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怎么会答应你?”意映有点想不通,乾隆不是希望能长留瑞祺贝勒在身边吗?为什么这会儿还要再派他去戍守边疆?
“是我自己向皇上提出请求的。”
意映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知道自己心仪的女人就在身边却无法拥有,那样的心情是一种折磨,瑞祺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实在不能在听到意映格格的消息,却装作不知情、不在意。”直至今日,瑞祺贝勒才发现要将一份男女之爱,升华为兄妹之情是那么的艰难。
“瑞祺贝勒”意映听他如此说,心里更觉得对他的愧疚,他的多情相待,是她用一生也还不清的。
“守著边疆必须专注、不能分心,我想这样应该会让我不再胡思乱想了吧?我只希望下次回京,能再过上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温柔、懂事,能打动人心,到时候我希望不会再有人与我竞争了。”
为了国家社稷,所以,他顾全大局的退让,不再追究皇上曾经给予的承诺。而渐渐的,他也明白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因为,他看出来意映虽不讨厌他,但对他并无感情,若要强说,大概也只是拿他当兄长尊敬的兄妹之情吧!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是除了意妍、太后奶奶还有珍妃娘娘以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但我却也对不起你我曾试著让自己爱上你,如果没有”意映哽咽的说著,话声断断续续的。
靶动与难过都在她的心底发酵酝酿,她只知道自己对不起瑞祺贝勒的用情,她是真的喜欢他的温柔体贴,偏偏她在第一眼看到孛烈时,自己的心便已遗落在孛烈的身上,就算他冷漠、狂傲,她依然无法改变初衷。
此时,一道掩身在树后的身影一晃而过,他阴鸶的眼中燃烧著熊熊的怒焰,颊畔的筋肉则因强自压抑而隐隐抽动著。
孛烈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记,他受了伤,还受到无止境的屈辱。
之前,他是那么着急的想找到意映问清楚,再听她说一次她是否真的爱他,他承认方才惊觉的想法教他的心情掺杂了无穷的喜悦,但现在,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认为一切都是狗屁,或许她真的爱过他,只是她的爱是那种对每个男人都可以产生的,省了吧,他不希罕!
觉得自己的心被重重的刨挖著,孛烈脸上的憎恨之情清晰可见,他无法置信自己竟被女人玩弄于股掌间!
孛烈的嘴角扯出一道残酷的笑纹,螫伏在他心中的恨意真正萌芽了。他就让那对不知羞耻的男女继续谈情说爱吧!不过,他是不会让他们的未来太美好的,只要他们禁得起指点,那他们就在一起吧!
“我懂下辈子好吗?给我一个机会,当然,下辈子最好不要再让你遇到孛烈王子,只要有他,就算我等个三生三世,这是等不到你的爱,因为,你太爱他了。”瑞祺贝勒只脑凄笑,他早看清楚她的心了。
“我”她的心意总能被所有人看穿,意映实在很想问老天爷,像她这么坦白,亳无保留的爱,他什么时候才愿意让孛烈知道?她只想让他一个人知道呵!
那双在阴暗地方虎视眈眈的盯著瑞祺贝勒和意映一举一动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早己离去,他并没听到这一段话。
一轮银月,点点繁星,全都倒映在护城河里,彷佛是一些银块,闪烁著晶莹的亮光。
此刻,正敬宫内却弥漫在一种不寻常的騒动中。
“皇上,我决定和意映格格解除婚约。”孛烈的唇抿成一字型,全身散发出倨傲不逊的气势,冷峻的说出露掳人心的话。
乾隆闻言愀然变色,他深吸一口气谠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孛烈,你说什么?朕不许你乱来!”
“乱来的不是我,而是意映格格。”映在冷瞳后的是一簇恨意。
“胡说,你该知道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你不能这样诋毁她。”乾隆即使是这些日子才和皇六格格的感情热络起来,但他十分明白,意映绝对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女孩,不会如他口中所说的恣意妄为。
“这已经是皇宫内不分身分、阶级,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了,难道皇上未曾听过吗?”
孛烈的眸中闪过一道邪佞的幽光,盯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瑞祺贝勒身上,等待著看他什么时候才会开口为心爱的女人辩护?
