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驾是否就是天河鬼叟戎云虎衣钵传人黄巾力士崔瑚。”
“你既然知道就好了,进来!”
彭天梁冷哼一声,迈步向林中走去。
林密地黑,月华从林隙下射,残辉若鳞映影枫林,恍若鬼影潜伺,阴森森地,彭天梁禁不住冒出一股寒意。
凝眼望去,只见一条魅影立在一株古枫之下,目中逼吐慑人寒芒。
彭天梁道:“尊驾约彭某在此,有何话说?”
崔瑚冷笑道:“彭天梁,你在我面前装聋卖哑,可是自找死路。”
老镖头此时已横了心肠,宏声豪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尊驾可谓欺人太甚,有何指教只管去永胜镖局指名彭某出去,彭某力之所及,无不应命,何必劫镖杀人,宵小不如。”
崔瑚闻言杀机顿起,大喝道:“彭天梁,我如要杀你易于折枝反掌,速将严陵逸老鬼潜迹之处说出,不然你无法活命。”
彭天梁冷冷大笑道:“凭尊驾这点艺业,敢找严岛主为仇,太以自不量力。”
崔瑚双眉一剔,五指疾拂向彭天梁面门,劲风划空锐啸。
彭天梁虽然口中强硬,其实已知崔瑚武功已臻化境,早自凝神提防,崔瑚五指一出,他立即移宫换位,斜踏星晨疾飘了开去。
怎知崔瑚这一式变化无穷,如影随形拂去,劲风有增无减,源源不绝。
彭天梁一连变换了几个身法,只觉自己竟逃不出崔瑚这一式奇奥无比绝招之下,不禁心中猛骇。
忽闻一声断喝道:“住手!”
崔瑚立即停手,目光狠毒向彭天梁道:“彭天梁,命你自行投到,胆敢违忤暗约人手,可怨不得我姓崔的狠毒凶辣。”
彭天梁暗暗叫屈,他临行之时,一再告戒局中镖师们不得暗随,这样做于人于己均蒙其害。
只听冷笑声传来道:“你直冒大气则甚,我与他陌不相识,只是见你欺人太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森林暗影中缓缓走出一背剑青衣少年,面如冠玉,眉目如画,神似纤秀弱质。
崔瑚目光打量了这少年两眼,冷笑道:“你知无事生非,平白架梁应得之罪么?”
青衣少年道:“我如果惧你,也不致现身露面了。”
崔瑚闻言心神一震,阴阴一笑道:“看来尊驾自恃武功卓绝,兄弟到要伸手一试尊驾究竟有何惊人艺业。”
青衣少年道:“行不行手底便知,多说什么?”伸手向肩头一挽,长剑脱鞘而出,寒光森森下令人目眩。
崔瑚冷笑一声,道:“兄弟要空手接你几招。”
“你到狂妄自负得很。”青衣少年两道柳眉一剔,目蕴杀机,话一出口,长剑立即挥出,剑尖透出一溜寒星,爆烈四射,化成千万,漫天飞涌。
崔瑚面色一变,只觉来招奇幻不测,竟瞧不出是何宗派,喝道:“好招!”右掌一翻,五指疾向来剑攫去,他意欲以雄浑的罡力逼开青衣少年剑招,以迅雷闪电之势夺下青衣少年掌中之剑。
空手入白刃,力走偏锋,犯险进袭,如非武功已臻化境,不能妄试。
崔瑚一手抓出,只觉来剑逼出潜力,汹涌如涛,尤其剑尖所逼出一缕奇寒气劲直透自己掌心,才知遇上劲敌,不禁大骇,功招疾撤,一式“弱柳惊风”斜飘旋闪开去。
怎知剑星漫天飞涌,罡风锐啸,无论身形避向何方,均自动涌袭而至,长衫下摆,为锐利锋芒刺破数处洞口。
他不敢恋战,身形冲霄拔起,夹著长声刺耳厉啸,穿空如电掠去。
如银月色,正射著青衣少年面庞,只见他倏地收招,满面汗流如雨,胸口起伏频频,显得疲累耗神。
此虽是转眼间事,双方都耗费了极钜的真元,彭天梁瞧得惊心骇目,疾趋在青衣少年身前,拘拳谢道:“幸蒙阁下仗义,老朽才得掌底逃生,自忖不能相报,只铭志心底,没齿不忘。”
青衣少年调息了一会,逐渐复原,微微一笑道:“此事犹未完结,老镖头且慢相谢,只不知老镖头为何定要应约。”
彭天梁黯然一笑道:“少侠讲得不错,事态尚在萌芽中,往后的演变将是愈演愈厉,老朽已是古稀之年,去期不远,死一老朽总比永胜镖局上下三百馀口连根诛绝为强,何况老朽决意与他同归于尽。”
青衣少年目中蕴含怒容,道:“崔瑚竟有如此凶残狠辣么?他真是天河鬼叟戎云虎衣钵传人么?”
