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风与炎之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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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之王国弗雷姆——但是这样的名称或许已经不再合适了。

    弗雷姆合并了罗德斯中央地带的两个自治都市玛尼与楼兰、也吸收了以莱丁为中心的西北部联合自治都市。加上火龙山之魔龙修汀斯塔所拥有、作为狩猎场的肥沃草原地带也已经成为了弗雷姆的领土。

    如今沙漠地带已经不到全国土的三分之一了。而“风与炎之沙漠”也已经逐渐取回了水跟大地的精灵力，现在这里变得时常下雨，虽缓慢但逐渐地绿化当中。

    关于王国民众的方面，沙漠之民如今变成少数，反倒是为了逃避战乱而移居的开拓民、以及之前都市国家以及自治国家的市民占了大多数。

    如今不被称为佣兵王，而大多被赞颂为英雄王的弗雷姆国王卡修，任命风之部族族长萨达姆担任骑士团总团长，并迎娶他的小妹为王妃。此外也采用王国内外的优秀人才，试着巩固王国的体制。

    然而一个急速扩增领土的王国，所拥有的问题绝对不少。

    之前的邪神战争已经花了相当庞大的经费，而人才不足的问题也相富严重。风与炎两支沙漠部族的对立依旧，新迁入的人民跟原本的居民之间，也常常发生许多的问题跟骚动。

    虽然目前的确是罗德斯最大最强的王国，但距离安定还是相当的遥远。

    而如今的弗雷姆王国，正准备迎接直辖地暗黑之岛玛莫的领主。

    玛莫的公王史派克离开领地，进行周游诸王国之旅至今，已经经过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史派克从第一个访问地千年王国亚拉尼亚开始，依序拜访了卡农、伐利斯、海兰德，直到最后再抵达本国弗雷姆。

    他们先经过港湾都市莱丁，以及在火龙之狩猎场新建立的都市修汀斯塔，刚刚才抵达了弗雷姆王都布雷德。

    如今在他们眼前的，是弗雷姆王国的临时王宫。

    原本建于砂之河中游的弗雷姆王城“亚库罗德”城壁在半年前的一场大雨之后被冲毁，水甚至涌到了城堡的二楼，因此不得不决定放弃那个地方。

    这是水之精灵力恢复之后的代价。

    如今城市中的低洼地带也常常淹水，因此大多数的居民也不由得放弃原本的住处。

    新城以及新的都市建筑，已经选定搬迁到城市西方外郊的台地，并且正尽速进行着建设工作。

    然而为了要对国内外显示出弗雷姆的强大，新的王城必须巨大而且坚固，因此工事应该会花上好几年的时间。

    在那之前的临时王宫，则是使用新王城中已经完成的一部份，弗雷姆国王卡修便在这里居住及办公。

    玛莫公王史派克以及跟他一起旅行的同伴，现往正站在新王宫的城门前面。

    同行的包括亲卫骑士队长盖拉克及其属下的十名亲卫骑士。另外还有盖拉克的妻子，也就是负责管理玛莫公国密探的莱娜、宫廷魔术师亚德诺瓦、“公王的好友”莉芙等人。除此之外战神麦理神殿的祭司古里巴斯，以及大地母神玛法的侍祭妮思也一起同行。

    这是趟不光是漫长，而且还充满着惊涛骇浪的旅程。

    在第一个访问的国家亚拉尼亚里，北之矮人族的族长，也就是铁之王国的石之王给予他们平息白龙山脉两大精灵王的愤怒这样的考验。

    史派克等人遭遇了暴风雪以及频繁发生的地震所引起的雪崩，真的是赌上自己的生命，克服种种难关之后才完成了考验。

    而完成考验的收获，便是获得了三千名矮人迁移至玛莫居住的允诺。而且这个集落的新族长，将会由魔神战争时代的六英雄之“铁之王”弗列贝担任。

    矮人族工匠所制作的工艺品拥有极高的价值，对于缺乏产业的玛莫而言是相当重要的贸易品。尤其是使用腐银所做成的深青色陶器，应该能成为玛莫的特产之一。

    在亚拉尼亚之后接下来的访问地卡农，则是协助讨伐成为盗匪的玛莫帝国余党，也实际参与了战斗。

    由于中了敌方的计谋，原本几乎已经穷途未路了，但由于出现出乎意料之外的救星，使得史派克等人终于脱离了危机。而所谓的救星正是罗德斯的骑士潘恩，以及他永远的伴侣蒂德莉特。

    获得两人的协助，史派克等人突袭盗匪的根据地，并且俘虏了身为首领的原暗黑骑士及好几个敌兵。

    而在回到卡农王城之后，史派克便为了救助这些玛莫帝国骑士与士兵的性命而向卡农国王雷欧纳请愿。希望不要把他们当成是盗匪，而视为之前大战之后抗战至今的玛莫正规军。

    获得卡农国王的允许之后，史派克便马上准备军船，将他们通通送回了玛莫岛。这些成为俘虏的人，虽然将会在玛莫王城温得雷司特的地下牢里待一阵子，但将会依据他们的人格跟表现决定是否继续留在牢里，也可能释放他们甚至录用为公国的骑士。

