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来月,伤口还很狰狞,和他的脸一点儿不相衬。
“可惜了。”
“没什么,这也不是第一次。我小的时候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额头上也缝了几针。”
“谁干的?”
“孙月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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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惜月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过敏,讪讪把手收了回去。
这名字就跟根刺的,不仅扎在他心上,现在也扎到她胸口上来了。
许哲见她表情不自然,便道:“如果你介意,以后我可以不提。”
“没关系,我哪有介意。我就在想你这个朋友还是很厉害的,把你打得满头包。”
“我那时候刚转去她们幼儿园。我是新人她是地头蛇,而且我也没料到一个女生这么厉害。说起来,你也很厉害。你这一身功夫哪学的?”
“中学的时候我们班有几个男生总欺负我,我打不过他们郁闷得很。后来我拿压岁钱找了个武馆的师傅,他有点真本事,就教了我不少。时间一长我们都成朋友了,他就不收我钱了。每年寒暑假我都跟他学,直到后来我妈生病搬来这里,我才没再回老家去过。”
“老家还有人吗?”
“还有几个亲戚,不过来往不太深。我妈得了这个病他们借了钱给我,后来我把钱还清了就想,以后别再麻烦人家了。逢年过节走动走动就是,去得频繁了怕他们有心理负担。”
说到这里她摇摇头:“穷人的悲哀啊,都不敢生病。你能不能让我劫个富?”
“你可以去劫莫杰西,他也有钱。”
“算了算了,他是脑残儿童欢乐多,我可不想沾他。”
正在赵惜月床上呼呼大睡的莫杰西,睡梦中打了个冷战。
想起莫杰西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赵惜月不由感慨:“酒大概真是个好东西,这么多人都喜欢。”
“你也喜欢?”
“偶尔喝一点不错,多了不行。你有酒吗?”
良辰美景,她突然想喝一杯。还能跟许哲多待一会儿。
许哲起身到酒柜里拿了瓶香槟过来,给赵惜月倒了半杯:“就喝这么点儿,有助于睡眠。”
赵惜月拿起杯子喝得挺快,一会儿功夫杯子就见底了。香槟不怎么厉害,半杯下去跟没喝一样。她就缠着许哲又倒了半杯。
这一回她喝得比较慢,时间一长喝下去的酒开始上头,她就有点云里雾里起来。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
“重感情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得分什么事儿吧。”
许哲发现她有了几分醉意,就故意逗她说话儿:“你给具体说说?”
“好比说孙月莹吧,她肯定喜欢你这么重感情。十几年如一日地找她,你说她知道了得多感动啊。可这事儿搁我身上吧就觉得不好。”
“哪里不好?”
“当然不好,你整天惦记着别人,叫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机会接近你。你整天嘴巴吃素不说,连身体也素得不行。哎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碰过女人吗?”
果然酒壮怂人胆,这种话都敢问。
许哲一脸淡然:“没有。”
“我就知道。清心寡欲的男人,太无趣了。”
“所以你不喜欢我这样的?”
“我喜欢,可你太冷了,一靠近你就冻得半死。我这么瘦,肉这么少,经不起你冻的。三两下我就冻僵了。”
“那你多吃点吃胖点。”
“不行啊,一吃多就挨打。妮娜姐跟女霸王似的,那天吃你一顿海鲜大餐,转头第二天被她打个臭死。我不能多吃,一吃就胖。身体是赚钱的本钱,得好好爱护。”
“所以你是易胖体质。”
“是,喝水都胖的那种。我小时候一直挺胖的,有一阵儿还被同学嘲笑来着。后来跟着师傅练武,人才瘦了下来。可是太瘦也不好。”
“哪里不好?”
“没有胸,平平的。”
赵惜月一边说还一边自己伸手去摸。她那脸上带了点稚气的表情,做这样的动作并不让人觉得下流,反倒冒了点傻气。
许哲的眼神随着她的手上下起伏,心里便想,还真挺平的。
摸完后赵惜月吐出一口气,转身去拿酒瓶子。
许哲就拦她:“行了,不能再喝了。”
“再一点儿?”
“喝酒会胖,回头妮娜打死你。”
赵惜月一哆嗦,还真放开了瓶子。
许哲就扶她回房休息。扶的时候他掂量了一下,发现确实比从前轻了一些。再看自己那条裤子,穿她身上特别肥大,简直能把两条腿塞一条裤管里。
于是他就想要不要和妮娜说说,不要逼得太紧。模特儿瘦是应该的,但未必人人都要瘦成骷髅。赵惜月是走平面路线的,不上t台的话可以适当放宽要求。
思考的当口已经到了房门口,他正准备松手,赵惜月倒是转身过来盯着他瞧个不停。
“你看什么?”
