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来面对你。”我喃喃自语,眸中蒙上一层水汽。单手抚上自己左额那块花生火粒大小疤痕,不禁潸然泪下。
第二日,因睡不大好我便早早起了床,天刚亮,四周颇为寂静。时间尚早,我悠闲的迈步朝南院的茶水间走去。一路上皆见内仆局的宫人们将一盏盏精细华丽的六角宫灯取下灭了里面的烛火,火红的旭日缓缓升起,照亮了原本还有些昏暗的走廊,转过一道弯,我顿住了脚步,因刚来枫林院所以对路不大熟悉呆呆站在回廊里望着蜿蜒的走廊曲折的小路迷失了方向,转身欲问那些宫人,却发现他们早已没有踪影。
这下可麻烦了我在心底暗叹。
原本第一天工作还想早些去给同事人一个好映像,谁知竟出了这等岔子。
无奈之下只好到处乱窜,希望运气好能找到去的路,或者找个人问一下也不错。
随着曲折蜿蜒的乱石小路,竟不知不觉转到了一片枫林中,时至六月,满林的枫叶苍劲翠绿,再加上早晨起了薄雾,将四周渲染的犹如仙境一般。
在这如仙境般的枫林中却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黑丝未束,随意披散于身后,白衣胜雪。于前还摆放着一张梨木书桌,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只见男子右手紧携一枝湘妃竹兔毛笔在桌面的生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挥洒着,俊秀儒雅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笑容。
我不禁有些好奇想走近些看,谁知竟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断枝,男子的动作戛然而止倏得抬起头见到我脸上笑容瞬间隐去换上一层戒备。
在瞧见他面容的那刻我呆了,他不就是上次救我的那个人吗?自那次后我心底就耿耿于怀没有亲口向他道谢,没想到老天爷又安排我们再次遇见,欣喜之余脚步又朝前迈了几步。
男子不悦蹙起眉,语气带着几分严肃问道“谁允许你到此地的?”
听见他的问话,我停下脚步,后又想起他的身份,赶忙弯身开口道“奴婢纪青梅参见三皇子。”还记得上次那个叫小玄子的公公称他为主子,今日又在枫林院遇见,虽昨日并未见过三皇子,但就眼前男子的衣着与身上散发出的不凡之气,所以推测他定是这枫林的主人三皇子‘皇甫彦’。
然而他并未因我的话而平息怒气,反而一脸冷霜的盯了我许久,后语气略含怒气道“你不知此处是宫人们的禁地吗?竟敢私自闯入,该当何罪。”
我闻出了他话中的火药味,立即害怕跪趴在地“奴婢只是迷了路,不小心闯入此地,还妄三皇子宽恕。”
“犯了错就当罚,自己去内庭局领十大板。”说完便拂袖傲然离去。
我呆呆跪在原地望着逐渐消失在林中的白色身影,心里满是疑惑,更为不解,为什么上次他能那么好心的放过我,而这次却因为这点小事而处罚?