    而在第三个访问国伐利斯，他们受到一位至高神法理斯女性神官的强烈指责。她指出对于暗黑神法拉利斯的信仰，玛莫公国的制压手段实在是过于宽松。

    史派克则说明在玛莫境内，暗黑神的信仰仍深植于民众心中，因此他并没有进行强制禁止，而是希望藉由光之五大神信仰的普及，进而减少暗黑之神的信徒。

    虽然这位女性神官无法完全接受史派克的论点，但她也因而表示愿意亲自前往玛莫，对当地的居民传播至高神的教义。

    史派克接受了她的请求，并对她承诺将兴建至高神的神殿。

    而在伐利斯，史派克还见到了一位重要的人物。

    那是住在伐利斯王妃菲安娜所属领土内的高龄药草师。这位老药师有好几位年轻的弟子在其门下学艺。

    在菲安娜王妃的许可之下，史派克对老药草师提出请求，并获允可以邀请一位弟子前往玛莫。

    这位弟子虽然年轻，但已经完全习得了身为药草师所必要的知识与技术。

    等史派克回到玛莫之后，将会与这位年轻药草师合作，设立国立的药草园及诊疗所。

    所调和出来的药品，肯定将会跟矮人所制作的陶器，成为玛莫岛的特产并作为贸易用途。

    接下来他们前往拜访海兰德王国，为了获得大贤者渥特的建言，而通过了五十多年前被魔神所毁灭的石之王国废墟“矮人之大隧道”

    他们跟栖息在里头的怪物战斗多次，到最后终于见到了渥特。但这位大魔术师却命令史派克，要他前往自己平时所居住的石塔底部“最深邃之迷宫”的最深处。

    而被允许同行的只有妮思一人。

    史派克跟妮思藉由渥特施于整座迷宫中的幻觉魔法，亲身体验了那场魔神战争的最后决战。

    那真的是场超乎想像的凄惨战斗，但对于史派克而言也是个珍贵的体验。

    史派克因而了解魔神战争的所有真相，同时也理解了英雄战争时代的两位英雄“红发皇帝”贝鲁德以及“白银王”法恩两人的意志。虽然两人所选的路不同，但要使罗德斯获得和平的意志却是相同的。

    抱持相同想法的人却必须要彼此为敌，这样的事实对史派克而言具有相当大的冲击性。让玛莫帝国重生的那些人，或许也是为了暗黑之岛玛莫以及居民而做出这样的行动也说不定。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必须跟拥有其他理想的人相冲突。然而如果没有理想，将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而史派克并不打算对玛莫的现状予以肯定。因此即使会导致争执，他也决定要实现自己的理想。

    只不过这样的理想，跟刚开始比起来有些微妙的变化，而且之后也有可能继续改变。但史派克认为就算这样也无所谓。

    藉着周游列国之旅，史派克理解到各国对玛莫公国有什么样的期待，但也自觉到他并无法回应所有的期待。

    史派克马上就要谒见本国弗雷姆的国王卡修了。

    卡修也一定会对玛莫公国，以及对史派克本人有所期待。他希望再度确认究竟是什么样的期待。

    他只希望等一下的答案，不要跟自己所抱持的理想有所隔阂。

    史派克是沙漠之民，也是弗雷姆的一份子。然而如今他所必须保护的，是名为玛莫的岛以及岛上的居民。

    这是自己身为玛莫公王的使命。在谒见卡修之前，史派克如此对自己强调着。

    2

    “史派克，好久不见了呢。”在恭敬行礼之后，弗雷姆国王卡修对慢慢抬起头来的史派克露出了笑容。

    佣兵王如今已经年过四十岁，精悍的脸上出现深深的皱纹，黑褐色的头发也感觉有些褪色了。

    然而被称为“剑匠”的这位最强战士，在肉体跟精神上完全没肓感觉到衰老的迹象，即使是无心的动作都充满了精神及力道。

    “好久没有晋见陛下了。”史派克对卡修回礼并再度低下了头。

    这里是弗雷姆王国的谒见大厅。

    虽说是临时宫廷，但弗雷姆王国的重臣通通都在大厅之中。包含王妃娜芙卡、以及身为宰相并负责统管风之部族的萨达姆、宫廷魔术师史雷因。另外还有三个骑士团的团长与上位骑士队长，以及征税官或司法官等上级的文官们。

    而史派克这一边，则是只带领亲卫骑士队长盖拉克与宫廷魔术师亚德诺瓦前来跟卡修陛下晋见。

    “统治暗黑之岛还顺利吗？”卡修以轻松的语气如此问道。

    “很遗憾地并不能说很顺利。”史派克毫不隐瞒地回答。

    不过卡修并不可能不知道玛莫公国的现状。不仅史派克会定期进行报告，卡修一定也有其他的情报管道能得到消息才对。

    虽然性格看似豪迈，但卡修陛下其实是个极为细心的统治者。他会这么问不是出于形式，就是有着其他的意图。

    “旧玛莫帝国的势力依旧存在，由于土地贫瘠，居民因为无力感也就根本不会勤于工作。此外暗黑神的信仰深植人心，境内目前也仍栖息着许多的妖魔跟魔兽。”“原来如此啊！”卡修听完史派克这番话之后点了点头。

    “哎，这也只能慢慢来了，我也知道要统治玛莫其实相当的困难。只不过”“只不过怎么了呢？”看到难得支吾其词的卡修国王，史派克不禁催促他赶紧说下去。

    “由于难民的流入以及市街搬迁，弗雷姆的财政跟粮食已经没有余力了。要像之前一样提供免费的协助将会相当困难。”（原来是这一回事）他终于理解卡修国王的意图了。

    虽说不是个好消息，但就某些方面而言其实早有觉悟了。

    由于建设新城以及市街的搬迁，必须要负担高额的支出。

    （在市街盖房子的主要是风之部族的有力人士，搬迁的费用大概都要由王国来出吧。）简单来说就是比起玛莫的人民，对于风之部族的援助必须优先考量。即使玛莫的状况比较严重然而风之部族是弗雷姆的中心，因此能享受相当程度的特权也是当然的。