彭天梁暗道:“为何他这般清楚?”不禁一怔,目露疑容道:“少侠来历姓名可否赐告,以免老朽失礼。”
青衣少年答道:“在下朱玉琪,乃贵局孙镖头近亲,蒙孙镖头见告,才赶来岳麓。”
彭天梁闻言,满腹疑云这才消释,道:“原来是孙鹏远老弟至戚,老朽失敬。”说著长叹一声道:“崔瑚不但是戎云虎传人,而且是乾坤钓客温蔚翔亲授绝艺,一身兼两邪之长,是以武功甚强,只惜火候不够,假以时日,不难成为凶邪巨擘。”
“老镖头说得极是。”朱玉琪颔首道:“在下幸仗兵刃之助,再新近得自前辈异人传授三招剑法,才侥幸险胜。”说时略略一顿,又道:“请问老镖头,那天河鬼叟戎云虎现在何处?”
彭天梁见问,不禁长叹一声道:“此是一段武林秘辛,前因朱少侠谅必知梗概,两月前,兰州群雄毕集,一场滔天杀劫倏然趋归于风平浪静,虽然言人人殊,但迄目前尚是一个不解之谜。”
朱玉琪道:“在下三月前,途次伏中,与一前辈异人相见投缘,邂逅三月,新近下山,虽略有耳闻,但未知其详,崔瑚为何劫镖寻仇,更令在下茫然不解。”
铁麒麟彭天梁点点头道:“少侠就是不问,老朽也要奉告,但请回镖局再说,崔瑚此去必不死心,尚要卷土重来,老朽临来之际,已有安排,将妇孺迁出,崔瑚凶残狠辣,稍一疏忽失策,株连无辜,老朽何忍。”
正说之间,林内忽嗖嗖疾如流星,掠来数条黑影,彭天梁不禁大震,喝道:“什么人?”
“总镖头!是小弟孙鹏远,总镖头无恙么?”
四人落在彭天梁之前,目露关注之色。
彭天梁含笑道:“幸亏这位朱少侠仗义,以精绝玄奥剑法惊走崔瑚,诸位贤弟,我等赶回镖局再说。”
六人如飞离去。
明月在天,松涛浅啸,涧水低吟,白云如带,榇著岳麓青山秀谷,恬美幽静,令人神驰。
“江南忆,
最忆是长沙,
岳麓秋枫红似火,
湘江春水绿如纱,
多少故人家?”
长沙最著名一家菜馆“望湘楼”上一间密室中,铁麒麟彭天梁及永胜镖局七位得力镖头陪著朱玉琪酒酌议论。
彭天梁迎著窗外而坐,望衢对宇就是永胜镖局,可一览无遗,动静虚实均能察知。
酒过三巡后,彭天梁忽按杯长叹一声道:“崔瑚如何劫镖寻仇?诸位贤弟与老朽共事数十年,均无从知悉,非是老朽守秘,而是有不得已之处,且与诸位老弟无涉,所以一直隐忍至今,各位都知江湖中有一龙虎十二盟秘密帮派么?”
