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讨厌,老是甩不掉!
昭仪在心里直骂着,真希望后面那四个家伙能立即从她眼前消失。
没想到她大哥竟派四个人保护她,四个人耶!她已经化装成布衣民女的模样,谁还会认得出她来?竟需要派到四个人,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一出了宫门,他们四个便拗不过她的威胁,乖乖地照着她的指示,自动与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第一步顺利得逞,她还想得寸进尺。
她跑,他们便跟着跑;她停,他们便跟着停,惹得她心里非常不痛快,一路暗中不停地咒骂着。
她不时地回头,寻找机会,想摆脱他们。但天不从人愿,说什么都甩不开,没办法,只好往人多的地方钻。
前面拐弯处的那条大街,好像挺热闹的,不少人往那儿进进出出,她就从那儿钻。
看她渐渐地往人多的方向踱去,后面的四个大汉开始紧张起来,为首的使个眼色,另两个便加快步伐紧跟在后,企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昭仪成功地拐入街心,娇小玲珑的身影,立即被一群人来人往的人潮吞没。
完了!鲍主不见了!四名护卫拉长了脖子,在人群中极力搜巡,每个人的额上冒着冷汗。
昭仪蹲在一根大柱子后捂着嘴偷笑,看着四个男人的蠢样,令她有点得意。
她就是要他们紧张,愈久愈好,省得看了碍眼。
看到他们兵分四路,各往不同的方向追去时,昭仪松了一口气,开开心心地走往她背后的巷子里,一路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才转进巷子走了没几步,巷尾连接着另一条大街的出入口,竟从那儿冲过来一群黑压压的人潮,直朝她这儿奔过来。
惊叫声、尖叫声、凄厉的哀叫声,不约而同地从那群惊慌失措者口中飞散了开来,每一个人都惊恐地边跑边看着后面,活像阎罗王带着一群厉鬼,在背后追赶着他们准备索命。
“喂!你们怎么可以撞我?唉哟”接连被撞了好几下,肝火突然被撞旺了起来,正想要痛骂个几句,又被一群人踩到脚趾,昭仪的眉头愈蹙愈紧,忍不住地喊:“到底是什么三头”昭仪猛咽了下口水,肝火自动熄灭,一转身她也疯狂地跟着跑。
她跑得气喘如牛,一阵纷乱杂沓的马蹄声,正朝她这儿直奔而来,是头脱了缰的疯马!正见到人就踢、见到人就咬,一些闪躲不及的人,纷纷倒在它的脚下,被它无情地践踏着。
老天!惊叫声此起彼落,惨叫声惊心动魄,人人你推我挤,争着要逃出这个巷口而挤成一团。
出了巷口,疯马并没放过,庞大的身躯压迫而来。
惊叫声再度此起彼落,夹杂着惨叫声。疯马头一扭,扬起蹄子又是一阵乱跑,旁边的路人纷纷闪躲,又是一阵猛烈的推挤人人惟恐被马踢了。
只有她李昭仪,从未经历过这等紧张与混乱,慌乱中,她不假思索地便要穿街而过,只想逃离疯马的乱蹄。
“小心!”路人狂吼。那匹疯马看到空荡荡的街心突然闯出了条人影,像看到了仇人一样,马上掉头,发狂地往这边冲过来。原本挤在对街频擦冷汗、暗自庆幸的群众,这下换他们紧张地大叫,惊慌失措地大喊救命,抱头鼠窜!