    史派克也只能如此接受。然而他仍不禁轻轻握起了拳头。

    “你看来似乎有些不服气是吧！”一位老人见状后以尖锐的声音如此问道。

    是最近受封为莱丁伯爵的亚迪拉，风之部族的有力人士之一。

    “你这么回应国王陛下的裁定实在是太无礼了！”莱丁伯爵高傲地对史派克说道。

    这句话使得史派克有些不悦，只将脸转向伯爵的方向。

    “玛莫岛相当贫困，依旧需要来自本国的援助。因此会感到不服气也是当然的吧！不过正因为理解到本国的状况，因此我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如果陛下谴责我也就算了，被莱丁伯爵这么说我倒是相当的不满。”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但史派克是炎之部族的族长，加上还是拥有王位继承权的公爵，因此在宫廷的地位在这个老人之上。

    “你、你竟然”听到语气如此镇静而且内容果断的回答，亚迪拉马上变得满脸通红。

    “玛莫公爵说得没错，能斥责玛莫公爵的只有卡修陛下而已。”身为风之部族族长，也是希尔特公爵的萨达姆如此安抚着部族长老。

    “可是族长，玛莫公爵赶走了我们部族的骑士队长亚法德，在之前与玛莫帝国的战斗之中，他也让我们部族的骑士们担任危险的前锋，害得我们有十几个人战死啊！”“亚法德先生他并不是被赶走，而是在自己的意志之下回到本国的。而在之前的战斗中，之所以让风之部族担任前锋，也是骑士团长伍丁这么希望的。我绝对不会对风之部族有不公平的待遇！”史派克加强了语气对亚迪拉说道。

    他所说的话完全是无矢放的。然而却因此可以大致得知，位于本国的风之部族旅人，对于玛莫岛以及史派克有着什么样的想法。

    “对于千里迢迢前来的玛莫公爵，你这样实在是太没礼貌了，虽然你有很多事情想说，不过现在还是节制点吧。”卡修露出苦笑如此斥责着莱丁伯爵。

    史派克也理解到，卡修国王之所以让莱丁伯爵说到最后，是为了让他知道风之部族目前所抱持的危机感。

    （比访问其他国家的时候还要麻烦呢。）史派克不禁很想叹一口气。

    至今所拜访的国度虽然提出各种要求，但也会对玛莫公国的现状表示同情，并且答应将会提供支援。

    相较之下，本国弗雷姆则是一开始就提出批判。

    这就是风之部族的人，认为玛莫公国是属于炎之部族的最佳证据。

    然而炎之部族的骑士其实有半数以上留在本国，而风之部族也以伍丁为首，有数百人被派遣到玛莫岛上。因此他们会这么想，应该只是担心炎之部族因而独立，并进一步与其敌对所导致的错觉然而这只是风之部族有力人士的想法。史派克自己则是希望玛莫公国可以成为不论出身一律平等的国度，并且成为本国弗雷姆将来的模范。

    卡修国王应该也是有这种想法才如此决定的。因为他也不是属于风之合族，而是从大陆渡海而来的佣兵，甚至还不是出身于罗德斯岛的外来人士。因此他应该不会采取计较个人出身的政策。

    （风之部族的人好像也变得有些神经质呢。）史派克在心中如此说道。

    没多久之前还被鄙视为沙漠之蛮族，如今却成为罗德斯最大王国的核心。如此使人自豪的想法会引起骄傲，而骄傲同时会产生强迫观念。因而会怀疑起自己的地位是否随时都会遭人觊觎。

    （获胜者不知进步可说是最可怕的啊）史派克不禁认为，他也只有以玛莫公王的身分，比之前更密切地与本国保持连络了。

    虽然并不是要谄媚风之部族，但是如果受到太多误解的话，免不了会对暗黑之岛的统治造成阻碍。

    如果史派克在这里遭受挫折，玛莫将会永远是座暗黑之岛，并且成为罗德斯岛的祸根。

    如此一来，自愿成为玛莫领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史派克悄悄下定决心，并且再度面对弗雷姆国王卡修。

    平常开朗的弗雷姆国王，就这么在嘴角露出笑容并凝视着史派克。而且像是很满足般的对他点头示意。

    他就像是看到了玛莫年轻公王的内心。

    “今晚我会为你举行宴会。你就在久违的母国好好享受一下吧。不然等到回去玛莫，又是充满苦难的领主生活在等着你了。”“非常感谢陛下的好意。”史派克也露出笑容深深行了一礼。

    就在这个时候。

    “请恕在下失礼！”一位骑士如此叫着，并慌张地走进了谒见人厅。

    大厅里所有人都朝着骑士看去。

    “什么事情？”希尔特公爵萨达姆像是代表大厅所有人般的如此问道。

    “又有商队在风与炎之沙漠被袭击了，据消息应该是全灭”骑士就这么敬畏地跪在门口大声地如此报告着。

    “你说商队全灭了？”史派克露出讶异的表情，并且跟同行的盖拉克等人面面相觑。

    “应该是强盗所干的吧。”盖拉克也歪过了脑袋。然而竟敢在弗雷姆境内撒野，与其说是大胆倒不如说是有勇无谋。

    “没有让士兵保护他们同行吗？”“士兵们应该也是全灭了。”在回答了骑士总团长萨达姆的问题之后，骑士就像是要等候裁决般的对卡修深深低下了头。

    “看来不能坐视不管了。”卡修露出苦笑如此说着，与萨达姆以及史雷因相视点头。

    “就算是对死去牺牲者的哀悼，这次就由我自己来收拾吧。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根除那些栖息在沙漠的可恶怪物。”“沙漠的怪物——难道是砂走吗？”听到卡修这番话，史派克不由惊讶地说道。

    “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些吃人的怪物移动到商队的贸易路线上了。这已经是第3个被袭击的商队，而且死者也累积到好几十人了。”史派克实在是无法相信卡修的这番话。

    贸易路线距离砂走的栖息地很远。而且砂走至今也从来没有远离过栖息的地方。

    疑问席卷着史派克的脑海。

    他希望用自己的眼睛来进行确认。

    他想知道风与炎之沙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跟魔物的战斗在玛莫可说是种宿命，因此被称为英雄王的卡修会进行何种处置，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亲眼拜见的。

