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睡着了?”戴小奴张开眼睛就见到李咏夜的脸低垂着俯近她,彼此间的气息在蔓延。
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推敲不出两人目前的处境如何。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李咏夜已穿上一袭嫩绿色的儒衫,侧坐在她仰躺的床榻边沿,观看她的情况。
从独孤倩的口中,他知道戴小奴是为了救人才来抓他去当药材的,李咏夜盼她清醒后能告诉他详情。
她要带他去救谁?是他的兄长吗?
“你怎么解开我的网了?”惊觉李咏夜衣着光鲜,戴小奴讶异的抬头,岂料一动,浑身立即传荡开火辣辣的痛楚。
她痛得连气也不敢喘,僵硬的身躯瑟瑟发抖,却不喊一声疼,仍然睁大了眸子打量李咏夜。
此时的他面目平和、温文儒雅、没有恶意,完全不像个山寨之主,反而像是书斋里饱学的书生。
“你的网确实不好解开。”害他披着黑网像被打捞出的鱼一样,没脸见人。“我是在你身上搜出一把刀才割断的,而那把刀子也被我没收了。”
李咏夜拿出系在腰间的弯刀,在戴小奴眼前晃了晃,又收回囊中。
戴小奴不高兴的嘴角下垂“趁我毫无知觉时下手,卑鄙!”
伤痛使她的责备声轻微得更像撒娇,骂完了,她突然发觉被子下的身体有些滑腻,不放心的抬起手,艰难而缓慢的拉开一角被子,看看里头——
“我的衣裳?”戴小奴羞愤得急忙压下被角,忍住疼痛吼道:“谁脱了我的衣裳?是不是你?”
“举手之劳,不必道谢。”
“谁要谢你了?自己不爱穿衣裳,还脱我衣裳,龌龊!”
李咏夜嘴唇微张,本欲解释,她整个人都是那位女大夫在照顾的,但一看她羞愤得满面通红,仿佛一团爆炸的小火球,他突然不愿解释,让她放心。
“你伤筋动骨了,不清理伤口不行。”李咏夜万分不得已的摊开双手,逗着她“我好心帮你,你还对我发火,太失礼了。”
戴小奴眉毛竖立,狐疑道:“我要抓你,你会好心帮我?”
李咏夜垂低视线,瞄了瞄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掌。
那小手上的手指只剩下三根指头,缺了的两根,听女大夫诊断,是早年遭人硬生生斩断的女大夫还发现戴小奴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口没上百也有数十道,相信她一定吃过不少苦。
“你傻傻的当肉垫,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只是我,让你抓来的女大夫也说不怪你了。”李咏夜的脾气向来不错,没有王侯家的恶霸气焰。
虽然在戴小奴身上吃了点亏,但见她沦落得这般惨痛,他也不忍再跟她计较了。
而且肉体上的伤害并未使戴小奴面露苦色,他推测,她可能习惯了遭到创伤,曾经有过相当痛苦的煎熬岁月。
“独孤倩人在哪?”听李咏夜提起那个女大夫,戴小奴马上着急的追问她的下落。“可别让她偷跑了!”
“没她的事,她当然得回家报平安,难道还留着等你康复后再让你抓吗?”
“你怎么没拦住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戴小奴焦虑了,回想自己摔得这么惨,多少有李咏夜的功劳,她愤慨的瞪他。
“我和你似乎并非同一挂的伙伴?”李咏夜又好气、又好笑的敲了敲她的额头。
“不准敲我脑袋!”
“乖一点。”落到他掌心了,还这么凶。
她红着眼睛警告他的样子像只毫无威胁的兔子,清脆的嗓音也变得软绵绵的,简直是在勾引人欺负她。
“再敲我咬你!”戴小奴瞧见他嘴边流淌着浅笑,似在嘲笑她。
李咏夜仗着她重伤无力抵抗,兴致高昂的将手凑到她嘴边,挑逗着道:“你咬啊?”
没想到戴小奴竟然完全不顾伤痛,奋勇咬去——
李咏夜眼明手快的抽回指头,耳边仍响起她牙齿的碰撞声!
喀嚏!
一听便知道她是多么用力的咬下去。
“啊”咬空的戴小奴不由自主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李咏夜轻轻的捧起她的下巴,端详着“怎么了?”
“牙,我的牙好像断了。”一丝鲜血从她阖不上的小嘴流出来。
李咏夜不忍卒睹,摇头感叹“太惨了,你是上下左右、前后里外,无处不伤了。”
“呜呜!”戴小奴抽着气,大眼一抬,瞥到他清俊的容颜不仅没有半点同情之色,反而憋着笑意,非常辛苦的隐忍嘲笑她的欲望。“素偶砍错了么?泥好像在消偶?”
她难以置信的问,出口的话因嘴巴疼痛,发音完全走调。
“你问我‘是我看错了吗?你好像在笑我?’对不?”李咏夜准确的猜出她质问的原声,慎重道:“做绑匪的做到你这种地步,是何等艰辛困苦啊!看你这么凄惨,几乎是体无完肤,我怎能落井下石的笑话你?”
“是啊、是啊!”不过他的表情好像更爽了?
“我若有笑,也是欣慰的笑。”李咏夜语气温和的安抚戴小奴“你坚苦卓越的手段以及顽强不屈的精神,令人对绑匪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重塑了绑匪形象,使这门事业增添了喜气和娱人的作用。”
“”再笨的人也听得出他的确是在嘲笑她。“作用你的头,闪开!”
