑,敢情她是把自己当成劳力使唤了,不过既然自己进来了,总不能让女人做农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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