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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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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打个问讯,缓缓地立起身来,走向后面去,外面剩下祁灵和丛慕白两个人,心情都有相同的沉重,一则为了鲁颖的遭遇,流露出同情,一则为了这幅要图,无法获得,这一趟舜耕山之行,便是一无所获。

    良久,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佛号,不知何时,一了老尼已经站在两人身旁不远,合掌当胸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尼尚要请两位在荒庵小待一时,以便了结久存心中的一个事结。”

    祁灵和丛慕白都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一了老尼,不知道她尚有何事,要他们在此地小作停留。

    一了老尼伸手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羊皮,缓缓地抖开,竟有两尺见方大小。她将这块羊皮摊开拿在手里,旋转了一个方向,对着祁灵和丛慕白,缓缓地说道:“祁灵、丛姑娘!你们请看。”

    祁灵和丛慕白两人凝神一看,顿时异口同声地“呀”了一声,脱口说道:

    “天都峰要图详解。”

    一了老尼她自己也低下头来,对这张羊皮上面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

    “对了!这就是天都峰上鲁半班苦心经营十余载,设置的各种机关埋伏的图解,虽然这上面都是奇怪的符号,但是,能够有一个识者,自然一目了然,于是,按图行事,天都峰便成为不堪一击。”

    祁灵和丛慕白对那张羊皮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和图形,看了一下之后,互相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了老尼又缓缓地将这张羊皮对折叠起来,拿在手中,抬起头来,望着祁灵和丛慕白说:“两位一先一后,来到荒山小庵,目的是不是为了这张羊皮图解?”

    祁灵立即应声说道:“是的!因为”

    一了老尼伸手拦住了祁灵说下去,她接着说道:“只要是的,那就对了!

    这张天都峰的图解,是鲁颖在闭关之前,托付老尼,留给你们二位,静待你们前来拿取。”

    一了老尼这几句话一说,祁灵和丛慕白都不禁不不住同时怔住了,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而且是荒诞不稽的事。

    鲁颖如何知道他们要这份天都峰的要图?又何以知道祁灵他们要到舜耕山来寻找她?这一切都是没来由的事,难怪使祁灵和丛慕白之双双怔住了。

    一了老尼望着祁灵和丛慕白,那一份惊疑的神情,点点头说道:“两位也毋狐惊诧,相信说明原委,你们便会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说着伸手又让他们坐下,一了老尼也缓缓地走到蒲团之前,盘腿跌坐,然后接着说道:“鲁颖这孩子虽然水莲村失意伤心,但是,她对于祁灵,并未失望,她相信你在天都峰上会化险为夷,而且日后天都峰也一定是要在祁灵手上扫荡夷平。”

    祁灵摇摇头,觉得这是不可理喻的事。他不知道鲁颖这种心理,是根据什么?”

    一了老尼接着说道:“祁灵不要奇怪,天下事有许多是不可以常理衡量。

    如果鲁颖当初对你没有信心,何致在黄盖猢畔,约你到天都峰水莲村,作千招之斗?这种情感上的认识,祁灵你当仔细揣磨,当不觉得她是毫无根据。”

    这几句话,说得丛慕白心里顿生同感,想当初在紫盖峰头,她乍一见祁灵之时,便将报复父母血仇的希望,寄之于祁灵身上,这又岂是常情常理所可以说明的么?

    但是,这道理却是祁灵无法理解的。他仍然是充满了惘然。一了老尼轻轻地喧了声佛号,接着说道:“祁灵!你当她是偶然罢了。鲁颖她相信你会再去水莲村,她相信你会需要这张天都峰的要图,于是”

    祁灵激动地接下去说道:“于是她在水莲村留下了话,告诉了她的去向。

    于是她在大师这里留下了这幅天都峰要图,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鲁颖姑娘有如此聪明才智,如今倒是天下奇才”

    丛慕白听了这句话,不情同情地点点头。一了老尼轻轻地说道:“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佛门讲究因果循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说罢将手上那张白羊皮,交到丛慕白手里。

    丛慕白在一惊之余,立即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双手将这张白羊皮接到手中,但是,一了老尼忽然将手按在这张羊皮之上,向着丛慕白说道:“丛姑娘!你知道老尼将这张图交给你的意思么?”