    他的想法大概已经写在睑上了吧。

    “玛莫公爵也要同行吗？”卡修国王忽然露出若有含意的笑容。

    “请务必让我随行。”史派克乘势如此回答。

    “那就在明天出发，不过今晚还是照预定举行宴会。除了要欢迎玛莫公爵之外，也先预祝我们讨伐怪物成功吧！”卡修国王的这番话，得到在谒见大厅里亲卫骑士的热烈回应。

    从他们的表情跟语气，感觉得到他们对自己国王的绝对信赖。

    （总有一天我也要）史派克悄悄地如此心想。

    然而他自己也无法想像，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会来临。

    3

    成为罗德斯最大王国的弗雷姆。相当符合这个称号的豪华宴会从黄昏时开始了。

    由于是历史不久的新兴国度，因此并不须重视什么形式，身为主宾的史派克也一样大吃大喝，并且应和着吟游诗人演奏的音乐，起高声唱着沙漠民族的歌曲。

    也被炎之部族的女官所邀请，在大家的面前表演剑舞。

    这是炎之部族的传统舞蹈，史派克的表姊，同时也是前任族长的娜蒂亚，便是这种舞蹈的高手。

    在两把曲刀的刀刃涂上油脂点火，并且以激烈动作所展现的这种舞蹈，在很久以前一些离开炎之部族，就这么四处流浪的旅行表演团流传之下，不只是罗德斯全岛，甚至传到了以海相隔的亚列克拉斯特大陆之中。

    尤其是被称为“沙漠之王国”的艾雷米亚，由于同是沙漠地带，因此相当热爱这种舞蹈，还盛行到成为了当地的传统技艺之一，以被称为“剑姬”的传说舞者为首，有着好几位相当为人所知的名家。

    虽然并不能说是跳得很好，不过史派克并没有让剑掉到地上，总算是跳完了这个剑舞。

    可是在因为口渴而拿起自己的酒杯时，却有一名风之部族的年轻骑士，耻笑说这根本就是女人的玩意。

    如果是旅行各地的表演团，会表演剑舞的的确只有女性而已。一般来说都是穿得比较裸露，藉此勾引出男性心中的欲望。

    然而在炎之部族，不管是男女老幼都会跳这样的舞蹈。

    这种舞蹈的由来，是为了让自己习惯用剑的一种训练，同时也是激发自己的战意，或是在胜战之后作为庆祝的舞蹈。

    而战斗的对手一直到几年前，都无疑的是风之部族。

    史派克当然不会没想到这一点。不过由于自己有些醉了，原本不会在意这种耻辱的他，竟然变得完全沉不住气来。

    他就这么狠狠一拳，让那个骑士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风之部族出身的几个骑士见状马上气愤至极，加上炎之部族以及各都市出身的骑士前往劝阻，使得宴会差点就变成了打群架的场面。

    而出面制止的正是卡修国王。

    曾被称为佣兵王的这位最强战士，豪迈地笑着说自己也要来参加这场群架，并且很认真思考着自己要站在哪一边。

    也就是说卡修特地让大家知道，这场架正是目前弗雷姆内部对立的具象表征。国王本人站在哪一边，在政治上有着相当重大的意义。即使是选择任何一边，也都将会为将来种下祸根。

    原本像是杀气般的气氛也很自然地冷却下来，闹事的人也在一瞬间就醒了酒。最后宴会就这么自然解散，史派克也在极度的后悔之下，离开大厅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是目前史派克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他所属房间的寝室。

    他在堆积了木材石块的新王城建筑工地其中一角。在晴朗的夜空之下，他坐在一颗石头上跟一位少女相对。一位侍奉大地母神的侍祭，也是弗雷姆宫廷魔术师女儿的黑发少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让激烈的心悸镇静下来，史派克从刚刚就仰望夜空寻找星座、或是看着月亮想像一些构图，然而却完全没有成功。

    妮思现在穿着一件淡红色的礼服。长长的黑发盘在头上，看起来比平常要成熟得多。因为她不是以大地母神神官的身分，而是以宫廷魔术师女儿的身分参加宴会的。

    邀约史派克来这里的是她。

    她就像是在等待史派克走到外头，之后就这么半强迫地挽住史派克的手，默默将他带到了这里。

    然后就这么以开心的表情凝视着史派克。

    察觉到她这样的视线，使得史派克的心跳不禁加速。

    “跳得真好呢。”妮思露出微笑对史派克如此说道。

    由于不是在公众场合，因此她的语气有点半开玩笑，而史派克也是毫不在意。

    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可以相处得如此自然了。

    “虽然有些狂野，但却相当的热情。请你跳舞的女官也一直很陶醉的看着你。像刚刚要把你带走的时候，她还露出有点生气的表情呢大概她本来也想要约你吧。”“不要再说跳舞的事情了”史派克开始感觉满脸发热。

    “虽说足有点喝醉，但我竟然会表演那个舞蹈，还因此在宴会上引起骚动”“玛莫公国的公王被侮辱，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行动。你没有用剑去砍那个骑士，他就应该要谢天谢地了。”“妮思？”听到平常的妮思不可能会说的这种话，史派克不禁惊讶地凝视着她的睑。随即他便回想起来，妮思在之前也曾说过一次这样的话。

    那是在公都暗巷里差点被一些年轻人袭击的时候。那时她使用神圣魔法严惩了这些年轻人。

    虽然她是有着自己的意图才这么做的，怛一直认为妮思生为圣女的史派克，还是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眼睛跟耳朵。

    他至今仍然认为妮思是位圣女，但也觉得她是个跟年龄相符的女孩。

    在史派克的内心中，这样的两个想法并没有矛盾之处。

    妮思开心地微笑着，把盘起来的头发放了下来，之后便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将额头靠在史派克的胸口，并且放松全身的力量靠在他的身上。