疯马速度之快,一下子就蹭到昭仪的身后,她连逃都来不及,且在这时不小心地被绊倒,足踝传来的一阵剧痛令她疼痛难当,眼泪差点滚下来。
而更要命的是,当她听到由身后传来,仿佛惊逃诏地的马蹄声就近在身边,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呆呆地盯着笼罩在她整个上空的死亡黑影,任由脑袋一片空白,睁大眼看着马蹄就要往她的脑袋瓜子劈将了下来。
不由自主地,她闭上了眼睛,等着死神的到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风扫过,她原以为接下来会是无法忍受的剧痛在身上撕裂,正咬紧牙准备承受这一切,但却
等了许久,只听到身边传来许多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然后爆开了一阵掌声。
足印在地上达达地响起,但践踏的却不是她的身躯。
暴喝声乍响,从人群中窜出四条彪形大汉,在合力制止了那匹黑马后,另两个人才急奔而来。
“现在,你可以张开眼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飘降,她讶异地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完好如初地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臂弯里,而这男人还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仍一迳抱着她。
这男人背着光,她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却不能从他阴暗的轮廓中看清五官。
他低头俯视着她,终于让她看清楚了脸,她不由得睁大眼睛──阳刚味十足且英俊的男子。
“你受伤了!”没有忽略她脸部的表情,他看着她,清亮和煦的星眸充满着关怀。
疼痛的现实感令昭仪紧蹙着柳眉,受伤的地方不只是足踝,她连膝盖也跌伤了,衣服上处处污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来的。
“我帮你看看。”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高大的身躯将背后存心看戏的目光挡住,撩起裙角,准备帮她检查伤势。
“大胆!”赶过来的杨宗,气急败坏地拔剑出鞘,一剑抵在他的脖子上。竟敢对公主无礼,该杀!另两个驯服马匹的人也赶了过来。
只消看他们一眼,便知道他们刚才受的惊吓有多大。四个人脸色一片死灰,有的嘴唇还发抖,刚才的惊险依然挂在他们的脸上,仍无法从愕然中跳脱开来,仿佛那匹马要踹死的不是这位姑娘,而是他们自己。
“要杀人也得有个理由!”杜卫天冷冷地开口,除非是不得已,否则他不会随便伤人。
昭仪欣赏地看着救命恩人从容应对,不疾不徐,没有半丝惊惧之色,这才像男人!
“好说!好说!”胡德成赶紧把杨宗的剑格开。这个人是王爷呀!惹不起的。
“他他们欺”昭仪颊上清泪两把、语调呜咽、颤不成声,活像被欺负多年的小媳妇。
“什么?”杜卫天的眉毛拧起,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
“他们抢钱!我身上的银两都被他们掏空了,还不放过我,从刚才一直紧追不舍,不知是何居心,恩公,救救我,要不是为了躲避他们,我也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差点死在乱蹄之下,他们还还”她呜咽地直往他怀里钻。
杨宗、李昌、胡德成、李来宝,四条铁铮铮好汉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围观的人听了,朝他们这群“人渣”指指点点,一脸的鄙夷。
“他们还怎么样?”杜卫天脸上的寒意足以冻死人。
“他们欺负我。”
“可恶!”他一掌击向杨宗。“青天白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胡德成硬是接了这一掌,不让他和杨宗开战。
李来宝认得杜卫天,赶紧向他解释“她不是一般民女,她是唉哟!你踢我干嘛?”他瞪着胡德成,李昌却在这时插嘴进来,真是愈帮愈忙!
“我们就是强抢民女,你敢把我们怎么样?”李昌较为火爆,仗着皇上的旨意,他今天一定要把公主护送回宫,才不跟他啰唆。
“那你得先过我这一关!”杜卫天冷然地开口。
“别、别、别──”胡德成撑着一张笑脸,想要把火爆的场面压制下来。“这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他赶紧赔不是,心里频频叫苦。
人家可是个王爷,对方不认得他,他和来宝第可认得。要是双方硬干起来不小心伤了公主,讨不了便宜不说,回宫后,可能还会遭皇上狠狠地痛骂一番,划不来的,还是先回宫禀明圣上要紧,公主在王爷手中,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来宝看到昭仪正把脸埋在王爷的胸膛前,偷笑得好不开心,他赶紧掏出御赐令牌在杜卫天的眼前晃了一下,又赶紧收起,速度快到没让旁人看清楚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杜卫天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的美人儿。
他知道他手里抱着的人是谁了!