    丛慕白回头望了祁灵一眼,微微地摇摇头,轻轻他说道:“晚辈愚蒙,大师明示。”

    一了老尼收回自己的手,合掌当胸,神情肃穆地说道:姑娘与这祁灵应该是无分彼此,交给你或是交给祁灵,都没有两样。”

    丛慕白一听,不由地脸上为之一红,将一颗螓首,缓缓地垂下。

    一了老尼紧接着又说道:“但是,老尼此刻要将这份关系重大的要图,交到姑娘你的身上,是有老尼一点私心。”

    丛慕白一听,心里立即一震,丛姑娘也是聪明透顶的人物,她还听不出一了老尼说话时的弦外之音么?当时心里就禁不住暗自忖道:“看来是这位老师太还有附带的条件,放在这张图上。果然是这样,我丛慕白也不是三岁孩提,岂能任意听人摆布?虽然这张图,关系重要,我却不能为了这张图,接受别人任何无理的要挟。”

    丛慕白想到这里,主意早已拿定,便抱拳拱手,朗声应道:“大师世外高人,武林前辈,所有意见,自必是合乎大理,顺乎人情,晚辈焉有不听从之理,大师尽管言之当面,晚辈洗耳恭听就是。”

    这几句话说得极有分寸,将自己的脚跟站得稳稳的。

    一了老尼低低地喧了一声佛号,合掌当胸说道:“姑娘!老尼既不敢当这世外高人的称呼,更不能以武林前辈来说话,诚如姑娘所言,但愿老尼能不背天理,不悖人情,这一点私心,尚请姑娘能稍给老尼一份薄面。”

    话说得愈来愈明了,丛姑娘显然也有些紧张起来,凝神视着一了老尼,没有立即答话。

    一了老尼合掌依然,缓缓地说道:“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怜悯之情,老尼愿在此地向丛姑娘求一份人情。”

    丛慕白一听之下,立即神情大力激动,不觉脱口说道:“大师之意是?”

    一了老尼平静依然地缓缓说道:“老尼之意,请姑娘在来日大破天都峰之时,手下留情,留鲁半班一条性命。”

    丛慕白此时激动得眼含泪水,双唇微颤地说道:“大师是为鲁半班讲人情,但不知是大师之意?抑或是旁人之意?甚至是将这幅天都峰要图作为交换?”

    祁灵怕丛慕白过于激动,言语之间,对一了老尼有了顶撞。当时便抢着说道:“丛姊姊!你暂时休息一会,待小第来说明这件事的始末。”

    说着话,便转身向一了老尼拱手说道:“大师有所不知,这万巧剑客鲁半班,不仅是为害武林,罪恶多端,而且是晚辈丛姊姊的不共戴天仇人。晚辈丛姊姊一家满门”

    一了老尼点头,连声念着“阿弥陀佛”沉声说道:“这一笔冤仇血债,老尼深深明了,否则,老尼尚不致向丛姑娘讨这份人情。”

    丛慕白接口说道:“大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晚辈呕心沥血十余年,唯一只求一了这个心愿。大师之命,晚辈歉难遵行了。”

    一了老尼沉声悦道:“姑娘,报仇之道,并非仅限于头落地、流血横尸。”

    丛慕白也沉声说道:“大师之意,宽客仇人,撒手不管,才是报仇之道么?”

    祁灵一听赶即叫道:“丛姊姊!你不可以如此和大师说话。”

    一了老尼叹了口气,说道:“只怕如此冤冤相报,不但永无了日,也不是上体天道。祁灵!你不必怪责丛姑娘,父母之仇,难共戴天,乃人这常情。

    老尼只不过是要求姑娘以大智慧、大勇敢,来看这次仇恨,为武林减少一份暴戾之气,为自己造一份未来之福。如此而已,老尼何敢陷姑娘于不孝?”