他挑这个时间进宫面圣是有原因的,他就是要瑞祺贝勒也在场,那么,等会儿的好戏才有看头,他也更能让乾隆颜面无光。
“是谁那么大胆,敢散布这种信口雌黄的流言?瑞祺,你听说了吗?”乾隆蹙眉看着满脸愤怒的瑞祺贝勒。
“孛烈王子,你到底还想怎样伤害意映格格?”瑞祺贝勒只觉得满腔的愤怒直冲向脑门,他怒瞪著存心想制造事端的孛烈。
“瑞祺贝勒此言差矣,试问若是你的未婚妻爬上别的男人的床,你会带著笑脸说没关系吗?”哼!他就不信瑞祺贝勒还能有所隐瞒,孛烈深凝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冷冽。
“孛烈,你口口声声污辱意映的清白,你可有证据?”乾隆十分恼怒,事情闹得这么大,意映竟然绝口不提,那丫头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皇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意映格格没有出轨,那么为什么大家要这么说她?”孛烈挑衅的说。
瑞祺贝勒的拳头不断的握握放放,藉以发泄自己的怒火“孛烈王子,这么说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真的不懂”
“这么说对我是没什么好处,但却可以免除我们蒙古国蒙羞。想想看,娶一个众所皆知已非完璧的女人回国,我要如何向父王交代?而父王又要怎么面对他的子民?”
怒气不断的从孛烈的心中涌出,他不可能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愤恨与痛苦,既然意映有勇气背叛他,那她最好也有心理准备接受被大家唾弃的眼光,他要她一辈子为流言所苦。
即使这么做改变不了她背叛他的事实,但他认为,这样至少可减轻他心中的痛苦。
乾隆僵著脸“你闹够了没?你这是拿朕一国之君的威信当儿戏吗?”耳中一再接收自己的女儿遭人毁谤的事实,他情何以堪?
“敢问皇上是坚持要孛烈娶一个贞操已被剥夺的格格为妻了?”
“你这件事情朕会调查清楚,还意映一个清白,也给你一个公道。朕坚信意映不是那样浪荡的女孩”
“若她确是如此呢?到时皇上怎么说?”孛烈讽道,看来,乾隆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的第六个女儿在床上是怎样的发浪!
“朕了解意映,如果她的贞操不是她属意的男人所掠夺,她绝对会自尽,因为,她不像一般的世俗女子。孛烈,朕很看重大清和蒙古国的关系,并期盼我们两国的关系能更进一步,既然意映是你选择的王子妃,那么你就必须信任她,朕不容许有任何人无的放矢,像这种刻意抹黑的事情,朕绝不允许有人在皇宫内大肆炒作。”
如果她的贞操不是她思意的男人所掠夺、她绝对会自尽
孛烈的脑中被这么一句话给轰晕了,他相信这种举动绝对会是意映做得出来的事,这是否说明了他才是她属意的男人?
不!孛烈霍地挥去这种突兀的心情,他永远不会忘记她和瑞祺贝勒约定的那一幕!
他忿忿的抬眼说道:“孛烈有没有无的放矢、刻意抹黑,尚讥皇上召来意映、对簿公堂。”
“好,朕这就宣意映格格晋见,如果没有这件事,朕要你亲口向意映道歉,并立誓永远不再提起这个伤人的话题。”乾隆做下裁示。
“皇上,不可以”瑞祺贝勒马上反对,他认为乾隆绝对不能这么做、孛烈的目的无非是想给意映格格难堪,若是她来了,事情不但不会因此而明朗化,反而只会为她带来更多的屈辱。
乾隆想帮意映格格证明清白的心情瑞祺贝勒完全了解,但这样只会害了她。
乾隆冷眸一扫“瑞祺,难道你不相信意映吗?”
“臣当然相信意映格格的清白”
“那你为何阻止?”乾隆不容分说的下今“小辩子,宣意映格格晋见。”
一会儿,意映来了,她什么也没看到,只瞥见孛烈一身的冷傲“意映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意映,朕有话要问你,宫中最近传言你已非处子之身,可真有其事?”
