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待雪坐起身倒了杯清茶,清茶微凉,她皱眉,“画善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未回来。”
书落起身去藏雪苑外唤来丫鬟添热茶,“曾延方才来了。”
待雪会意颔首,“原来如此。”
书落捧起热茶给待雪,“曾延是来求亲的。”
“求亲?”待雪不察,险些被热茶烫到,将手中的杯盏放在石桌上,眉头微蹙,“画善怕是不会同意罢。”
“理应不会。曾兄此人天性散漫,厌恶官场,惟一兰亭轩为生。商人为利,难免有些斤斤计较。再者,曾府虽是书香门第,却是清贫简陋,画善嫁过去委实太过委屈些。”书落面不改色地说着好友的坏话,“夫人放心,我会为画善寻门好亲事的。”
待雪愣怔片刻,暗忖曾延是得罪了书落么?她迟疑了下,犹豫道:“前年北都旱灾,还有今年鼠疫,他都去帮衬你了……。”
书落作恍然大悟状,“也是,我心中很是感激他。可也不能因此将画善嫁与他,不顾画善的意愿。”
待雪只能接道:“也是,那还是让画善自己能主意罢。”
书落果断颔首,“正该如此。”
待雪瞧他答应的太过果断,犹疑道:“夫君,坏人姻缘可是损福泽的。”
书落不动声色,“这怎么叫坏人姻缘呢?常言道:好事多磨。我只是瞧他们太过顺利了。”
待雪睨了他一眼,一想他是有分寸的人,便不再多言。
屈神医和方慈小大夫在皇宫御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便搬了出来住进了季阳楼的府中。小住了几日,又搬进了林侯府,说是要给待雪调理身体。两人就此在林侯府住下,全无想离开的样子。不过这两位医术高绝、仁名远播,是求也求不来的贵客,林老侯爷和老夫人自是热情相待,摆出一副想住多久便住多久的待客姿态。
待雪早前便从皇后和书落的口中听到过屈明子的事迹,如今见着真人还是很吃惊。屈明子长相阴柔,唇红齿白,一双凤眼微微上扬,端的是副妖孽相貌,瞧着也只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可是实际上他已年过而立。他面色冷淡,周身散发冷气,性情古怪,倒也没人不识趣敢去招惹他。
这对师徒性子倒是全然不同,师傅冷心冷情的,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徒弟整日乐呵呵的,待谁都周到有礼。
因着神医师徒入住林侯府引来一大批求医之人,书落干脆在西屋留出几间屋子给他们安置病人。林侯府提供了便利,一时前来求医的病人络绎不绝。只是看病的几乎全是方慈,屈大夫甚少医治病人。有些财大气粗的病人一掷千金向他求医,他也全然不理,被惹烦了还让方慈将人赶出去。
待雪不是第一次听到方慈这样替他师傅解释,“家师专于疑难杂症,这种小病交给我便成了。”
前来求医的人莫不以为自己得的是疑难杂症,听得方慈如此说反而放下心来,耐心等候医治。
方慈觉着自家师傅的性子还算好的,比起一草谷历代谷主定下的“三不救”和医一人杀一人的规矩,师傅只是不屑医治太过简单的病例而已。
只是屈神医如此古怪的性情居然出现在鼠疫灾区医治病患,不太像是他会做的事。或许是受外祖母相托?
书落不许待雪常往西屋跑,担心西屋病患传染给待雪。待雪明面上答应他,暗地里跑的可不少。
待雪进了西屋,一众人等悄悄给她行礼。除去下人,还有前来求医的病人。待雪来的多了,他们大多也识得了待雪。
公主殿下贵气雅然,待人却十分亲切,从未见过她像谁发作脾气。即便有谁无心冒犯,也只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
方慈正在医治一个小腿上患有肿瘤的病人,他将烤过的刀片在病人的腿骨上削下一片腐肉。刀起刀落干净果决,面色沉静无波,眼睛眨也不眨。
待雪腹诽:这小大夫性子温润和善,却是个不怕血和刀的。
待雪一抬眼看见屈明子慵懒地靠在回廊的木壁上,凤眸专注地看向方慈,眼里闪过一丝骄傲。
他察觉到待雪的目光,半掩的凤眸忽然抬起,对上待雪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