孙鹏远道:“虽有耳闻,但龙虎十二盟未明目张胆为害江湖,武林中对其均漠然视之,风问十二盟主就是四凶。”
“不错。”彭天梁道:“四凶虽创设龙虎十二盟,但暗中勾心斗角,各自扩展势力,互相牵制,背道离心,所以未荼毒江湖,最大原因,还是心中有所畏怯。”
朱玉琪道:“龙虎十二盟畏惧什么?”
彭天梁捻须答道:“四凶畏惧两人,一为阴阳圣指唐慕斌、夺魄郎君巫翰林”继说出当年灵鹫峰下夺书经过,又道:“有此前因,才有燕京留云别府之事。”
孙鹏远道:“据武林传言,留云别府主人就是阴阳圣指唐慕斌,西山伏尸者乃是替身。”
“有此一说。”彭天梁道:“但言人人殊,无可徵信,除非水落石出,才可真象大白,所以紫府奇书,天下武林莫不翕然震动,四凶处心积虑图谋紫府奇书,欲图霸武林。”
“为了紫府奇书,四凶疑嫉甚烈,引起内哄,详情老朽并不清楚,但四凶各以本身武功激搏凶拚之下,四凶均各负重伤,导致龙虎十二盟瓦解,而且四凶亦分成对立之势,北瀛岛主与血影手侯绍鸿并肩携手,那天河鬼叟戎云虎与乾坤钓客温蔚翔深相结合,各奔东西,悄然无踪。”
朱玉琪见彭天梁说了半天,竟与永胜镖局似不相涉,不禁目露诧容,道:“这与贵镖局何干?”
彭天梁道:“少侠有所不知,龙虎十二盟势力遍及天下,老朽与北瀛岛主严陵逸颇有渊源,永胜镖局乃十二盟分舵,但老朽系有不得已苦衷,请少侠不要误会,永胜镖局走镖一帆风顺,也是得龙虎十二盟之助。”
朱玉琪不禁默然无语。
彭天梁望了朱玉琪一眼,面现愧疚之色,道:“老朽虽托身龙虎十二盟,但从不为恶,耿耿此心,可昭天日,望朱少侠见谅。”
朱玉琪微微一笑,道:“老镖头说那里话来,在下焉有不敬之心。”
彭天梁长叹一声道:“四凶各奔东西后,北瀛岛主严陵逸暗中遣人监视戎云虎温蔚翔行踪,获悉双凶将一身武学倾囊相援崔瑚,温蔚翔伤发不治身死,戎云虎命崔瑚下山,一为觅访紫府奇书下落,其次授意剪除严陵逸侯绍鸿散布武林江湖人物,分水岭身亡之刘鸿乃为严岛主遣来,也就是为了这事。”
朱玉琪至此恍然明白此事,道:“崔瑚约老镖头前往岳麓应约,定是有所勒索?”
彭天梁点头道:“崔瑚意在需索老朽龙虎十二盟在西湖花名底册及严陵逸侯绍鸿下落。”
说时黯然一笑道:“其实老朽也不知严陵逸侯绍鸿现在何处,而其师戎云虎亦不知何往,即是崔瑚本人目前亦不知情。”
老镖头屡一提起戎云虎之名,朱玉琪面色即泛布杀机,冷笑道:“那有为徒者不知其师潜隐所在。”
老镖头道:“三凶现身时,怀极重内伤,亟需调养复元,而且势不对立,形若水火,惟恐对方图谋暗害,再阴阳圣指唐慕斌夺魄郎君巫翰林,对三凶恨若切骨,三凶自知若让唐巫二人获知自己潜所踪迹,立肇杀身大祸。”
说时,又叹息一声道:“崔瑚身后尚不知有多少凶人与他共谋,情势发展,未必如老朽所料者尽同,但可推测江湖上将是弥漫著一片腥风血雨。”
朱玉琪沉吟须臾,道:“老镖头分水岭失镖要否寻还?”