彬在地上的意映,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那是伤心、悲哀、屈辱、凄惨等各种滋味五味杂陈,在瞬间,所有的哀愁一起涌上她的心头。
她并未抬睫看向任何人,她心里十分清楚,为什么这个流言会传到皇阿玛的耳里,她只觉得自己好愚蠢,在她心中还有期待之时,孛烈却一再的攻击她,这一次,他真的伤到她的内心深处了,因为,只要她最在乎的皇阿玛也不相信她,那她就失去全部
从此没有爱情,更了无亲情。
感觉到仍行跪拜之礼的意映的双肩开始抽动,瑞祺贝勒只想为她陈情申冤“禀皇上,夺走意映格格贞操的人正是孛烈王子,请皇上明察!”
“怎么?瑞祺贝勒说得这么有把握,敢情你曾亲眼观赏过我与意映格格的欢爱过程,或是意映格格亲口告诉你的?”孛烈的眼神阴冷无比,想到意映竟敢将自己与他的亲密关系告诉别人知晓,他更觉十分恼恨。
“你”他的绝情教瑞祺贝勒也直冒冷汗。
乾隆急著想问出答案“意映,你还不为自己辩驳吗?瑞祺说的可是真的?”
他相信瑞祺贝勒不敢在他面前说谎,可是,孛烈的指责却也不似说笑,若她再不说话,他真的不知该相信谁了?
“皇阿玛,意映让大清皇族蒙羞了,传闻是真的,意映的清白真的教人给取走了,但那个男人不是孛烈王子。”意映的喉头梗住了,她已经筋疲力竭,此刻,完全是靠意志在支撑全身的重量。
她的心已冷得近乎麻木,但她知道长时间的守候与等待已经结束,她就要脱离这种冷入骨体的日子了。
她会永远记住孛烈今日的无情对待,他若执意不承认两人的关系,她也不会阻挡他的,这段关系早就该结束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敢在皇宫内撒野?是谁敢侵犯皇六格格?朕要揪他出来,抄他全家!”乾隆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孛烈,以为他会乘机讥讽,但却只见他咬著下唇,睨视著跪在地上的意映,不发一语。
“意映格格,你为什么不承认?你为什么要说谎?”瑞祺贝勒也着急了,这种事情是不能承认的,她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皇阿玛,那天夜很黑,意映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是,意映可以告诉皇阿玛,我不是教他给非礼的,意映是心甘情原的,我不只是身体属于他,心也永远是他一个人的。”只可惜,妾意永无法照君心
意映的悲哀就像逐渐西沉的太阳,不能节制的焚烧著
“意映”乾隆看到她心碎的笑容,心更痛了,有谁能替他厘清这团混乱?
“相信孛烈王子今日是来要求退婚的,意映己非处子之身,没有资格嫁与他为妻,请皇阿玛答应他吧!至于意映,再也没有资格和任何男人谈情说爱了”意映脸上的笑,看得出来非常勉强而苍白。
“不!皇上,臣恳请您答应,瑞祺颢意照顾意映格格一辈子。”瑞祺贝勒突然插入一句话。
“瑞祺贝勒,你何必呢?”意映梨花带雨的脸庞轻抬,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内心的触动,她只能说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这”乾隆靶到一个头两个大,他总觉得事有蹊跷,却不知从何思考起。
“皇上,孛烈从不拆散有情人,若是瑞祺贝勒对意映格格始终念念不忘,那么意映格格就让给他吧!这次,我不争了。”知道意映已达崩溃边缘,孛烈决定再略微施压。
在他心底某处的细微神经还在痛楚收缩著,因为她当着他的面否认了与他的亲密关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不正是他要的结果吗?为什么他会心痛?
他绝不承认自己爱上了她,因为,她并未马上回绝瑞祺贝勒的求婚。
意映闻言,背一凛“皇阿玛,请允许意映先退下”
孛烈拿她当作物品推来送去的行为,只教她想逃离现场,她告诉自己一定会忘记这场伤痛的,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忘记他那低沉且充满诱惑的声音,她要抹去所有有关他的回忆只记得他的冷漠、决绝。
这是她唯一能解脱的方法。
“退下吧!”
意映已经跪得膝头发麻,她拜谢后挣扎起身,脚上的花盆底鞋在起立时一时失去平衡,她一阵摇晃,头也莫名的量眩。
孛烈很快的扶住了她“你倒错方向了吧?”他炯炯有神的瞳仁紧紧锁著她。
意映假装没听见他的冷嘲“谢谢你,我站稳了。”
“瑞祺,替朕送意映格格回雨荷斋。”
“皇上,臣提的事”
“改天再说吧!”乾隆一挥手,终止了一切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