    史派克连忙抱住了她纤细的身子。

    史派克再度想起，如今他们两人正在夜空下独处，也因此他再度紧张得僵直了身子。

    此时妮思忽然抬起了头来。

    彼此的脸就近在眼前。

    “史派克”妮思如比轻声说着，并且缓缓将脸靠近过去。这时她也已经闭上眼睛，并且微微闭起自己的双唇。

    史派克与妮思的唇轻轻相触。史派克在一瞬的踌躇之后，便轻轻捧起妮思的脸颊保持彼此的距离。

    “难道你喝醉了吗？”在双唇相触的时候，感觉得到些微葡萄酒的香味。

    “我没有喝醉，只是稍微喝了点酒而已。今晚妈妈不在，爸爸也很早就回去，所以有很多男生邀我喝酒”史派克知道她会这么说就表示喝醉了，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

    他只告诉妮思应该要回去了。

    “史派克你真迟钝，我就是为了要等你，所以才在宴会里待到最后的啊。不然的话我早就跟爸爸一起回去了。”“为了要等我？”史派克惊讶地如此反问。

    “可是要两人独处的话，其实还有很多机会”“所以才说你迟钝啊。庆典、宴会或是酒可以让人变得亢奋，会因此有勇气做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或是说一些平常不敢说的话。”妮思不满地如此说着，并且对史派克投以疑问的眼神。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呢？我都已经十五岁，这个年纪甚至已经可以生小孩了”“你问我怎么想我也”这突然的质问使得史派克有些狼狈。然而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问了自己多少次。

    “我觉得你是很特别的人我并无法对你只抱持着喜欢或爱这样的感情，因为我也很尊敬你并信赖你不过如果只是喜欢的话，我们之间应该是会更为自然的对吧？例如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很自然就希望可以彼此相拥之类的”“听到这些我就安心了。”妮思将手放在胸口，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对我来说，这比起只说喜欢我更让我感到高兴。因为我也把史派克当作是个特别的存在”“妮思也？”史派克惊讶地如此反问。

    “我很信赖你，也很尊敬你。有时会请你帮忙，有时也希望可以帮上你。不过像是喜欢或爱这样的感情，其实也存在于我的心中喔。”“我当然也有这样的情感的。”史派克连忙用力点头。

    “我认为了解彼此也是一种爱的形式，不过爱的形式当然不只一种就是了”妮思就这么继续说道。

    “例如很自然就会在一起，这应该是相当自然的男女关系吧。彼此说着自己喜欢的话题，也会想要试着把自己的感情真实的表达给对方。”“大概就像是很好的朋友，或像是兄妹一样的关系是吗？”听到妮思这番话，史派克就这么一个人自言自语。

    原来这也是男女关系啊，他真的是相当的感慨。而他也因此重新体认，自己实在是对这样的事情相当陌生。

    （其实我是在说你跟那个人的事情）看到史派克的反应，妮思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在他人的眼中看来，他有着一个相当好的异性朋友。

    “爱的形式还有另外一种”妮思说着便离开了史派克的怀里，之后就像是在等待答案般，静静凝视着玛莫公国年轻公王的脸。

    “我想不到”虽然思考了一阵子，但是史派克完全没有头绪。

    而在同时他也做出了自己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爱别人这样的结论。虽然似乎有些笨拙，但是只要真心爱着妮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史派克感觉自己的疑惑似乎已经消失，于是就这么伸出自己的双手，希望能再度拥抱着妮思。

    然而妮思却没有回应他。

    虽然看不清楚，但在星月照耀的微薄光线之中，她的身上似乎有种悲伤的气氛。

    史派克见状不由得停住了手。因为她的悲伤并不是为了求救，而像是消极地拒绝着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

    因此史派克也只能等待妮思继续说下去。

    “将其他所有的东西，甚至是世界毁灭也在所不惜的激烈爱情。这就是另一种爱的形式”妮思就像是以吟诗般的语气如此说着，并且再度对史派克投以疑问的眼神。

    “我应该要怎么说呢”史派克以呻吟般的声音如此回答。

    “虽然这相当糟糕，但这或许可以说是爱的究极形式也说不定。即使要牺牲所有的东西也希望能结合的爱。不过我做不到这种地步就是”虽然不想认同这样的爱情，但是能爱一个人到这种境界，就某些方面来说实在是很了不起。

    如果自己的情感也如此激烈的话，或许对妮思就不会这么迷惘了。

    “不过我不觉得这种爱会存在于现实呢。虽然人类绝对不是理性的生物，但也不会感情用事到这种地步吧。”“这你就错了。”妮思马上如此回答。

    如此坚定的语气，甚至使得史派克感觉到一股压力。

    “很久以前有一对男女，为了要让彼此的爱情能够永恒存在，而不惜要毁灭这个世界。而且这对男女至今，也都还存活于这个世界上”“这就真的不可能了。因为人类都是注定一死的。”史派克连忙否定了妮思的话。

    然而他之所以会如此，正是因为感觉到妮思的这番话隐藏着真相。他心中绝对不可以认同这种想法的本能，使他提出了这样否定的答案。

    “侍奉某位女神的最高位信徒，可以咏唱一种名为‘转中’的咒文。咏唱这个咒文的人即使是失去生命，灵魂也能转移到其他婴儿身上重新转生。这对男女就这么活在永恒的时间之中，这都是为了能够彼此相爱，以及为了毁灭这个世界”“为了毁灭世界？”听完妮思这番话，史派克只联想得到一个名字。

    “破坏女神卡蒂丝”“正是如此。那对男女就是破坏女神卡蒂丝的高级祭司及最高祭司。高级祭司男性名为费奥尼斯，最高祭司的女性则是‘亡者之女王’娜妮尔。而那位女性的转生就是我”妮思说到这里，就像是忍不住般的低下了头。