    丛慕白姑娘似乎看去神情平静许多,但是,从那闪动的泪光当中,仍然不难看出,有一份愤怨难消。

    祁灵却在此时若有所动地深沉地说道:“大师语重心长,应为晚辈当头棒喝。但是,此事牵涉甚大,鲁半班为害众家,恐非晚辈丛姊姊一人应允,所能符合大师之意。”

    一了老尼露出一丝苦笑,合掌说道:“祁灵!老尼话说在当头,这只是老尼一点私心所请,没有丝毫相强之意。祁灵你和丛姑娘不必为这件事,感到为难。天都峰要图既已交到丛姑娘手中,老尼心愿已了,荒庵不便久留二位。”

    说着话,便站起来合掌送客。

    祁灵眼见得话不投机,此地也实在难再留下去。虽然他也觉得一了老尼的话,说得不元道理,但是,对于丛慕白姊姊的血海深仇,他如何能劝她应允呢?虽然,祁灵心里对于一了老尼,存有几分歉意,也只好如此告辞而退。

    丛慕白姑娘的心里,却突然有一个不同的想法:“一了老尼所指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就如此令我们分手,难道这其中有诈么?如果说有诈,那应该是诈在那张天都峰的要图上。”

    想到这里,丛慕白不由自主地捏紧手中那张羊皮,正在她心里疑窦丛生之际,忽然身后听到了一了老尼沉声唤道:“丛姑娘!”

    丛慕白心里一震,立即回过身来注视着一了老尼,问道:“大师还有何教言。要晚辈洗耳恭听么?”

    一了老尼喧了一声佛号,低沉地说道:“老尼现在想起一件题外疑问,就便请教姑娘。”

    丛慕白愕然一怔,立即应声说道:“大师有何指示,何言请教二字,岂非令晚辈无法承当么?”

    一了老尼沉中沉吟了半晌,合掌站在那里,虽然是垂眉闭服,却不难看得出那平静的脸上,已经了不平静的激动。

    祁灵此时也略有诧异地回过身来,看着一了老尼。

    一了老尼沉吟了半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才缀缓地睁开眼睛,向着丛慕白姑娘说道:“老尼今日对姑娘,诸多冒渎,尚祈姑娘,勿为介意,老尼才能作此一问。”

    丛慕白沉着地说道:“大师如此说话,晚辈为之汗颜。晚辈不才,尚知长幼尊卑,大师有何疑问,晚辈知无不言。”

    一了老尼点点头,低沉地喧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向丛慕白说道:

    “姑娘易钗为牟,维妙维肖,不露丝毫破绽,无论是面容化装,乃至于行动举止,等闲人只有扑朔迷离,莫能一辨真伪”

    言犹未了,丛慕白满面通红,羞意不尽地说道:“大师谬奖!在昏黄之夜,大师远隔数丈,便能认出,晚辈这易容之术,其粗劣情形可。”

    一了老尼摇摇手说道:“姑娘!并非老尼夸口,老尼这一双眼睛,对于这易容之道,与众稍有不同,老尼有心,而姑娘无意,远观行动,近看面容,任何易容之术,难逃老尼之眼。故而老尼对姑娘这易容之术,仍然是由衷佩服,姑娘年龄如此之轻,能有如此成就,太过不易,非高人指点,何能如此。”

    丛慕白点头心服,也立即说道:“晚辈侥幸蒙一高人垂青,稍作传授,只是晚辈质资鲁钝,所学微微。”

    一了老尼点头赞道:“姑娘不必太谦,凭姑娘目前这种易容之术,衡诸当代武林,虽然老尼不明武林实情,相信能与姑娘在这易容术上一争长短的人,恐怕已经为数不多了。”

    说到此处,一了老尼略略一顿,复又缓缓地极其平静地说道:“请问姑娘,传授你易容之术的高人为谁?可否见告?”

    丛慕白没有料到一了老尼在这临别之前,叫住她就为了问这样一个不相于的问题,心情为之一松,立即应声说道:“这位高人名为靳一原,外号人称千面狐狸。”

    一了老尼听了以后,缓缓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地说道:“靳、一、原!”

    丛慕白一见老尼这情形,心里止不住一动,立即接着说道:“大师莫非对于这位武林高人,有所认识么?”

