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英姐?”在外面整理花草的打工小弟闻声而来,看着她怒目腾腾的表情,有些迟疑地唤道。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恨恨地说。
“嘎?”小弟张口结舌。
看到他呆楞的蠢样,英姐不耐地挥手“算了,没你的事,出去吧,顺便把掉在地上的花收一收。”
“好。”他莫名地搔搔头,转身离开。
“小墨,”英姐又敲敲厕所的门“有什么事?你出来再说好吗?”
等了好一会儿,小墨才慢吞吞打开门,鼻头红红地走出来。英姐看了直摇头。
“这回你非得好好说个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可!”她下决心似的说:“走,先去坐下来,喝杯热茶,然后你给我仔仔细细地说清楚!”
夏昱人根据虎仔的调查报告,等在微风广场的大门口,等着三不五时上微风购物的ily出来。
他坐在借来的宾士车里,手握着小墨送的保温瓶,极有耐心地等待,一面也注意街道四周的动静,留意是否有人跟踪监视。
毕竟他会如此费工夫,而不直接约谈ily,目的就是不想让凶手知道他已经掌握这件宗教杀人案的线索。
他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鱼儿上钩了!
“ily小姐?”他摇下车窗,探出头去。
她回头,认出是夏昱人,马上升起一股警戒之色。
“原来是夏警官,有什么事吗?”她客气笑问。
“是有一点事,我可以跟你私下谈谈吗?”
ily皱起秀眉,迟疑地看他。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谈吗?我待会儿还有约会,没有多少时间。”她装模作样地笑道。
夏昱人望着她,久久才说:“ily小姐,可别误会,我找你,不是为了什么风花雪月的事,而是为了这张照片上的人。”他亮出埃弗伊女士的照片是年老的那张。边微笑道:“你该不至于否认,说自己与她无关吧?而我个人以为,这类事还是私下谈会比较妥当,你说呢?”
ily定定看着照片,不言不动。
夏昱人心知自己的威胁奏效了,又说:“先上车,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如何?”
她还是不说话,慢吞吞地收起阳伞,绕过车头,开门坐进车里。
夏昱人带着微笑发动引擎。“谢谢合作。”车子绝尘而去。
“什么!”
英姐愤怒的高叫声回响在室内。把外面的小弟又给引了进来。
“现在又有什么事了?”他呆呆地问,看着小墨,后者对他摇头。
“没事。你出去忙吧。”
“喔。”小弟走前多看了她一眼。小墨姐的眼眶和鼻头都红了,看上去既伤心又可怜。应该又和那位帅气警官有关?他暗忖道,边走边摇头。
“你刚说什么?”英姐抓着小墨质问“那个臭小子真的这么说?他早有意中人了?那个意中人不是你?他真这么说!”
小墨沉重地点头,不说话。每回想到每回心痛,她不知道再重复这些伤心事又有何意义?
“那个臭小子,可恶!”英姐忿忿地起身,就想找夏昱人把话问清楚。
“英姐!”她吃惊抬头“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找那个臭小子!我非好好问问他,到底将你置于何地!”她理所当然地叫,握紧的拳头朝空挥舞,大有对方若不能给她满意答覆,就要将人狠揍一顿的气势。
她说着,气呼呼就想冲出去,小墨哭着拚命拉住她。
“英姐,不要去!求你不要!”
“小墨!”英姐回头看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疼地喊,伸手将她一把抱住。
“痴情又苦命的孩子,委屈你了。”
“英姐,呜呜”她哭得不能自已,似要将关于这段恋情的辛酸和难受一次发泄个够。
“唉”英姐长长叹息,不再说话,伸手拍抚她的背,让她痛快哭得够吧。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英姐动也不动地坐着,任凭小墨的泪水染湿她整片衣襟,她可以感觉到那湿意,慢慢的、一点一滴濡湿她的衣衫、她的心。她无法理解,夏昱人究竟是怎样的坚实木头,居然完全感受不到。
“英姐?”
“吓!”她突然一震,整个人弹跳了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
阿第歉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极缓慢地扭头去看。她猜自己表情一定十分凶恶,因为阿第在她的瞪视下猛地倒退两步。
“那个,已经中午了,我我去买便当,好不好?”
“柜台有钱,自己去拿。”
“喔。”阿第匆匆跑过去,再匆匆回返,经过她身边时,怀疑地扫她一眼,飞也似地跑了。
已经中午?她记得刚刚看表,才十一点耶。她缓慢眨眼,慢慢伸手动脚,然后才发现小墨还挨在她身上,已经由初时的痛哭转成现下间歇性的抽噎。她一定哭了很久。她心忖。把小墨扶到椅子上坐好,这才直起身,她随即颠簸两步,险些摔倒。天!她脚都麻了。
英姐惊呼着,仰头去看钟,跟着发出更大的叫声天啊!已经十二点半了,小墨整整哭了一个小时又三十分钟。她压抑着放声尖叫的冲动,缓慢地清理自己,最后忍不住尖刻地问:“你为什么不干脆放弃这段无望的爱情?”
