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小寒的媳妇曾经与我讲过茶壶和茶杯的故事。
这女人说,一个茶壶最好只配一只茶杯,配多了,就会乱了套。而且茶壶里统共就那么多货,十几只茶杯配上去,倒不出来水啊。
这女人素来聪慧,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套又一套的,我当时还在奇怪按她的文学素养,怎么会扯到茶壶和茶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想想,好似有那么几分道理。如今再看,这女人说得丁点不错。所有祸乱的根本,就是茶杯太多。
我姑父这只茶壶,被强配了苏家这只茶杯,小爷我坏坏的想,新婚之夜,这茶壶肯不肯倒点东西给茶杯啊?
果不其然,我姑爷是愿意倒的。男人吗,也就那点德性,投怀送抱的,谁不想要。更何况,苏家那姑娘长得也是如花似玉的,我姑父如何能把持得住。
听说姑父新婚之夜,我姑姑弹了一夜的琴,悲得让人直想掉眼泪。也确实该掉眼泪,试想啊,拜倒在你裙下的男人,突然跟别的女人入了洞房,你不哭,谁哭?
所以说,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双方情投意合,就能成的,还得看老天给不给你这个命。我姑姑是个好姑娘,一夜琴弹完,装着什么事情也没有,笑眯眯的继续过日子。这一点,连我母亲都佩服。我母亲常对我妹子说,做女子,当如我姑姑。
按理说,我姑父都洞房过了。这两人之间也不应该再发生些什么。我姑姑也是那有志气的女人,再加上杜家诗礼大族,嫡出的姑娘如何能给人做妾?
谁又知我那好姑父啊。娶了媳妇还不满足,居然还心心念念我家姑姑。
一个闷不吭声的人想做一件事,成功的概率要比整天叽叽喳喳的人多得多。姑父不动声色,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想了无数的办法,动了无数的脑子。最后终于说动了老妖婆同意纳我姑姑进宫。
一道圣旨入了杜家门,把杜家上上下下给愁死了。我祖父虽然是皇帝的老师,可抗旨不遵这个事。他干不出来。就这样,在一个黄道吉日,我的姑姑穿着这世上最美的衣服,被人抬进了宫。这一去。我姑姑便再也没能回杜家。
我后来接过外祖父手中的旗帜。进宫当了太医。才知道那皇宫里,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若不长个三头六臂,有十八般本事,根本无法在里头立足。我姑姑能活这么久,且平安生下两位皇子,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姑姑进宫,最高兴的是我姑父,垂涎了这么久的肥肉。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进嘴,那滋味。必须是**啊!这一**,便有些忘乎所以。
皇宫这个地方,最是探究雨露均撒,泽陂苍生。姑父的皇位,是老妖婆一手扶上去的,老妖婆这人,我早就说过了,最喜欢玩阴的。明面上对姑姑和颜悦色,暗地里却是各种小动作。我姑姑岂会是她的对手?
再加上有个苏皇后在边上使绊子,我姑姑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是如履薄凉。好在我那姑父还真有几分痴情,护得密不透风,又时常往苏皇后宫中去撒撒雨露,总算是平安过了几年好日子。
这样的情形一直维持到了我姑姑怀十六。正所谓母凭子贵,当时苏皇后生下皇长子韩王子,我姑姑生下皇二子靖王,棋鼓相当,不分伯仲。我姑姑又一怀孕,这虚假的平衡便再也维持不了了。
宫里的人想要活,是件不容易的事;想要死,那可是太简单了。我姑姑生下十六没多久,便香消玉陨了。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的姑姑果不其然,死在那两个女人手里。
至于用的那些下作的手段,小爷我也懒得再讲。用小寒媳妇的话说,女人啊,没那金钢钻,别揽那瓷器活。我姑姑书读得好,不代表心机也好。那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没点子心机,如何能存活下来?
都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姑姑留下两个孩子,二哥年岁大些,又被姑父带在身边,所以没什么大事。十六年岁小些,又是个皮的,所以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想而知,这屁点大的小孩,在宫中的日子有多难。
吃饭喝水,得防着下毒;睡觉走路,得防着暗中伸出的黑手,这种日子,小爷我想想都觉得冷汗直冒,十六他又如何脸上能笑得出来?若不是二哥一次一次的护着,这小子早跟他妈团聚去了。
事情就这么来了。
那日十六过生辰,偷偷邀我们两人去宫中做客。我与小寒一商量,觉得不去,有些对不住兄弟间的情谊,于是就穿着平日里得意的衣裳,打扮得像模像样的偷偷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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