    “你是破坏女神最高祭司的转生”妮思这番冲击性的话语，使得史派克的声音不禁变得沙哑。

    “并不只是单纯的转生。我跟她拥有相同的灵魂，甚至还继承了她的记忆，说是娜妮尔本人也不为过。”妮思就像是已经有所觉悟，就这么抬起头来继续说道。

    “但你可是史雷因老师与大地母神最高祭司，‘伟大’妮思的女儿两人所生的孩子啊。为什么会继承如此邪恶的灵魂呢？”“邪恶的灵魂是吗”妮思嘴角浮现些许的冷笑，然后就这么仰望着夜空。

    “这就说来话长了”妮思以此为开场白开始说道。

    “费奥尼斯跟娜妮尔两人，遵从破坏女神的信仰，不断持续着要毁灭世界的战斗。然而他们所致力的战斗，却被不希望世界毁灭的人们阻止而不断败北。尤其是创造女神玛法的教团更是其中的代表。费奥尼斯跟娜妮尔不知丧生了多少次，但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转生，并且再度挑起新的战端”那是在魔法王国卡斯图尔统治时期结束，世界开始进人剑的时代时，破坏女神的教团趁乱要席卷罗德斯岛的事情。

    玛莫及卡农等地惨遭蹂躏，破坏女神的信徒，甚至进攻到了玛法教团的圣地白龙山脉。

    此时出现了一位英雄及一位圣女。

    英雄的名字是卡德莫斯，之后成为亚拉尼亚建国王的战士，而圣女的名字虽然不为人所知，不过是玛法教团的高位祭司。

    两人合作抓到娜妮尔之后并没有将其杀害，而是将她的灵魂封印。虽然圣女因此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但这个尝试终究是成功了。

    “被封印的娜妮尔，在这四百多年来再也没有出现在罗德斯。可是魔神战争之后那场白龙山脉的大地震，却使得这一个封印被打破了”娜妮尔虽然复活，但是还没有完全复苏。

    而那时候的娜妮尔，则是被潜入封印坟墓里的盗墓者——也就是冒险者们所打倒。

    就这样转生魔法再度发动，使得娜妮尔的灵魂转移到了纯洁的婴儿身上。

    “而那个婴儿，就是我的母亲蕾莉亚”然而转移到蕾莉亚身上的娜妮尔灵魂，并无法发挥她邪恶的本性。因为接收这个婴儿并养育成人的，是被称为“大地母神之爱女”的圣女妮思。

    伟大的妮思以无比的爱情养育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以原本的灵魂成长，而没有被娜妮尔的灵魂所占据。

    因此娜妮尔的灵魂，终究没有在蕾莉亚的肉体中觉醒。

    “虽然可说是悲伤的巧合，但是母亲在十七岁时，被名为‘灰色之人’的古代王国魔术师夺去了身体跟心智。而解救母亲的则是自由骑士潘恩、永远之少女蒂德莉特、神圣王国伐利斯的神官王埃特、矮人族的战士吉姆、史雷因爸爸以及伍德叔叔。蕾莉亚妈妈虽然想以自己的生命，为自己身为‘灰色之人’时所犯下的罪行进行补偿，怛是却被父亲史雷因所阻止，并且决定共同以另一种方式来赎罪，那就是让战乱的罗德斯重获和平”史雷因为了实践这样的诺言，后来便侍奉弗雷姆国王卡修，为了让战乱打上休止符而贡献出自己的智慧跟魔术。

    “之后他们就生下了我。我是史雷因爸爸跟蕾莉亚妈妈的亲生女儿，可是在我身体里的灵魂，却是沉眠于母亲体内的亡者之女王”“这、这怎么可能！”史派克激动地挥手叫着。

    “妮思有哪里邪恶了？很多人称你是圣女，但绝对没有人称呼你是魔女。你怎么可能是破坏女神最高祭司的转生呢！”“这并不是在说谎，我确实是娜妮尔所转生的，所以才会成为让破坏女神卡蒂丝复活的‘门’。也正因为这个不堪回首的往事，才让我完全回想起娜妮尔过去的记忆”“可是你是大地母神玛法的侍祭，并不是破坏女神的使徒啊！即使你拥有亡者之女王的记忆”史派克抓着妮思的肩膀如此逼问，双手也自然地增加了力道。

    痛楚使得妮思稍微皱起了眉头，但她并没有传达给史派克知道。因为像这样用力的彼此接触，反而让她感觉比较安心。

    “那是因为我不是以转生之咒文，而是以自然的方式诞生下来的。我体内的灵魂只有一个，只有亡者之女王娜妮尔的灵魂。这就是我史雷因以及蕾莉亚所生女儿的灵魂。”史派克就这么抓着妮思的肩膀，就像是要否定一切般地不断地摇头。

    “无论灵魂如何你还是你自己啊！既然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问题”史派克就像是不知要说什么，所以就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同时他也问着自己，以确认自己的确有着这样的心意。

    “没错，我就是我自己。可是在我心中的过去记忆也是真的。亡者之女王为了要破坏世界而不断战斗的记忆。记忆中也有着那位发誓永远相爱的人”“我不懂，为什么要为了爱情而毁灭世界？如果世界毁灭的话，那么这份爱也会一同被消灭不是吗？”“这你就错了”妮思以冷漠的声音否定史派克的这番话。