    一了老尼摇头说道:“老尼僻居这间茅庵,数十年来,从未涉足武林一步,对于武林人物,毫无所识。若不是鲁颖这孩子对老尼叙述传介,老尼对于当今武林三大奇人,都是漠然无闻。”

    丛慕白啊了一声,心里对于这位老尼,又有了深一层的不解。她心里想道:“恩师和姚师伯,以及神州丐道老前辈,成名武林数十年,如今听她之意,竟在恩师成名之前,便归隐此间了么?”

    她实在想不透眼前这位老尼,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一了老尼沉默了一会,仿佛已经忘记了祁灵和丛慕白他们两人的存在。

    忽然,她又抬起头来,望着丛慕白说道:“丛姑娘!这位高人除去易容之术以外,他还有何种绝艺在身?大凡天下奇才,多半是博学多闻,身怀各种绝艺,姑娘能就所知见告否?”

    丛慕白说道:“靳老前辈确是天纵奇才,一身绝艺,独步当今。除了易容之术称为一绝之外,一手医道,更是通神,以晚辈揣测,任何疑难病症,经他着手便会回春。”

    丛慕白话尚未说完,一了老尼忽然双眼圆睁,神光四射,看得丛慕白心里一震,觉得她凌厉怕人。一了老尼如此一振之下,立即接着丛慕白的话说道:“姑娘!这位靳一原他还有一手精工巧绝的技艺,能制作天下奇怪巧绝的机关暗器比美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不知对否?”

    丛慕白闻言大惊,说道:“大师!你原来认识这位靳老前辈么?”

    一了老尼此刻神情,似乎是异常激动,口中喃喃地说道:“认识!认识!

    一原、一原、?千面、千面?”

    一了老尼这种失常的举动,使得丛慕白和祁灵,都为之愕然大惊,两人心里,都止不住同样的地想道:“难道数十年前,纵横江湖的千面狐狸靳一原,与这位一了老尼之间,有何种重大的过节?否则为何她如此激动?

    两人正在面思不得其解的想着,突然一了老尼沉声道:“丛姑娘!这千面狐狸靳一原,他现居何处?”

    一了老尼如此一问。丛慕白心里警觉顿生,她忽然想起,千面狐狸靳一原对她的恩惠,想到千面狐狸靳一原关系到今后扫荡天都峰的重要,更想不到千面狐狸如今是一个双目俱瞽的盲人。丛慕白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股勇气,立即朗声说道:“大师打听靳老前辈的居处,究为何事?是否于此时先告诉晚辈知道?”

    一了老尼顿时一怔,她没有想到丛慕白会反问她这样一句话。

    但是,在这样一怔之余,一了老尼立即摇摇头,微笑说道:“丛姑娘,你休要误会老尼用意,老尼向你打听靳一原的居处,并非为了对他有何不利之行动,而是要了却一笔旧帐。”

    一了老尼当时微笑一收,双眉微蹩,摇摇头说道:“丛姑娘!这是关系老尼个人的事,姑娘你如此问来,是否稍有失礼之处?”

    丛慕白依然毫不为动地说道:“晚辈若任意道出靳老前辈居处,为靳老前辈带来生活上困拢,更不是晚辈这等身受恩典之人,所应有的为人之道,较之失礼,更为多多,大师为然否?”

    祁灵也忍不住在一旁拱手说道:“靳老前辈归隐多年,过着清净无为的生活,晚辈实不能为其增添困扰,大师定能宽宥晚辈等之处境。”

    一了老尼听了丛慕白和祁灵这等拒绝相告的话,倒是没有一点怒意,反而微微地点点头,似乎是有赞许之意,缓缓地说道:“丛姑娘!你的要求,老尼不能目之为过份,但是老尼这一段往事也确有不便相告之处。姑娘!老尼可以如此保证,老尼打听靳一原的住处,决无不利他的意图。”

    丛慕白一听一了老尼如此恳声说来,心里倒是为了一动。但是,她立即又想道:“奇怪!她为何如此近乎哀求,要我说明靳老前辈的居处?”

