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玻璃

    正在长吁短叹的时候，他的老友胡员外下帖子请他喝酒。苏老爷在席间长吁短叹、闷闷不乐。胡员外众人纷纷问他怎么了，他恨恨地一掷筷子：“儿子长大翅膀硬了，事事不听我的。可惜我苏家只有这一根苗，老来只能看他眼色过日子，实在是心情不爽啊！”

    那胡员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家不单有十几个美妾，还替自己生了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孩子。当下搂着陪酒的****笑道：“你苏老弟但凡早早想开些，再寻一房夫人，纳几个美妾。如今想要几个儿子就有几个，哪里还用得着担心老来无依？”

    苏老爷叹道：“也是我当初太过溺爱犬子，总怕娶了后娘进门对他不好。因此一心一意地守着他长大。没想到如今，竟把他惯出来个轻狂的性子，真是慈父多败儿啊!”

    胡员外又笑：“苏老弟你何出此言啊，你正当壮年，儿子又已经成家立业。这时候虽然不必要娶妻，可是纳几个妾无伤大雅，你又可以绵延子嗣，岂不是美事一桩？”

    席间几个老东西家里都有十个八个妾室，当下极力鼓吹老婆多的好处。因为苏老爷在紫苏的饥饿疗法之下体重大减，以前的胖大叔摇身一变看起来竟然也算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儒生，在几个肥胖的跟河马一样的老东西中格外突出，那几个陪酒的****都竞相夸赞他风流倜傥，不停抛媚眼。把个苏老爷搞得心痒痒的，还真动了再纳一房妾室，生个小儿子的想法。

    人不动心思则已，一动心思就越想越是心痒难耐，回去就马上派人找了东京最有名的官媒，让她为自己仔细挑选一名妾室。苏老爷想着自己守了大半辈子，这回一定得找一个才貌双全、色艺双馨的佳人，因此千叮咛万嘱咐媒人要尽心。

    媒人得了赏钱，自然是万般用心替他寻找。不过这才貌双全、色艺双馨的佳人却不是那么好找的，大户人家的女儿，谁肯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勾栏院里的行首苏老爷又觉得有辱门风。因此挑挑拣拣、大费周章，一直都没能找到个合适的人选。

    这一日，媒人寻访到一家姓赵的人家，男主人是个私塾先生，听说以前曾经中过举。家里有一妻一妾，正室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妾室只生了一个女儿年方十六，长得有几分颜色，而且知书达理。他家正室正在为嫡女的婚事着急，因为东京人嫁女十分讲究排场，嫁妆的多少直接关系到娘家人的脸面。可这赵家只剩个空架子，每日里就靠官人的一点束脩过活，哪里能置办得起像样的嫁妆。赵夫人急的满嘴都是大泡，突然有媒人来给自家庶女说亲，把对方夸的是天花乱坠，什么东京首富啦，风流倜傥啦等等等等。赵夫人心想反正是个庶女，嫁人做妾倒还省了一笔嫁妆。而且那媒人拍着胸脯保证苏老爷绝对能相中，一旦事成还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彩礼。这样一来，自家亲女儿的嫁妆不就有着落了？当下就应承了，只等苏老爷那边回话

    这赵夫人想起自家官人的远方堂嫂似乎和那苏家有亲，因为怕亲事不成，所以特意准备了些礼物去堂嫂府上打听清楚。

    各位猜这远方堂嫂是谁？可巧的就是赵玉的母亲赵文氏。她见丈夫的堂弟媳妇来访，十分奇怪，因为两家已经十几年都不曾往来了。待那赵夫人说明来意，赵文氏大惊失色，想不到这贪财如命的妹夫苏富仁居然动了纳妾的念头。这要是成真了，还不得让赵玉家的亲戚把自家娘家亲戚笑话死、骂死。

    她二话不说就赶到苏府找苏老爷，苏老爷听说姨姐来了，虽然万分不情愿出去见她，可如今这赵文氏已经是位诰命夫人，他不敢不见。

    刚见面，赵文氏就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这个老不休的，年纪一大把还想要纳妾，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居然宣扬的满东京都知道，居然还打上了自家亲戚的主意！当初我就说商人满脑子就是图财害命，不让妹妹嫁给你，果然你这老东西不是好人！只可怜我那妹妹受尽折磨，早早的就去了，如今澈儿才刚成亲，你苏富仁倒是忙着给自己张罗起来亲事了，真是可笑啊！妹妹啊，你怎么不从地下钻出来把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掐死带走！省的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苏老爷被骂的面红耳赤，连连辩解：“大姐，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我也是因为苏家传宗接代着想。我们苏家就澈儿这一个孩子，实在是人丁单薄啊，我要是对澈儿他娘有异心，又何必等到七老八十才纳妾呢？”

    赵文氏不听他解释，骂他强词夺理：“谁知道你一天有没有在外面鬼混，说不定我妹妹当初就是被你给气死的！要给苏家传宗接代自有澈儿和他娘子，你瞎搀和个啥？”

    苏老爷唉声叹气：“哎，我倒是想图个省心呢，可是澈儿娶的那个媳妇实在不成体统，光天化日之下和男子搂搂抱抱肆意调笑。我训斥了她两句，澈儿居然跟我翻脸。我这哪里还敢指望着儿子媳妇啊！”

    一说起陈紫苏，那赵文氏也是满肚子的牢骚无处发泄，两人一时转换了话题，围绕着紫苏的不成体统说个没完。赵文氏埋怨苏老爷：“你说你那个时候鬼迷心窍，多少大家名门闺秀不娶，非得给澈儿弄这么个媳妇回来图什么啊，现在可好，不但弄得家无宁日，连澈儿都不跟你一心。”

    苏老爷苦着脸：“谁知道她这么不像话啊！是澈儿一直说她又聪明能干人又贤惠，我才同意的。”

    两个正在这边说的热闹，不料早有紫苏这边的心腹跑去告密。苏子澈出去会朋友了，只有紫苏一个人在园子里赏花，她一听公爹不相信自己腹中是苏家的骨肉，而且还跟赵文氏两个背地里诋毁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提着裙子就来找苏老爷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