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成,即使他心里再如何厌烦这里的生活,他仍必须待下去。
“当然,这是无庸质疑的,朕向来一言九鼎。”
“那么,想必是我不了解所谓君无戏言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他故意讥讽道。
“怎么说?”乾隆不解。
“如果孛烈没记错的话,皇上留经允诺过要将意妍格格许配给我,而倘若我的消息无误,意妍格格此刻应该已是别的男人的专属品了。”
他嘴角的笑意早已冷却,紧蹙的双眉和阴沉的面容读孛烈看来更加骇人。
没能将意妍格格娶回蒙古,父王一直以为是他不够积极,老是埋怨他让蒙古国失去一位温柔可人的媳妇。父王当然不知道破坏计画的始作俑者正是和母国谈好要联姻、要和平的大清君王。
乾隆的表情陡变“这”最近因为今他快乐的事情太多,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
当意妍和原撤要成亲时,他曾担心过会引起友国的反弹,以为大清王朝没有诚意谈和平,但之后见孛烈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便宽心下来,没想到他却选在这个当口提起此事。
“皇上,孛烈只想问我的王子妃在哪里?”孛烈的眼神是惯有的幽冷缥缈,没有一丝感情。
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乾隆却连一个解释也没给他,若不是意妍格格的婚礼办得盛大隆重,也许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最可笑的是,他这个原本应该是新郎倌的男人,居然还受邀参加婚宴,亲眼目睹那个该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那种感觉真的有够讽刺的。
他没在事后语出咄咄,是因为他一直在等乾隆诚心的向他解释。他以为乾隆若是在乎两国的和平,应该会亲自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不过,他什么也没等到。
既然他丝毫不给母国面子,那么,他也毋需在众大臣面前给乾隆台阶下了。
乾隆没有错过孛烈深邃的眸底中闪烁的怒意,孛烈选在这个时候爆发,向他提出质询,的确教他感到很难堪“孛烈,朕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解释这个误会。”
“孛烈在听,希望皇上真的能给我一个好理由,以便让我回禀父王。”
在众目睽睽之下,孛烈的用词遣字马上引来所有人的抽气声,大家都惊摄于他说话的口气,有些习惯拍马屁的臣子,甚至已经蠢蠢欲动起来,似乎想教训他状似挑衅君王威仪的放肆不羁。
“朕记得你曾说过萨哈尔喜欢温顺的女孩吧?”乾隆以眼神要文武百官稍安勿躁,因为,这是他与孛烈之间的私事。
“没错,因为父王已经有五个活泼好动的女儿了。”孛烈没好气的说。
“当初朕和萨哈尔订下婚的时,并不晓得这一点,意妍格格并不是他喜欢的媳妇类型,她向来调皮捣蛋,那程度也许还胜过贵国的几位公王呢!”
“那么,是我看错了,皇上该不会是想告诉孛烈,我曾在后花园见到的人不是意妍格格吧?”
孛烈眯起狭长的眸,心中忍不住愤怒的惊怒,哼!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为了这种事睁眼说瞎话,他不禁怀疑起父王的眼光了。
“确实不是,那是朕的六女儿意映,她一向温和有礼,和意妍是截然不同的典型。朕想,你可能是让安总管浓厚的家乡腔调给误导了。”
不知为何,孛烈发现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一颗心居然莫名的松懈了下来,那感觉似乎像是在庆幸。
“在孛烈晋见皇上时,我并没有听到皇上的解释,之后皇上也未曾做任何说明。”
回忆一点一滴的呈现在眼前,孛烈突然像是看到了当时乾隆在听到他对意妍格格的描述时,脸上曾闪过的愕然;他更记得乾隆也说过意妍格格“宜静宜动”不是吗?那这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是不是证明乾隆不是现在说谎,就是他当时刻意隐瞒意妍格格并非蒙古国中意的媳妇类型。
总归一句话,乾隆亵渎了父王的诚心!霍地,一股猛然而来的愤怒攫紧了他的心。
“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完毕,不过,朕希望你相信,朕绝非出尔反尔的虚伪人士,而大清王朝也有绝对的诚意和蒙古国维持友好的关系。除了意妍之外,朕还有十一个女儿任你挑选,朕担保她们每一个都是温顺的好女孩。”
乾隆指了左手边的女眷席,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想结束这个话题。今天是他的五十岁寿辰,他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解释这件事上头。
他自认自己的错误并非不能弥补,十一个女儿任孛烈挑选一人,这样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
孛烈放眼望去,正前方排排坐的是一个个精心打扮,穿若花枝招展的女人,他一看就倒足了胃口,更遑论是挑选她们其中一人成为他的王子妃。
他的目光前后梭巡了一次,并没有找到那个排行第六的意映格格,心里又开始质疑乾隆的“任你挑选”只是一句台面话,看来乾隆谤本就是算准了今天的事,故意将那个叫意映的格格区隔起来。
他是怕他挑上意映格格吗?孛烈在心中暗忖,敢情她是乾隆最疼爱的一位女儿?而他早已认定由她担任和亲的媳妇并不值得,所以,才不让她出席今日的寿宴?
孛烈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意识到乾隆连他的行为也想控制,他的愤怒便再也不能自抑。
他不会让乾隆如愿的,乾隆愈在乎什么人,他愈要她生不如死,就当作是回报乾隆所带给蒙古国的屈辱吧!
乾隆浅敛眉心,他觉得孛烈又阴又冷的眼神,让他的背脊陡地起了一阵悚然。
他不会知道,他的几句话会酿成日后的巨大伤害,伤了最无辜的人!