    心里如此闪电一转之际,又决然说道:“大师武林前辈,世外高人,一言千金,晚辈岂有不相信之理?但是,晚辈对靳老前辈而言,也断然如此冒然相告,如果靳老前辈今日并非隐居,则晚辈早已奉告大师,何需如此再三违抗大师之意?大师易地相处,也必以晚辈之行为为是。”

    一了老尼默然想了半晌,忽然抬起头来说道:“靳一原豪爽一世,英雄半生,难道如今竟然变得如此胆怯?不敢再见昔日故人一面?而如此再三叮咛于你们么?”

    丛慕白沉声说道:“大师!请勿如此侮慢靳老前辈。”

    一了老尼忽然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何需你们为他如此掩盖?

    不敢让他露出行藏?”

    祁灵拱手说道:“大师!确欲知道靳老前辈的居处么?”

    一了老尼点头说道:“靳一原如果知道你们如此为他遮掩,只怕不会感激,反会为之愤怒,行侠仗义于武林,奈何还有如此妇人之仁?”

    丛慕白勃然说道:“大师!晚辈尊你为武林前辈,又对晚辈有赠图之恩,不便于冒犯,大师如此一再相逼,晚辈若有失礼处,大师休要见责。”

    祁灵拦住丛慕白说下去,转身向一了老尼说道:“大师即使不能详细说明,找靳老前辈为了何事,至少可以稍加说明这一笔旧帐的大概,使晚辈也好心安,才能相告,大师以为如何?”

    一了老尼冷冷说道:“祁灵!休怪老尼说句狂话,你们两人,如果不说出靳一原的居处,今夜你们无法离开老尼这座荒庵。”

    祁灵闻言面容一动,正待说些什么,丛慕白却于此时为之勃然大怒,伸手将那张羊皮绘制的天都峰要图,递出胸前,朗声说道:“大师既然如此说话,晚辈先将这天都峰还给大师。”

    一了老尼微微一愕,问道:“怎么?你们不要这张图了么?”

    丛慕白厉声说道:“我们做事,恩怨分明,丝毫不会含糊。方才碍于你赠与天都峰要图的情面上,不便翻脸作罢,如今你将这幅图还给你,所有点滴之惠,一概无存。”

    说丰话,将那张羊皮要图放于地上。

    一了老尼此于突然又闭目无言,良久才缓缀睁开眼睛,对慕白说道:“姑娘!你这种恩怨分明的行为,使老尼为之感动。老尼一时急于要知道靳一原的往处,几乎口不择言。”

    说到此地,一了老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喧了声佛号,才接着说道:

    “常言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老尼隐居此间数十年,静修养晦,依然不能祛除杂念,住自己灵台无垢无埃,真是说来惭愧!”

    一了老尼此刻一变而为慈祥无比,合掌当胸说道:“姑娘!老尼最后只能告诉你,老尼与靳一原之间,这笔旧帐是友非友,是敌非敌,姑娘能告知老尼,于你良心,大可元碍。如果”

    一了老尼说到此处一顿而停,两眼神光一闪,继续说道:“如果姑娘仍然坚持不告知老尼,请两位即时离开此地,老尼愿为方才之事,闭门思过。”

    祁灵忽然问道:“大师知道靳老前辈现在已经双目俱替,失明已达十余年的事否?”

    一了老尼闻言大惊,睁大眼睛说道:“祁灵你说此话是真的?”

    祁灵点头说道:“晚辈岂可背地对靳老前辈信口雌黄,有失敬意?晚辈说此事之意是希望大师如有旧仇债恨,也可看在靳老前辈双目失明的份上,将往事一笔勾销,诚如大师方才劝导晚辈丛姊姊所言,如果都是怨怨相报,何日了结?”

    一了老尼点头说道:“祁灵!你说得对!如果老尼与靳一原之间,存有仇恨,要看在他双目失明的份上,一笔勾消。但是,老尼与靳一原之间,所存的不是仇恨,而是友谊,又将如何?”

    祁灵断然说道:“如此大师应该前往天柱山飞来峰上三担种,却见靳老前辈。”

    一了老尼闻言高喧一声佛号,突然身形一闪,祁灵和丛慕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一了老尼已经身如闪电,从两人身旁一掠而过。

    当时丛慕白一看地下,不觉大惊失色,脱口而呼,原来地上的羊皮要图。

    就在这一闪身之间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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