彭天梁不禁一怔道:“老朽目前已是朝不保夕,怎能虑及失镖”
朱玉琪摇首微笑道:“老镖头总不能埋名远避,一走了之,而且事情临头,绝不容老镖头轻易离开,何况事物变化,无所终穷,后来改前,以渐移改,安知崔瑚不为我等所制。”
彭天梁苦笑道:“老朽耄矣,非复英雄少年,豪气干云可比,得失荣辱皆不计较,老朽不能以一已之失镖,丧失多人之性命。”
朱玉琪笑道:“恐由不得老镖头了。”
蓦地
门外起了一阵敲门声。
彭天梁等人不约而同面色猛变,只听门外低声道:“总镖头,是小的毛五。”
孙鹏远倏地离座抽开木栓,闪进一个短衣赤足精壮少年,目光忧惶道:“禀老镖头,本城六家镖局均发生失窃,窃去贵重镖物,贼人留下纸条,说是欲寻回失物,问永胜镖局彭天梁自知。”
彭天梁闻言,生似跌入万丈冰渊中,半晌噤声不出,脸色青白互现,突长叹一声道:“崔瑚真个狠毒!”
朱玉琪道:“老镖头勿须忧急,在下想出一策不妨一试,眼前老镖头必需向其他镖局解释,不然他们见永胜镖局空无一人,真疑心老镖头做下不轨之事,含冤莫白,还须放出风声,分水岭崔瑚劫镖加以渲染。”
“计将安出?”彭天梁精神似乎一振,示意毛五退出。
诸人倾听朱玉琪妙计,商议一番,立即分头办事。
究竟朱玉琪是什么妙计?下文自有交待。
时交申初,长沙大街上行人如鲫,人群中忽现出两个背剑灰衣道人,行云流水般向东门外天齐庙走去。
一出东门外,两灰衣道人竟是愈奔愈快,山林小径无人,不惧惊世骇俗。
突然,道左林中断喝一声:“打!”
两道人不禁一震,猛住身形,抬目望去,只见枝叶丛中打出九只飞镖,电旋急射而至。
来镖到得半途,蓦地准头一歪,似有人暗中以劈空掌力横阻。
准头一歪,倏地望下直射,插入地面齐顶而没,馀劲仍是惊人。
只听一声清澈喝音传来道:“鼠辈暗箭伤人,那里跑!”
两道人闻声早自离地腾空扑向道左林中,只见十丈开外一个持剑少年身形向前追出,一闪而杳。
隐隐只闻一声:“啊哟”惨叫,两道人急如流矢奔上,只见一个黑衣汉子倒在青衣少年身前。
这黑衣大汉长像鸷狠凶恶,两目瞪著,臂上划破寸许口子,鲜血汨汨溢出。
两道人纵身上前,稽首向青衣少年为礼,一个道人说道:“蒙施主暗中相助,德重心感,但不知此人为何暗算贫道。”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长沙满城风雨,就在此人身上可找出端倪,在下一路跟踪,只见他进入天齐庙中,在下只瞧出此人形踪可疑,却未敢肯定,一时之间倒不便擅入天齐庙内”
两道人不禁面色微变,互望了一眼,似不胜惊疑。
青衣少年接道:“在下忽听得庙内传出一声惨嗥,就知大有蹊跷,疾扑入庙内三清殿中,只见殿前一个道人倒卧在血泊中,那汉子由殿后遁出,在下追至近处,发现此贼暗袭两位道长。”
说著手指大汉接道:“此贼被在下点住穴道,两位道长不妨一问来历。”
一个瘦小道人双眉一剔,道:“贫道四极,出身金天观,请问施主可记得天齐庙内死者形像么?”