小墨突然止住抽噎,惊愕又不解地抬头望她。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干脆停止去爱?停止这份可笑又无望的爱!”英姐声嘶力揭地吼。小墨太震惊了,以致口齿不清:“你你是说要我放弃爱阿昱?”
“没错!”她大叫起来“我要你放弃夏昱人!”
小墨完全呆住了,表情一片空白。
英姐重重喘息,好一会才有办法再开口:“我早就想劝你了,看你爱得这么无奈又伤怀,反反覆覆地受折磨,我看了也好难过,几次跟你说,单相思不会有结果,可是你好像全当耳边风了。”她重叹一口气“小墨,我知道你好爱夏昱人,可是”她突然颇佳,扭头去看,小墨坐得直直,目光穿透窗户,身子一动不动,好似又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小墨?”
没有反应,似是痴了。
“小墨?”她忍耐地喊。
“不。”她呻吟她发出声音。
“什么?你说什么?”
“不。”
这回她听清楚了。“什么不?”
“我不甘放弃阿昱的!”小墨简单重申,强而有力。
“小墨!”
“英姐,不要逼我!”她揪着发辫晃头,声调隐隐还带着哭音:“不要逼我。”
“什么我逼你!小墨,你还认不清现实吗?夏昱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白痴,再等上一百年,他也不会觉醒的!而你,”英姐苦口婆心地深深叹息。“小墨,女人的青春有限哪!你自己想想,你爱了他多久?怕不有十年了吧?”
“是十一年四个月又八天。”小墨机械化地回答。
英姐瞪瞪眼睛,重重地说:“这就是了!你爱了他这样漫长的岁月,结果,木头溶化了吗?没有!木头依然是木头。而你,算算,你虚度了多久青春岁月。更要命的事发生了,夏昱人早就心有所属,他根本视你如无物。我倒要请问你,当有一天,他和他的情人出双入对、手牵手步入礼堂的时候,你将如何自处?”
“不要再说了!”小墨用两手紧捂住耳朵,痛哭失声“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小墨!”英姐心疼地喊,安慰地轻拍她的肩“算了吧,听我的劝,放弃他!时间会带走一切,你终有一天会忘了夏昱人的。”
“不!”小墨惊跳起来,一下蹦离英姐身边好远“我不要!我不要忘记阿昱!我不要放弃!”
“小墨!”她懊恼地,隐隐有些动气。
“英姐,”她坚决地说,表情凝重“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偏差了,怠忽职守,在工作时间内谈私人感情,还延误工作,你可以因此革我的职,我没有话说。可是请你不要叫我放弃阿昱,我做不到!”她痛苦地摇头“我曾经想过同样的问题,可是光想,我就受不了了!”
“小墨!”英姐气结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把你革职!你是个插花天才,专心一意的程度比我还要厉害,可是你的执着也害苦你自己了!”英姐既痛惜又感叹。
小墨没有说话,事实上,地也无话可说。
“小墨”看她心似死灰的表情,英姐还想再劝,却被小墨抬手阻止。
“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假若可以解脱,我又何必如此自苦?”她凄楚地低语,闻语教人为之鼻酸“我爱了阿昱将近十二年,早就无可救葯了。现在我只希望阿昱能偶尔想到我、来找我聊天、说说心事,我们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英姐凝望着她,恍然间有些明白。
“你阻止我告诉夏昱人你的心事,就是怕他得知后,你们会连好朋友都没得做?”她问,几乎不敢相信。
小墨苦笑,点头了。
“老天啊!我的老天!”她简百不知道自己让说什么了。
“真的。我的愿望很小,只要阿昱偶尔来买矢车菊,我就很高兴了。”小墨失神地喃道。
矢车菊?她不明所以地摇头,
“没出息!真没出息!”终于下断言。
小墨还是笑,一边笑,一边又落下了泪。
夏昱人载着ily离开微风广场,车行不久,他便发现后头有人跟踪。他不动声色,车头一转,重新驶入市区,和跟踪者玩起九弯十八拐的迷宫游戏。
ily困惑地想回头去看,却被夏昱人阻止了。
“别回头。有人在跟踪我们,我不想他认出你来。”
她重新坐好,侧头打量他。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才做如此装扮?”
夏昱人得意地抚弄自己短短的落腮胡。“没错,我的造型不赖吧?”
“要不是你先开口叫我,我还真认不出你来。”ily落寞地笑,说:“不过没用的,就算他们认不出你,也一定知道我是谁。他们全是我父亲派来监视我的。”
夏昱人扫她一眼。“不尽然。”
“你说不尽然?”她犹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调查发现,随时随地都有人跟着你。”
“随时!”ily插口叫道。
“你从没发现吧?因为他们不敢靠你太近,总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相望,所以,不仔细去留心,根本无法察觉。”
那你是如何察知?地想问,又感觉自己不必要问。
夏昱人继续解释:“我猜,命令他们跟踪你的人,对你尚有些顾忌,所以交代跟监者小心行事。”
她苦笑。“但是,他们一定看到我坐上你的车,又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铃铃铃铃铃铃
一串音乐介入他们的谈话,夏昱人动作俐落地翻出行动电话。
“喂,我是夏昱人。”
“老大!”滴滴的声音兴奋地由话筒另一方传来:“你猜的果然没错,有人把我当成ily,跟踪起我来了!”