到内庭局领完板子又一瘸一拐的走回枫林院,人刚到茶水间,一位较年长的嬷嬷便将红木托盘塞到我手中然后转头跟另一位嬷嬷嚼起了耳根语气还带着些许嘲讽之意“啧啧,现在年轻人真不怎么样,懒不说,还不知道看人做事,这做事第一天就吃板子,能让我们好脾气的三皇子罚人,那她肯定是犯了天大的错。”
“就是就是,瞧她长得那样,怎么会分到我们枫林院?”另一个嬷嬷用极其厌恶的目光瞅了我一眼,才道。
“不然能怎么办宫里人都知道,我们枫林院三皇子脾气好,什么人都肯收。”后面三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也知道他们瞧不起我这张毁了容的脸。
我呆呆站在原地,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外面有客人还不赶快上茶。”说罢两人转头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无奈长叹一声,怏怏走到桌前望着茶柜里各种珍有茶叶,伸手拿出最靠边的龙尖茶,熟练泡好端去前厅。
人还未到厅内,温柔如细雨般女子的笑声便娓娓传入耳畔,听这声音想必那女子一定出尘美丽,低垂着头端着茶缓缓入厅。将茶摆放好后,悄悄退至一边,始终未敢抬起头。
坐在下方的女子许是说渴了端起茶抿了口,后又道“三皇兄屋里的人可越发的好了,就连这泡茶的宫女恐也是经过细挑选的,泡的茶甘香可口,真是让皇妹好生羡慕。”
坐在上方的皇甫彦低眸望了一眼桌边还冒着热气的茶,伸手端起抿上一口,后淡淡一笑“皇妹这哪的话,这进宫奴才哪个不是经过精挑细选,否则哪能送往各宫呢。”说完他别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我心没来由的一惊,双手捏紧托盘,屏息而站。
“好了。”女子将茶杯放回桌边站起身“皇兄茶我喝了,到时还望你赏脸光临呤雪院。”
皇甫彦同样也站起身,儒雅一笑道“雪昭仪盛情邀请各宫,我哪有不去之理。”
“那皇妹还有事就行告辞了。”说罢她微弯腰点头转身出了大厅。
见人离去后,皇甫彦又在厅内坐了片刻将那杯茶饮尽,才踏步离开。
夜幕时分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回屋,屋内一片昏暗,我也不急着点灯,轻轻坐于屋上方仅有的酸枝木椅间,刚想喘口气,未合的窗间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我全身一个激灵倏得站起身,眼神惊恐的盯着夜幕中朝我走来的身影。
“救唔……”我刚想呼喊嘴立即被人堵上。随后腰间被一只大手紧握,整个人被横抱起来,黑衣人脚尖轻点,从窗飞身而出。
夜幕低垂,耳边风声作响,因天色太暗,瞧不清他的长相,只是见他的眼神并无杀气,原本高悬的心稍稍安放也对,如果他要对我不利,刚才在房间一刀杀了我不就成了,何必如此大费周张将我掳走呢。
最后黑衣人找了处废旧的宫院将我放下,脱离控制我赶忙后退几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你到底是谁?”我先发制人脱口问道。
只见黑衣人伸手拉下自己脸上的黑布,一张熟悉的面孔闯入眼眸,我诧异的后退出步,不禁笑出声。
穆君寒眼神怪异的望着我的笑容,静默不语。
“穆大人挟我来此难道没话想说?”我平复心情收起笑容语气疏离淡漠的问道。
“我想知道事情经过。”他直接开门见山,语气严肃问道。
“什么事情经过?”
“这两年来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我不禁冷笑出声“发生什么事?我想穆大人应该比我应该更清楚才对。”
穆君寒闻言眸光一沉,语气颇为凝重道“你认为是我们害了纪府?”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将目光投向远处,眼前又浮现当年的一幕幕,那也是一个寻常的夜晚,我难得与父亲母亲还有佳玉用过晚饭后便回了屋,那一晚,我真的很开心,因为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和佳玉同桌吃过饭,虽然这次佳玉也并非愿意,但我还是很开心。晚上我很早便睡了,谁知却是在噩梦中被惊醒,纪府着了火,府内却无人去救火,我惊慌的大喊如月、明霞回应我的却是空荡可怕的寂静,唯独听得火苗的哧哧声和不断倒塌的房屋,我快步冲出房跑到爹娘房前那里却早已大火满天,屋内早已瞧不清,我又跑到佳玉屋内,屋子虽还未大燃但屋内却空无一人……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我,只得到处乱窜,却在后园的假山内发生了成堆的家丁婢女的尸体,他们都面目狰狞的盯着我,嘴角眼角都是血,我害怕的跌倒在地,粗糙的地面蹭伤了我的手,但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心早已疼痛麻木就在此时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样东西,想到这我用力爬起身往我的房间冲去,此时屋内早已火势漫天,但我却如着了魔般不顾漫天大火冲了进去……
思及此我不禁握紧双手,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却浑然不觉。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白色手帕,此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我断然拒绝,伸手用袖子抹干脸上的泪。
穆君寒黯然将手帕收回,叹了口气“一年前,主子有派过我去泉山县,但那里却早已是一片废墟。”其实纪府的事他也向泉山县百姓打听过,才知纪府早在半年前已被灭了门,全府上下二十几口人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