除非有必要,否则他们的“御前护卫”的身分是不能随便曝光的。杨宗和李昌在看到李来宝飞快地秀出令牌时,就知道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僵硬的脸色因此舒缓了不少。
“你”杜卫天不敢相信地瞪着怀里的美人,刚才真是千钧一发,而她现在还有心情笑?一阵怒火袭向他的胸膛。
“怎么了?他好像有话要跟她说,要不然怎么直盯着她瞧?”旁人多嘴道。
“让开。”杜卫天用下巴示意,要他们四个人及周围围观的人让开。
“这是你自找的!”一松手,他不客气地将昭仪“丢下”让她臀部先着地,跌了个开花。
看的人一阵哄笑。
胡德成捂着脸,一副被摔得很疼的表情,他在替公主觉得痛;火爆的李昌努力憋住笑,不敢将笑声释放出来,否则四个人之中,最早去见阎王的一定是他;其余两个,则一脸的不忍卒睹。
昭仪的眼睛张得比嘴巴还大,不敢相信地瞪着这个男人。
“你!”她马上回过神来,小脸涨得通红。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对她,除了她那个混帐大哥例外,这男人不想活了!
委屈一下子爆开了!
“你不想活了!”她朝他吼,这是她唯一能吼得出来的一句话。突然被摔在地上,令她又惊又怒,还有被摔碎的自尊心,伴着落地而来的疼痛,令她尴尬得想死!
“哼!这点小教训算得了什么,如果拿来跟刚才相比,这点疼痛算是最轻微的了,你刚才差点就丧命,现在才知道疼,嗯?”杜卫天的脸色比石头还臭,又冷又硬地训诫她起来了。
她和他对峙着,他瞪回去,眼神带着讥诮与不屑。
昭仪脱下鞋子生气得朝他脸上丢,他轻轻地闪过,摔在看戏人的脸上。
这就是他的小妻子!除了脸蛋能看之外,脾气却像座火山,昭安分明是在诓他!说什么昭仪除了偶尔会使点小性子之外,其余的时候温驯得像只猫,不相信的话,她现在人在街上,跟过来瞧瞧就知道了。
对他紧急召见,就是为了要跟他商谈这等“大事”他坐在客栈里,一个人无聊地往下望,看看可不可以看见昭安所形容的女子,结果客栈对街传来嘈杂声,他赶紧下楼查看,幸亏他下去得早,否则就真的迟了一步。
杜卫天心里头嘀嘀咕咕埋怨着,见了她之后,他决心娶定这门亲事,但她的任性与倔强,却令人不敢恭维。
看她没有丝毫愧疚的迹象,忍不住又想再多削她几句,将她的自尊心践踏得更彻底!
“像你这种娇娇女,身上也没几两肉,坏人肯绑架是你的福气,你该谢天谢地人家竟然肯挑你,算他没眼光,早知道我刚才就不要救你,省得你继续浪费粮食。”说完,他朝胡德成扬了扬下巴,口气极端不悦。“兄弟们,这女的就交给你们,任凭你们杀、随便你们剐。将她上刀山、下油锅,全随你们高兴,就是别让她再来烦我。”他轻哼了一声,不屑地弹打着身上的衣服,活像她多脏似的。
懒得再多看她一眼,他向围观的人要求让路,自己踱回客栈要店小二牵出雪驹,非常潇洒地跃上马背奔去。
“回来!我叫你回来!听到了没有?”昭仪生气地要爬起来追,可是被摔疼的屁股却不听使唤,令她又跌坐回地上。
平白无故地被他饱削一顿,令她错愕得不知如何以对,等她终于找出词儿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对方早就走远了。
昭仪生气地捶着地上。有种就给我报上名来,日后有恩报恩、有仇必报,她李昭仪绝不会亏待他的!
她愈想愈怒、愈想愈觉得委屈,肚内的火焰燃烧得炽旺,朝她体内的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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