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问道之地从来都是神圣的,就像书院对于普通读书人一般,修炼界的学院和宗门,也是普通修炼者的梦想之地。而在学院和宗门之间,学院又是更多修炼者的第一选择。因为加入宗门,基本就宣告了你未来必须也只能在宗门之中发展,如果要离开宗门,那就是叛宗。
学院相比宗门,就只是一个简单的传道受业解惑之地,并不限制求学者。这也是为何只有宗门封山,而学院如初的原因。普天之下,修炼者学院大抵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朝廷直属,其中子弟结业后,大都会进入朝廷任职;一类是大宗族私办,所培养的是自家子弟;一类是民间私办,广收天下修炼者,海纳百川。
朝府统计,天下修炼者学院无论大小,有近千数之多。朝府选其中鼎盛者,称一百零八院。而一百零八院中,只有四家学院为民间私办,历来被称为天下四大名院。
四大名院者,一为天夏岐州之腾岐学院,一为申夏泰州之泰君学院,一为秘玥班罗婆岛之辞玥学院,一为灵罗普市之大典学院。自天下排列学院以来,腾岐学院向来是四大名院魁首,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名院之首,数百年间,无数修炼者趋之若鹜,从腾岐学院开启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修炼生涯,赋予了这座学院数之不尽的传奇色彩。
只是几十年前,天下大动,腾岐学院一代先生尽数身死道消,后续补位的先生良莠不齐,腾岐新院长碧原晴空虽是世人所仰望的天下第一,但却不理院务,这才致使腾岐学院名声一落千丈,不复往日辉煌。
不过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天下大多数修炼者心目中,腾岐学院依旧是他们的梦中情院。
腾岐学院外院设立在岐巍南城,内院设立在岐峨山山腰,因用意不同,制度也各不相同。
单论外院,腾岐学院学制为十年,也就是学子在院十年期满,必须离开腾岐学院。离开称谓分为“结业”和“除名”,其中三种修炼者的标准各不相同。
印灵者月、川、申、午、会、朝、木、玉、青、辰十境,内武者宗师、大宗师、尊者、半步大尊者、大尊者、封号武、武仙七境,石门师等初阶、等中阶、等高境、超阶四阶。
十年学业期间,修为达到印灵者朝境或内武尊者或石门师等中阶者,才可称为结业,未达标者皆是除名,其中意味不言便知。
腾岐学院的招生分为春招和秋招,春招在三月初一至初五,招收学子是十六岁以下,修为是川境以上;秋招在七月初一至初三,招收学子是十六岁以上二十岁以下,修为是申境以上。
时光荏苒,转眼来到星历二年(天夏年号:安平三年)的三月初一。
熙熙攘攘的岐巍南院门外,早从今日卯时起,高大城门外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列,数百位少年少女在可供四驾马车并行的官道上整齐排成三列,其中大多数孩子仍在好奇观察四周,羞涩于与人交谈,只有小部分胆大心细的孩子在互相行礼攀谈。不过总得来说,大家都很守规矩,谈话声音也是放得很低,没有人大声喧哗。
不难猜测,这些孩子正是前来参加腾岐学院春招的修炼者新生代,他们服饰发色语言礼仪各不相同,显然有不少人是从诸夏之外五湖四海之中跋山涉水而来。
腾岐学院春招自巳初始,现在是卯末,已是不足半个时辰了。
春招对于腾岐学院来说,自然是头等大事,早在十天前,林栖梧就开始命人准备仪式。为此,今日不仅延迟了开城门时间,就连学院外的小商贩们,都把自家摊位往后挪了近半里地,留出空间来。南院门外的百林园,也早在外围树木枝丫上绑上了彩带灯笼,靠近官道的林子,也都在宽阔处设下了席位,供学子及其陪伴亲属暂坐休息。
因为来腾岐学院求学的少年们,最大也不过舞象二八之年,家室尚好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位甚至几位长辈陪同,所以现在官道旁林子席位上,早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或锦衣华冠,或粗布短打,他们皆是面带笑意,与旁席交谈,偶尔抚掌大笑,偶尔指向队列中自己的晚辈,眉眼难掩骄傲之色。
南院门城头上,按照惯例插满天夏旗帜,此时初阳渐盛,迎风招展,颇有威势。只是在还有隐约寒意的春末里站了近两个时辰的少年少女们,已是有些乏了。
“咚!咚……咚!”这时忽有钟鼓响,共七声,代表巳初至。少年少女们立刻精神一震,屏息凝神,充满激动、渴望、热切的目光齐齐投向缓缓打开的高大城门。
南院门完全打开,十二位身着锦袍的中年修炼者徐徐走出,他们各自身上散发出的强横内力气息,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看哪!是腾岐学院的先生!腾岐学院的先生出来了!”