“太后奶奶吉祥。”
“意映啊!你怎么来了呢?”太后诧异的问。
“太后奶奶不喜欢意映来陪您了吗?”一抹浓浓的愁丝轻漾在意映的脸上,如果日后地连慈宁宫也来不得,那该怎么办?
她已经习惯每天在雨荷斋和慈宁宫两处穿梭,似乎漫漫的时光都可以藉由两处往返的时间消磨不少,教她不再将时间浪费在钻牛角尖、想一些没有答案的事情上面。
“哀家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今天是你皇阿玛的寿筵,你没去养心殿祝贺,反而跑到慈宁宫来,这真是教哀家太惊讶了。”
这会儿紫禁城的女眷,除了她之外,应该悉数全都聚集在养心殿才对,她则是因身体微恙,才没答应皇上的邀请去看表演,可是,意映一切安好,却没有出席,这就教她想不透了。
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皇阿玛有那么多的格格陪,不缺意映一人,而且,我想皇阿玛喜欢她们的陪伴更甚于我。”意映喃喃的说道,语气谦卑得几近卑微。
她又何赏不想去,只是,她不能啊!
她留经想过,若是她不请而去,会不会只落得尴尬收场,因为,或许在皇阿玛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她这个女儿!
“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你应该知道皇上不只要其他格格的祝寿,他也要你的啊!”太后诧异的说。
是吗?意映在心里自问“意映没有好礼可以送给皇阿玛,不过,我的心中时时都在祈求他能长命百岁。”
“傻孩子,你在心中祝福,他怎么听得见?你应该亲自到场祝贺的。”太后看着眼前幽冷的脸庞,觉得这个孙女独立得教人心疼。
她长得和死去的宜妃是那么的相似,无论是面貌或神韵,几乎都像是由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颤骨高而不尖,唇形柔软有致,但个性却也同等的倔强,只要是她心中认定的事情,彷佛就永远不会更改似的。
宜妃的生命可以说是让自己的倔强给结束掉的,她一点也不希望意映步上她额娘的后尘。
只是,当年那件事是皇儿心中永远的痛,他早已下令不准再提起,她又怎么能去触碰他的伤口呢?
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来印证,她这个第三者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太后无奈的想。
“意映希望皇阿玛五十岁的寿宴能够尽兴,因此,在权衡之下,还是决定不要去破坏气氛。”意映相信她的心情太后奶奶一定都懂,她要的不多,只要拥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就够了。
“意映”
“太后奶奶,我们别说这个了好不好?今天丫鬓都到养心殿去帮忙,就让意映帮您捶背吧!”意映不想再喟叹自己多舛的命运。
这么多年来,她不也是一个人走过来了?那么多的悲哀伤痛她不也一一承受了?再多这么一个,对她真的是构不了什么伤害。
享受著她洽到好处的力道,太后闭目养神“幸好还有你来陪哀家,否则,意妍嫁出去,慈宁宫也要失去生气了。”
“意映学不来意妍的活泼,不能逗太后奶奶开心”她又开始自怨自艾。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个性,你不像意妍那般活环是事实,但意妍也无法像你如此的窝心啊!你和意妍都是哀家的宝贝孙女,以前你不上慈宁宫,哀家的身体又不好,从来不知道皇上这有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要不,哀束早命今你天天来陪哀家这身老骨头了。”
“太后奶奶真爱说笑,您的身体哪里不好了,而且,意映巴不得天天来陪您呢!”
意映从不嫉妒意妍所受到的龙爱,因为有了意妍的离宫,才让太后奶奶注意到自己,给予自己多一点的关怀;更因为意妍的出阁,太后奶奶更能适应自己的陪伴了,她真的很感激意妍。
“唉!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意妍一样出阁,凡是女人都得嫁人的,到时候哀家才真的是没有人陪罗!”太后心有所感的说。
“不!意映不嫁,意映要永边留在太后奶奶的身边陪您.”
“又在说傻话了,你要永远留在哀家身边,也要看哀家是否能永远长留在这个世间啊!太后奶奶可是老了”太后不禁感叹起岁月的不饶人。
“太后奶奶”意映想说话,却让太后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意妍嫁了,再来就轮到你了。你这孩子,平常将自己的生活圈定在狭隘的两个地方,对人心的险恶知道的不多,哀家真的很把心你会受到欺负,我会特别要皇上好好为你挑一个合适的对象,能匹配雨荷斋的意映格格的人,当然也得是人中之龙了。”太后早就在心底盘算好了。
毕竟,她能为孙女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太后奶奶,我不要”意映抗议著,她才不要什么人中之龙,她只想要留在皇宫。
十七年来,她对皇阿玛的印象仍是模糊的,她想要在往后的日子里,继续偷偷在暗中观看皇阿玛,她不要就这么离开皇宫。
太后狐疑的扬高双眉“难不成你早有意中人?”
“意映没有!”斩钉截钻的话语才吐出,意映的脑海中赫然浮现一张冷傲孤绝的脸孔,那张每每当她失意时,总会浮现在她脑海的男性面庞。
她从不否认那个看来既粗犷又冷漠的男人,确实勾动了她心灵深处的一丝情弦,她不只一次的期待两人能再次会面,但希望总是落空。
最后,她告诉自己,或许他只是皇阿玛的贵客,到皇宫作客一段时间便回去了,她一直没有追根究柢,因为,她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是不会有交集的。
“没有吗?你们这些小女孩的心情可瞒不过哀家的这对眼睛喔!你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说有。”
“太后奶奶!”意映簿喷道,柔美的脸蛋交织著无措与羞赧。
她愈说,那个男人的身形彷佛愈清晰的立在自己的面前,她觉得脸都红热了起来。
“好了,这事等改天哀家的精神较好时再来问你,现在扶哀家进内室休息吧!”她会找时间和皇儿讨论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