“看你啊。”
“我有什么好看的。”
“哪哪儿都挺好看的。许哲,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看吗?应该不少吧。”
确实有,但他听过就忘了。
“我有说过吗?”
“似乎没有。”
“那好,那我今天郑重跟你说,许哲啊,你长得真好看,你身上怎么有股子香味儿,让我忍不住想要亲你。”
话音刚落,她突然踮起脚尖,冲着许哲的唇就贴了过去。
浅浅的一个吻,只是皮肤相触而已,却在许哲心里引暴了一颗□□。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赵惜月笑着和自己挥手道晚安,门关上的一刹那,他突然很想伸手拦下她。
那样的话那样的举动,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在想那个吻,进而又开始想赵惜月的情况。
他也曾有过几回刹那间的恍神,觉得从前那个小胖子又回来了。她们笑起来一样甜,但因年纪相差太多,在长相看不出太多相似之处。
她们的性格中也都有豪爽的一面,甚至“武力值”按年龄比例来算也是相当。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两个都叫他有不一样的感觉。
对孙月莹是朦胧的友情,愿意和她亲近,忍受她的坏脾气。而对赵惜月,更多的则是男女之情。
如果不喜欢她,就不会每次想到她出卖身体换取金钱都那么不舒服。
可认识越久对她了解越多,越觉得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首先年纪不对,算起来赵惜月比孙月莹小一岁。其次人家有父母,虽父亲早逝母亲总还健在。最后她不记得自己。
以孙月莹当年对他的热着,他相信即便过去很多年,她依旧会记得他。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赵惜月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女生而已,而他却对这个女生动了心。
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让他一夜不能安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罪魅祸首却跟没事儿人似的,依旧穿着他那条过长过肥的裤子冲他打招呼。看起来她似乎忘了昨天的一切,还有心思在那儿做早餐。
“我在煮面,你吃吗?”
许哲点头:“麻烦你了,赵阿姨。”
说完他迅速回房,关门的时候听到赵惜月在那儿抱怨连连。
等他打完几个电话出来时,面已经煮好了。别墅厨房里东西备的不多,她做得却很用心。
意面上浇了红红的酱,闻着味道不错。
“没有放肉,因为也没有肉。我看有洋葱就切了点,搁番茄酱炒了炒。做法不太正宗,法国来的少爷千万不要嫌弃啊。”
许哲看她,心想这也是个有仇必报的嘛。
吃饭的时候客房里赵惜月的手机响个不停,许哲就问她要不要接。结果赵惜月连连摇头:“是莫杰西,烦死了,一大早酒醒了就找我吵架。他怎么有我号码的,你给的?”
“不是,但他总有办法的。”
“搞得我头大,想睡懒觉都不成。要不是怕妮娜姐找,我真想关机。”
“你一会儿直接去棚里?”
“嗯,妮娜姐说她来接。”
“那我就不送你了。医院还有事儿,我得回去了。你放心,走的时候我会把杰西一起带走。”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赵惜月现在简直不想跟他打照面。这男人头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跟她嚷嚷,质问她为什么昨晚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赵惜月就想冷笑,心想先生我们什么关系哪,难道我还要留下来侍候你不成?给你张床睡就不错了。
后来许哲说到做到,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总之顺利把莫杰西带走,没叫他吵着她。
赵惜月全身心投入工作里,忙到黄昏时分才搭同事的车回s市。
快到市区的时候收到许哲的短信,问她在哪儿。她就报了个地址。对方便说叫她在那儿等,他一会儿就过来。
见着许哲的时候他身上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儿,赵惜月就问他:“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不早了,都快八点了。不过最近医院还行,不是太忙。”
更何况男人想要见女人,再忙也能挤出时间来。
哪怕不睡觉呢。
知道她还没吃饭,许哲就带她进了附近一间餐厅,要了个小包厢。
进去后坐下倒茶点菜,顺便说点闲话儿。说起许哲怎么劝走莫杰西,许哲只轻描淡写来了句:“我的话他不会不听。”
不是不会,是不敢吧。
就这么聊了许多,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许哲却突然开口道:“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谈谈昨晚的事儿。”
赵惜月一脸茫然:“什么事儿?”
“关于你不打招呼,自作主张吻我的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