    “世界是由始源巨人之死而开始，并以终焉巨人之诞生而终结”“创世神话的一节”听到妮思像是吟诗般如此说着，史派克只是皱起眉头并点点头。

    “没错。而终焉巨人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将会成为下一个世界的始源巨人。世界就是像这样无限反覆的。破坏女神，以及其他‘引导世界破坏’的事物，其实并不是诞生于始源之巨人，而是属于终焉巨人的一部份，他们是从遥远的未来回到现往来毁灭这个世界的。他们跟终焉之巨人有所约定，在世界毁灭，同时下一个世界因为巨人的死而诞生时，他们将能够再度重生。例如破坏女神卡蒂丝，或许也会成为下一个世界的创造女神，而破坏女神的信徒也会因为所属于终焉之巨人，因而可以在下一个世界继续转生”妮思以压抑着感情的语气表示，费奥尼斯与娜妮尔约定不只是现在这个世界，他们将要在下个世界也永远相爱，因此才成为了终焉巨人的从属。

    “而等到下一个世界来临，他们或许会再度从属于下一个终焉巨人。因为只要世界不断被破坏，两人就可以持续无限的爱，逃离人类‘终将一死’的命运。虽然已经没有记忆，但或许这两个人——我跟费奥尼斯从前一个世界就已经存在，甚至从更久更久以前的世界就这么存活至今”史派克无神地放开妮思的肩膀，就这么坐在堆积于旁边的石材之上。

    忽然听到这些话，马上要他相信大概是相当困难。然而这些都是妮思亲口所说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是篇谎言。

    世界据说就像是始源与终焉之巨人沉睡时的梦境一样。由于过度的完美，因此巨人只能忍受孤独。梦境中的世界虽然不完全但却相当多样化。即使其中的万物都是来自于巨人并且也将回归于巨人虽然承认这并不是谎言，但是对史派克而言，妮思这番话实在是超乎现实，他根本无法马上就理解其中的含意。像是之前的世界或是下一个世界什么的，这也已经超越了凡人所知的境界了。

    也因此史派克只在心中接受了一个事实。

    妮思在无限的前世有着一个相爱的人。而且这个人现在，或许也已经转生在这个世上了。

    “我在这趟旅程出发的前几天做了一个梦，就像是当初被黑暗导师所召唤时相同，一个相当真实的梦梦中我见到了一个红发少年。我也知道他正是费奥尼斯的转生”妮思如此轻声地说道，就像是已经看出史派克的内心似地。

    “所以你才会参加这次的旅程”对于史派克的问题妮思颤抖着肩膀点了点头。

    “我好害怕。因为我察觉到在梦中见到他的我，竟然会感觉这么令人怀念，而且感觉这么的高兴”“所以你至今依旧爱着他是吗？”史派克需要相当大的勇气才能问得出这个问题。然而这毕竟是一定要面对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目前还无法认同这种，即使要毁灭世界也在所不惜的爱情。我的灵魂虽然是亡者之女王，可是却是由爸妈之间自然诞生，并且养育长大的女儿。我成为大地母神玛法的侍从，也可以跟神的意志进行接触。可是我的心中仍然有种不惜让世界毁灭的爱意。也仍然有一位没有理由，但灵魂却相互吸引的异性正彼此呼唤。如果再度见到那个人，我说不定就会恢复成为以前的娜妮尔了”妮思抱着自己的肩膀，表示她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史派克心想一定要让这样的她感到安心。然而自己就像是身心都冻结了似地，连动都不能动。

    认为妮思对自己来说很特别这样的心意绝对是真的。然而如今的他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爱情。

    不须任何理由，由灵魂便够能彼此吸引的爱情，的确是一种真实的爱。史派克也知道自己无法表现出这样的爱情。

    不只如此，他甚至无法让自己就只靠着欲望来行动。妮思或许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这么做也说不定如果变成不只是心灵相系的关系，或许爱情将会变得更为确实。因此妮思才会藉着醉意，邀请史派克来到这个地方。

    然而妮思她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逃避出现在梦中，所谓命中注定的那个对象。

    她说过史派克对她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如今的史派克也已经相信这番话了，也知道这是另一种爱的形式。

    “所以说我根本不是什么圣女。虽然这个身体还没有接触过异性，但是在我的心中，却有无数费奥尼斯跟娜妮尔相爱过的记忆”妮思说到这里之后，就像是无法忍受般地转身背对史派克，双手掩面而且肩膀微微地颤抖。

    看到她这个样子的瞬间，史派克就像是从束缚中得到解放般地自然地动了起来。

    他从背后抱住妮思娇小的身子，将脸贴在她柔顺的黑发上。

    “为了相爱即使毁灭世界也无所谓的男人，我是不会把妮思交给他的。不过我不希望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急于进展我们彼此的关系。我们就跟往常一样相处就可以了。不过你刚刚的这些话让我恍然大悟，我并不是单纯在理性上喜欢你而已。虽然让我喜欢上你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不过如今这些理由都已经无所谓了，现在我就只能想着关于你的事情”史派克之所以一直理性行事，就是为了压抑过度感性的自己。他就是如此拥有激烈感情的人。

    “不过我所希望的也不是只凭我自己的感情所选择的爱。我想爱的还要是一位将成为玛莫公妃，为公国着想并且爱护人民的慈爱女性。而我也认为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妮思将手放在抱住自己的史派克手腕上，就这么静静地流着眼泪好一阵子，之后才缓缓地继续说道。

    “我现在也是这么希望的。我不当公妃也没关系，我只希望成为你的助力。希望能让更多的人幸福。我绝对不要获得只会让他人痛苦的爱情”之后妮思轻轻吻着史派克强壮的手臂，然后转过身来害羞地将脸靠近过去。

    “我想要依靠在史派克的坚强跟温柔身边当初你不惜违反王命，不顾危险要把我救出来。因此我才能拒绝破坏女神，并选择了创造女神”妮思以细微的声音如此说着，之后便跟史派克彼此相吻。

