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宠溺,将赵允熙从悲伤的谷底彻底拯救,飘飘然如同进入了梦境,心儿晃晃悠悠醉在这柔情蜜意之中。那双臂膀是如此的有力,让她不再孤单,托起她全部的梦想和渴望。
她停止哭泣,轻启双目,望向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庞。神情专注,嘴角渐渐透出幸福的微笑。
可那眸子的深处,不经意间,却闪过一丝茫然:她的凡哥哥,何以死死咬住嘴唇,眉宇间现出淡淡的哀伤?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坚定,但她仍能觉出那背后的惶恐,这是走向不可知的未来,才会有的神情。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如此不安,连她也不能告知?
此刻的赵一凡,脑袋是空的。脚下如飞,全身燥热。片刻之后,他渐渐冷静下来,低下头去。
泪珠还挂在她的睫毛之上,月光之下,那张脸美得如此超凡脱俗,清冷高贵,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一恍惚,悄无声息停下脚步,渐渐将唇凑了过去。
二人心照不宣,合上双目,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靠近……再靠近……
颤抖的唇一触上那泪珠,赵一凡这才知道,那泪珠是如此的冰冷。冰冷得让人感到绝望。
泪水,不知不觉滑落。就在这样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这,不是爱。他对她,仅有的,不过是怜惜。自他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心生怜爱。她,并未走近他的心里。
然而,这一吻,让赵允熙的心头一热。她伸出胳膊,环住夫君的脖子,嘴唇摸索到他的,小心翼翼触了上去。
那唇,柔软又滚烫。
赵一凡的心一颤,却觉得这冰冷,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令他止不住的发抖。
赵允熙觉察出了异样,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夫君满脸的泪光。她越发拼命搂紧了他的脖子,似乎一松手,他们二人,便是天各一方。
怕失去,才会拼命攥紧。
赵一凡重又迈开步子。一时,二人回到赵允熙的房间。
他将她放到床上,转身,就要离去。他的手臂,却被死死拽住。
“凡哥哥,告诉我为何?”赵允熙哽咽道。
今夜,她不打算放手。
赵一凡一回身,陡然发现床边墙壁上的一幅画,不觉愣住了神。
这幅画,笔法很是幼稚。画中有两个小孩,约莫六七岁,蹲在地上逗着笼中的蛐蛐。充满童趣,天真无邪。
赵允熙站起身,挽住夫君的手臂,也将目光投了过去,口中吟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这句,正是画中的题诗。
这幅画,定有来历。赵一凡将目光转下,定格在落款的印章之上。
“千山暮雪……”赵一凡喃喃念道,眉头微皱,疑惑不解。
赵允熙的神思早已游离于天际,飘回久远的时空。这幅画,本是二人幼时的游戏之作。几番波折,成为二人定情之物。她怎么也不会忘,他当年将画送给她时的那番言语。
想至此,她两眼泪光,恳求道:“凡哥哥,千山暮雪。你将那句话,今日再说一遍可好?”
赵一凡的目光仍定在那印章之上,脱口可出问道:“什么话?”此话一出口,他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句话,自然是二人的亲昵之语。
“就是关于千山暮雪的那句话。”她怔了一下,揣度夫君方才定然是走了心神,并不怪罪,仍满眼期待。
“这……”赵一凡只觉头顶响了个惊雷,急忙想着对策,“熙妹妹,天色已晚,今日你累了,还是早点安歇。”说着,抬步往外走去。
方走两步,只听背后赵允熙悲戚道:“你真真是忘了!”
这一声,就似天空中的那一只孤雁,临死时的悲鸣。更像是凛冽的寒风中,枯枝被风割断的苍凉。让人心惊肉跳,寸断肝肠。
赵一凡三两步奔回去,想要去安慰,却不知说些什么。
赵允熙的眼泪如玉珠般滚落,如泣如诉:“那日,你对我说,允儿,我对你的情,至死不变。就算是越过千山万水,直到那皑皑暮雪之地,我也会念着你,想着你。想那千山暮雪也会变成千言万语,花香夕暮,伴着我,暖着我。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这番话,让赵一凡的心久久震颤。
允儿……原来,这是他,对她最宠溺的称呼。千山暮雪……千山暮雪……作为逍遥门中人,行千山,至暮雪,是早晚之事。可见,对于死去的赵一凡来说,这块印章至关重要。不管行在何处,他的情,永远在这里。
这份情,只属于他们二人。
待赵允熙情绪稳定下来,赵一凡叹口气,决定给她个说法:“熙妹妹,事到如今,我不瞒你。只是,这件事,只许你一人知晓。”
她点点头,面色凝重。
“其实,我受了极重的伤。”赵一凡接道,表情严肃,“在河里漂了三天三夜,幸好是阿莲救了我。但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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