“这气息,这十二位先生起码都是印灵朝境或内武尊者啊!”
“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十二位修为如此高深的先生同时出现,真是足慰平生啊!”
“拜见先生!”
“拜见先生!”
“……”
众人立刻激动起来,无论自己是何等身份,此时纷纷向他们作揖行礼,声如海啸。
十二人中气息最为强劲的中年男子从容上前,双手执礼答谢,环顾众人。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腾岐先生将要讲话,立刻安静下来。
这位腾岐先生内力运于气机,微笑开口,声音温和从容,传出去极远:“学院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所由兴也。今日三月初一,乃腾岐学院之春招,所愿广纳天下贤才,传圣人三千术,弘我大道。腾岐学院印灵堂博士刘衍,领学院三堂十二博士,幸会诸位。”
“幸会诸位。”
刘衍躬身一礼,身后其余十一位博士具行礼,声音蕴含内力,若雷霆滚滚而去,荡涤众人心灵。
在场之人无论老少,无论修炼否普通否,齐声还礼:“幸会腾岐。”
……
与此同时,岐巍城中。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当然还消弭不去玉公主他们的交手痕迹,所以那些被摧毁的道路和建筑,大部还停留在协商赔偿的扯皮阶段。但这些显然没有影响到身处东西方贸易交通要点的岐巍,就连戒严都只维持了短短十天就取消了。
更得益于腾岐学院春招和玉公主等四位封号境强者的交手,无数修炼者如潮水般汇集岐巍,只为一睹那交手痕迹、感受那已消弭在天地间的内力波动。
此时的岐巍中光北道北段,在玉公主用天赋印记大日砸出的巨坑周围,人山人海。就连附近尚算完好的楼阁,窗口处都挤满了人,业已爆满。唯一还不算拥挤的地方,也只有各个楼阁屋顶,那里也都立着几位修为高深的修炼者,互相见礼交谈。
嘈杂的交谈声、赞叹声几乎要吵破天际了,往来修炼者和走商不绝,人群在被官府用临时栅栏围上的大坑前乌黑乌黑地挤作一团,密恐者看上一眼就得晕倒。
“啪!话说玉公主冷声一喝,便见着太阳从天而坠,在场无不心胆俱裂……”稍远一些的某处酒楼里,说书人惊堂木拍得噼啪作响,围观的群众听得津津有味,每当说上玉公主如何如何,众人便不禁要发出几声赞叹、几次抚掌。
酒楼二层,脸色阴沉的古云用力关上房门,才让说书声和赞叹声显得稍小了一些。
“爷爷干嘛呀,孙子听得正有趣呢。”在摆放着瓜果茶具的桌子后面,声音腻歪得紧的迷香微微嘟嘴,一副撒娇模样。
“你给老夫适可而止!”已是忍了许久的古云咬牙切齿,“老夫叫你们浪花来是作绑架之事!不是让你来玩耍听书!更不是让你戏耍老夫!”
“哎呀,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古前辈怎么还说呀,不就是不舒服地在臭烘烘的马车里趴了整整一天嘛。小气了哟。”迷香笑嘻嘻的。
古云额头暴起青筋。
“迷香,你要清楚得罪古家的后果。”古云寒声威胁。
“哎呀,我怎么敢得罪古家呀,再说上一次,幸好我们没抓到林珏,要不翊王就得来找我们了。”迷香捏起一小块甜点塞进嘴巴里,眯着眼咀嚼。
古云眼角一跳,缓缓道:“翊王带走的是琴柳,不是林珏。”
“不管带走的是琴柳还是林珏,”迷香咽下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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