    沙漠之国的月光温柔地洒在这对年轻男女的身上。

    两个影子合而为一，就这么一直没有分开

    4

    在王宫举行宴会之后的第二天，弗雷姆国王卡修便率领着骑士团，启程讨伐沙漠里的砂走。

    以守卫王城的骑士为中心，大概有一百名骑士被选了出来。宫廷魔术师史雷因，以及麦理神殿的女性祭司夏莉也一起同行。

    史派克则是除了莱娜之外的所有同伴都加入了讨伐队。莱娜之所以没有参加，是因为她有事要到布雷德街上见一个人。这个人应该跟盗贼公会肓关连，因此史派克也没有多加询问。

    讨伐部队从王都进入风与炎之沙漠，然后沿着贸易路线先进入绿洲之街赫文。

    至此已经花了五天。卡修决定在绿洲之街滞留两天，以便恢复沙漠旅行的疲劳，同时也收集跟魔物相关的情报。

    如今卡修以及讨伐部队的主力人员，正往赫文领主所住的城内用餐并进行军事会议。

    “怪物就出现在前方的不远处。它们似乎是集团行动，并没有固定的袭击地点。现在这座沙漠已经禁止通行，不过商队他们还是要过生活的。”卡修表示贸易道路不能就这么持续封闭下去。

    绿洲之街赫文原本是炎之部族的根据地。在英雄战争之前，他们败给卡修所率领的弗雷姆骑士团，并且被迫撤离这个地方，但是在英雄战争之后，却藉由部族守护神“炎之魔神”伊夫利特的力量，使得炎之部族再度夺回了这里。

    之后又经过几场战役，两支沙漠民族终于停止了长年的争战并和解。

    那时他们决定将赫文作为炎之部族的住处，而这样的状况也至今没变。拥有领主地位的也是炎之部族出身的亚库巴伯爵，而他现在也出席了这场军事会议。

    之前全灭的商队护卫，便是他底下的一名骑士及其随从。换句话说就是炎之部族的人。

    虽然身为部族之长的史派克为此感到哀悼，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更为痛恨砂走。

    无论出身为何，弗雷姆人民牺牲的事实绝对没变。而且自从懂事以来，他就知道砂走是种危险的怪物，而它也一直都存在于我们的身边。

    只要不接近它们的栖息地，就几乎不会被它们所袭击。另外砂走这种狡猾的生物，虽然会对一点点震动产生反应并积极行动，但是对于比较强烈的震动，它们反倒会有回避的特性。

    因此只要是多数人集团行动的话，危险程度就会相当的低。

    虽然何谓多数其实不好拿捏，不过以往只要是三十人左右的人马集团行动，就都没有传出遭受袭击的例子。

    亚库巴也很了解砂走这样的习性，因此派出相当多的人负责护卫。由于并不是要讨伐怪物，而只是为了不让怪物接近，因此所派出的士兵并不是精锐部队的成员。

    虽然因而造成了最坏的结果，不过史派克并不想责备他判断错误，因为对于炎之部族而言，这样的作法是至今的惯例跟常识。

    换句话说，现在的状况全部是例外。

    听完所有情报之后，史派克不禁认为可能是砂走出现了什么异常。

    而卡修似乎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必须要将迁移到贸易路线上的砂走全部消灭。”卡修环视众人后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在场全员都深深的点头同意卡修国王的这番话。

    “要不要以此为契机，将栖息在沙漠里的魔物一网打尽呢？”风之部族的年轻骑士趁机如此进言。

    是在之前宴会中被史派克打了一拳的那个年轻人。

    他的名字是亚莫尔，也是风之部族有力氏族的子弟，未满二十岁就被任命担任骑士队长。

    “不只是沙漠，如果能讨伐弗雷姆境内的所有魔物，王国的威信以及陛下的名声一定会越来越响亮的。”听到亚莫尔这番话，好几个骑士队长都同意这是相当不错的提案。

    （这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吧。）史派克在心中露出苦笑。

    在弗雷姆接收玛莫的时候，曾经派人狩猎栖息在村镇附近的魔兽及妖魔，然而却没有相当好的成果，反倒还造成许多人的牺牲，要说这是失败也不为过。

    如果是要消灭荒郊野外的魔兽，大概会出现更为凄惨的结果吧。要将魔兽跟妖魔全部驱逐出玛莫，实际上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如果像半年前，魔兽跑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作乱的话，那当然是不得不加以处置了不过史派克并不打算纠正亚莫尔他们的发言。因为他自己在决定留在玛莫的时候，也跟他有着相同的想法。

    决定要将玛莫的黑暗完全驱逐。

    他如今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不只如此，他甚至开始认为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错误的。

    因为存在于玛莫的黑暗有许多对玛莫而言其实是极为自然的。虽然不打算让玛莫永远都是座暗黑之岛，但是他认为玛莫实在没有办法变得跟罗德斯本岛相同，而且也并不需要跟本岛完全相同。

    好几个骑士队长就这么赞同着亚莫尔的意见，然而卡修或是史雷因，以及一些年长的骑士队长似乎并没有对其相当关心。

    那是因为他们参加过玛莫的狩猎行动，并且相当了解后来的结果吧。

    “先不提将来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应该是出现在贸易道路上的怪物吧。”曾经担任都市国家玛尼的佣兵队长，如今则是骑士队长的中年男性如此发言，并提议必须开始讨论具体的作战策略。

    “正是如此。”卡修也相当同意这个提案。大概是打算要对年轻骑士队长的意见充耳不闻吧。

    “由于不知道怪物在哪里，所以是不是应该分成几个小队来进行搜索呢”由于感觉似乎已被会议排挤，亚莫尔使连忙提出这样的意见。

    “我赞成分队的意见。不过要跟砂走作战的话，没有十个人来对付一只的话将会相当危险。因此每一队要有多少人便是个问题了。”史派克注意着年长骑士们的反应，并如此应和着亚莫尔的意见。

    然而亚莫尔却露出不悦的表情，似乎是误解了史派克的意思。或许是自己的意见被补充使得他不高兴吧。

    （真是受不了呢。）无可奈何的史派克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甚至不安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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