“死者额生一赘瘤!”
四极道人面色立时一变,目注另一道者说道:“少阳师弟,不料江南地面还有与我金天观为敌之人。”
说著弯腰一掌向黑衣大汉“期门”穴拍下。
那黑衣大汉眼珠微微转动两下,爬了起来,见两个道人立在面前,张口欲语,眼角忽瞥见青衣少年含笑负手立在丈外,两道目光冷电慑人,不禁面色大变。
四极道人冷笑一声道:“贫道等与你何仇,杀害同门师弟更暗算偷袭,速实话实说,免自讨苦吃。”
黑衣汉子狞笑道:“奉命差遣,身不由主,焉得怨我!”
“你奉何人所命?”
“崔瑚!”
四极道人闻言,只觉崔瑚其人并未耳闻过,不禁一怔,大喝道:“崔瑚是何来历?”
“天河鬼叟戎云虎衣钵传人。”
四极少阳两道互望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忖道:“是了,本观与龙虎十二盟势不两立,互相劫杀,本观弟子被四凶残害不在少数,后来观主探出龙虎十二盟总坛设在雁滩,命五雷师弟率同门多人前往寻仇,戮杀十二盟门下多人,积怨如山,是以有此事发生。”
少阳道人厉喝道:“崔瑚现在何处?”
“他在岳阳城陵矶,奉劝两位不可前往寻仇,崔瑚武功已臻化境,两位前去送死大可不必。”
四极道人心头不由怒火猛炽,忍不住右掌一扬,即待望大汉脑门劈下。
只见青衣少年道:“道长手下留情。”右掌疾拂而出。
四极道人掌力已吐,只觉一股潜劲相接,身形不由晃了两晃,暗惊道:“此人年岁甚轻,竟有如此雄厚的内力。”
青衣少年道:“此人还有用处,在下要将他送往永胜镖局问明劫镖之事,倘死在道长掌下,在下无法交待。”
四极道人面色一红,道:“一时怒极,几乎误了施主大事,贫道就此谢过,望施主见谅。”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岂敢!在下就要赶往永胜镖局,失陪。”说著拱了拱手。
四极道人道:“贫道须回天齐庙料理同门尸骨,随后即至永胜镖局。”说著忽“哦”了一声道:“还忘了请问施主尊姓?”
“在下姓朱。”
两道人立打一稽首,疾如奔矢望天齐庙方向飞驰而去。
青衣少年倏地出指在汉子胸前点了一下,黑衣汉子应指倒地。
蓦地——
突闻一阵银铃悦耳娇脆笑声,随风飘入耳际。
青衣少年闻声面目一变,循声望去,只见叶枝无风自动一分,走出一个杏脸桃腮,明眸皓齿的紫衣少女。
那紫衣少女凝眸盈盈浅笑,莲步姗姗走来道:“金天观两个牛鼻子被你愚弄而不自觉,我委实钦佩你的机智才华。”
青衣少年心中一颤,不由面色又是一变,皱眉道:“姑娘是何来历,敢是有意向在下为难么?”
紫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怕什么?我对崔瑚及金天观均无好感,决不会破坏你那妙计,方才你在永胜镖局外如非我暗中相助,只怕你还不能擒住此贼。”
青衣少年不禁一愕,抱拳笑道:“多谢姑娘相助,无奈在下身有要事,急需赶回,日后有缘容再答报。”
说时右手一提黑衣汉子,疾如离弦之弩望长沙掠去。
遥遥只听那紫衣少女发出银铃笑声,不禁俊面一红,耳根微微发热。
长沙巍峨城堞在望,已是暮霭四垂,万家灯火了。
路人见青衣少年提著黑衣大汉,不禁伫立观望,目露惊骇之色。
青衣少年一路疾奔,到得永胜镖局门外广坪上,忽觉脑后风生,两股金刃破空之声凌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