李咏夜点头起身“我出去给你找些吃的东西。”
“哦”这家伙还会惦记着她的肚子会饿,戴小奴立即决定原谅李咏夜的种种不是,甚至萌生出一丁点的感动。
只是他刚踏出房外,门尚未关紧,爆笑声就从他的口中源源不绝的飘荡而出。
戴小奴稍微感动到的脸蛋,在瞬间一吋吋的发绿,可恶的家伙,居然笑得这么离谱
她有那么可笑吗?
戴小奴生着闷气,以有限的力量转动双眼,环顾周围的环境。没床帘遮盖的床榻,以及明亮的晨光,让她看清了左右的摆设。
她正躺在与李咏夜发生打斗的竹屋中,那宽大的水池与床位隔得有些远,她看不到水池里头还有没有水。
沐浴的念头不期然的跃进脑海,戴小奴感到浑身是汗,愈是想清洗身子,愈是闷热难耐。
没由来的,她想到了李咏夜光滑的赤身**,以及他腿间那类似“兵器”的男性独有之物。
戴小奴的小脸渐渐的从绿变红了。
恰逢此时,门口传来三、四人的脚步声,接着几个孩子的嗓音传了开——
“大王,那个姊姊醒了吗?”
“我们想去找她玩,她长得真逗人,好像财神画像里的小童子。”
“是呀!我家门上就贴着招财进宝的图,她跟进宝娃娃真像。”
李咏夜手捧着一盘热食,停在竹屋门口,回头与那群曾向戴小奴索取孔明灯游玩的孩子们说话。
“她在郁闷着,别去招惹她。”李咏夜边回忆戴小奴的惨状边笑道:“全怪你们把她的灯笼玩破了,害她摔得快残废。”
“我们是看天上那么多灯笼,以为她发现坏了,会去换一个嘛!”
“当时真不记得要告诉她灯笼破了,而且我们也不晓得灯笼破了会飞不起来呀!”
一个个连忙推卸责任。
李咏夜无意谴责他们,事情说来说去,还是得怪戴小奴自己鲁莽。
他敷衍孩子们“先回去,等她不生气了,我再叫你们来向她道歉。”
竹屋内,戴小奴静默的听着门外人的对话,疑惑一个个的产生
李咏夜这个王府世子,却是在山里和小老百姓一起生活,他不嫌闷吗?而他的性情颇为温和,完全不像传说中能够独自扫荡满山贼匪的高手?
她的来意不善,他却让她舒舒服服的待在安适之处,没把她关到牢狱中严刑拷打、折磨一番有点不太合理。
门,缓缓的开了。
李咏夜漫步而入,晨光中,一身绿衣的他,恰似湖水深处明丽的水草,柔和得使人一见舒心、再看陶醉。
他的嘴角始终悬挂着慵懒的浅笑,有山野中人的宁静平和,也有王侯贵族的安逸从容。
戴小奴忍不住盯着他细细观察,这么斯文的人,她很少见到过,连耻笑她都体贴的跑到屋外去笑,这算不算礼数周到?
方才她觉得他可恶,如今看他温文儒雅的模样,反而认为他很有礼貌,不再讨厌他了。
只是在他温和的容貌与气息的掩盖之下,总是有一纵即逝的狡黠光芒,从他眼角中泄露而出,令戴小奴连想到经常到农家偷小鸡吃的黄鼠狼独有的奸诈狡黠。
“眼睛睁这么大,不酸吗?”李咏夜坐回床畔。
她讨人喜欢的脸蛋透露出的憨态,惹得他心痒痒的,被她一瞬不瞬的端详,他又萌发出欺负她的不良欲望。“先喝点药汤,我吩咐人去找大夫来诊治你的牙了。”
李咏夜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口汤,吹了吹,放到她嘴边。
大夫二字拉回了戴小奴的心思,她不客气的接受他的服侍,出口便问:“独孤倩走多久了?我得去抓她!”
李咏夜没将小勺子抽走,喂过她以后仍探在她的嘴巴里,玩乐似的轻轻在她的口中搅动,每一次都故意滑过她粉嫩的小舌。
戴小奴感觉自己遭人玩弄了,羞怒交加,偏偏又无力反抗,仰望着他斯文和气的样子怎么想得出他的举止竟是如此邪恶?
她瞪了瞪眼,一个更邪恶的反击方式跳到脑海,戴小奴不由得嘴角上翘了几分,自认聪慧的笑了。
“笑什么?喜欢我这么对你?”李咏夜见状,情念一动,被她的笑容迷惑了几分意识。
他抽出勺子,分不清出于何种心态,低头想亲一亲她红彤彤的脸蛋。
他的嘴唇接近她的额头,一刹那,他终于想到身下的女子不是个懵懂的娃娃,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他突然顿住不动,向来平稳的心湖已微微动荡。
戴小奴双目一亮,趁他发愣,拚命挤出一口分量充沛的口水,朝着他俯低的俊秀容颜噗一声喷射而去——
李咏夜刚回神,就迎接到闪避不及的汹涌口水。
“哈哈哈!”得逞的戴小奴得意的笑“敢欺负我,哼!”岂料,李咏夜的涵养竟超出了凡人的境界,他不痛不痒拉起她身上的被子,擦拭脸上闪亮的水花,平静道:“没事,我今天尚未沭浴。”
戴小奴的被子让他一拉,冷风立即窜向她满是伤痕的赤luo身躯,真不知李咏夜是否在报复?
她气得破口大骂并警告道:“把眼睛闭上,不准看我!你脱光的时候我也没看你,做人要公平点,如果不小心瞄到也要忘光光,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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