“很好,就让他误以为你是ily,带他到市区兜兜风吧。”
“是,老大!”
他笑着台上行动电话,抬眼就瞧见ily震惊地瞪着他。
“你居然找人假扮成我!”
“混淆视听嘛。”他轻松笑道“滴滴还跟我抱怨,说她这回假扮你,可谓牺牲重大呢。因为她从来不曾穿过那么短的裙子,那么细的高跟鞋。”
天啊!
夏昱人上上下下看她一身的名牌,嘴里啧啧有声。
“滴滴还打着一把和你一样的阳伞,一副和你一样的墨镜。我看哪,这回不仅牺牲重大,花费也颇大呢。啧啧!我一定得请公款了,不然入不敷出。”
ily收起震惊,开始仔细地打量他从他自信的笑容,到握着方向盘稳定修长的双手。到今天为此,她和夏昱人只见过三次面,每回都有明显的印象。他自信的笑、从容的态度,在在展现他的不凡。他有一股常人没有的特质,缜密的心思教人害怕;她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开始为梅老担心了。
夏昱人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居然又拿起行动电话。
“喂,是妈咪吗?我是阿昱。你现在人在哪里在家。至洁呢?哦。妈咪,告诉至洁,你也一样,暂时不要出门没有啦,我很好。放心,我懂得保护自己。你留在家锁好门,自己也要小心不会有事的,我回去再解释。好了,拜拜。”
“想不到夏警官还十分关心家人呢。”ily讽刺地嗤笑道。
夏昱人没有否认,意有所指地笑道:“希望你亦然。”
她抿紧唇,不作回应,只尖声问:“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
夏昱人操作方向盘,一个大旋转,彻底甩掉跟踪者,然后对着车顶努努嘴。
“喏。”
她又惊又疑地往上看,路口的路标显示“往外双溪。”
天!外双溪?难道夏昱人要带她回她两年来不曾再踏入的别墅!不!她惊恐地摇头。她不想再回去了
不想再回到那个她母亲病发身亡的地方!
“你说什么!雪月被夏昱人带走了?”
“呃,又好像不是那个”电话这头的男人声音迟疑,反覆不定“雪月小姐坐上了一辆车,不,是坐上车,在微风广场,然后一辆往市区,一辆往外双溪。”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长者暴怒道:“我让你跟着雪月,你跟谁去了!”
“我是跟着雪月小姐啊!”男人无辜叫道:“可是好像突然间出现两个雪月小姐。”他说完,马上把电话拿离自己耳边。
“笨蛋!”长者的怒吼声突然停止“你把时间给我列出来,详细说明雪月失踪的情况。”
雪月小姐失踪?“喔,是。”
“早上十点左右,雪月小姐又去逛百货公司,我们依惯例守在外面,十一点四十五分,她走出百货公司,停在门口和一个男人说话,跟着就坐上车了,车子驶过我们身边,我们正想跟上,就发现雪月小姐一分为二,一个往市区,一个往外双溪去了。我们立即分成两路,直追上去。”
“唔。”长者沉吟半晌,说道:“别管往市区的车,往外双溪的车呢?车上驾驶是夏昱人?”
“呃”男人的声音又变得迟疑“我们只脑葡定他是个男人。因为他和我们印象中的夏昱人很不一样。”
“怎么说?”
“他开宾士,而不是b。他留着落腮胡,穿得邋里邋遢,模样一副落拓不羁的,跟我们平常知道的夏昱人很不一样。”
那副打扮可能只是诱敌之计!长者缓缓呼吸,懒得再骂他们了,直接吩咐:“不管他是谁,跟着那辆宾士,看他要去外双溪哪里。”
“那个”
“说!又怎么了?”
“在接近外双溪的交岔路口,突然冒出七、八辆宾士车,”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在十二点十五分的时候跟丢了。”
“该死的笨蛋!”
他这回没躲过长者的怒吼,被震得耳膜隆隆作响“我们无法确定车子往外双溪,或又转向别处。”
“笨蛋。”长者喃喃地,皱紧有些泛白的眉。
外双溪?他们会回到那幢别墅吗?那里是神圣教派登记的布道所,那里也是雪月最痛之地,因为雪月的母亲是在那里去世的。
唉!
“听好,马上回到我们在外双溪的别墅,如果那辆宾士车出现,马上给我电话!”
“是。”
长者挂上电话,握紧了拳头,面目变得狰狞可怖。
想玩吗?夏昱人,我就奉陪,和你玩上一局!我倒很有兴趣知道,究竟是你厉害,还是我高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