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白衣蹁跹,如一抹惊鸿轻轻划过碧湖,平稳落入对岸,纤尘不染、衣袂未湿,宛如下凡的九天仙女,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一起。
杜蔓像一枝娇艳的白色鸢尾在阳光普照下绽放,她不顾一切地钻进自己心爱的舒晴师姐怀里,撒娇的模样像个孩子,道:“师姐,你终于出来了,小蔓好想你啊。”
萧音音淡然一笑,讥讽道:“师妹真是禅心一执,六年的苦禅竟然轻易坐了下来,辟谷不食,容光依旧神采奕奕,真是了不得。”
杜蔓闻言笑容刹那消失,冷哼道:“哼,羡慕吧,大师姐,我看你的贪念那么大,若是换你在水筑坐禅,不用六年,六个时辰就受不了了吧。”
萧音音不想与之趁口舌之快,特别是葛胤也在面前,她拦住与自己要好的宋诗,眼神示意她不要与杜蔓吵架,她漠然道:“舒师妹,师傅让你出关后速速到大梵殿见她。”
舒晴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光不经意间瞥见扈力钦在若无其事地望着自己,她的眸光微微泛起波澜,但很快恢复平静。
这两两对望的男女,总是在对方的眼底里发现了令人心动的刹那芳华,诉不尽的是情愁,言不明的是情愫。
大梵殿内,铜炉上插满香火,焚起袅袅烟雾。
亦真师太双目阖起,盘膝而坐,淡淡地问:“晴儿,「大智菩提璎珞藏」第三卷璎珞修习的如何?在这六年的苦禅里可有迷惑之处?”
舒晴沉吟片刻,应道:“「大智菩提璎珞藏」第三卷璎珞晴儿已经练至娴熟,至于「梵览魔无上心经」进度缓慢,只是到了第五层左右。 ”
亦真师太蓦然睁眼,眼里亮起满意的辉光,频频颔首道:“很好很好,师傅当年如你这般岁数之时,也不过在第二和第三层徘徊。你有如此进度已是了不得了,晴儿你要知道「梵览魔无上心经」是祖师婆婆杜梵音独创心法,与逍遥门「上善九道」相呼应,所以晦涩难懂,当年祖师婆婆她老人家才练到了第十三层,一共十六层,练到第八层恐怕也难遇敌手。所以师傅在你刚入门时就要求你将「小月尘心梵音功」练到根基稳固,才让你接触这一心经。”
她顿了顿,蛾眉微蹙,幽幽道:“为师已经将「大智菩提璎珞藏」第三卷璎珞授予葛胤,他被为师邀请我们宫中清心阁暂居半月,胤儿是你李若宜师伯的独子,他年龄与你相仿,你日后见到胤儿也要称他一声师兄。他为人善良宽厚,但他同时间修习「大智菩提璎珞藏」和「上善九道」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禅道功法相融本就困难,幸好这孩子悟性极高,能将第一卷菩提练得炉火纯青真是不易。只是在最近的第三卷上进展缓慢,你若得空去清心阁交流指导一二。”
舒晴对葛胤甚是有好感,所以她对亦真师太如此器重葛胤的行为不感到意外,她颔首应道:“是,晴儿谨记于心,必当时常与葛师兄交流。”
亦真师太虽然有了珠玉在前,却浑然不担心葛胤与舒晴的私下交流过于频繁会出现情感问题,因为她明白这两个孩子心中各有所爱,而这爱又藏得极深,深入骨髓,深到无法丈量。
“胤儿这孩子真是不错,他还打算等晴儿你出关后将「大智菩提璎珞藏
」第一卷倾囊相授。”亦真师太突然止住话头,打量着心思重重的舒晴,不禁关切道:“怎么,晴儿你有心事。”
提及苦禅的难处,舒晴慢慢回想着这六年在水筑内坐苦禅的场景,一语成谶道:“师傅,晴儿有一事不明,佛经有云: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而这八苦真的能用禅中化苦为甜吗?这六年来,晴儿觉得自己没有对食物之欲、受得了寂寞之苦,却唯独觉得心中有一种苦最难度过,那就是爱别离之苦,闭关中总是会想到外面的一些人与事,父母离开近二十五年,晴儿总是在想他们过得好吗?人一旦有了爱人之心,是不是就有牵挂,有了牵挂就难以做到心如止水,晴儿在想这样子的话,苦中坐禅,苦可受,却难释怀,算不算白坐了苦禅?”
亦真师太一眼便瞧出了舒晴的心事,舒晴所指的“爱别离之苦,不仅指的是父母别离,还有爱而不得和对心中那个人的牵挂,让她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她看破却不道破,语重心长地说:“苦禅闭关这是坐禅,还有一种禅叫行禅,它又为生活之禅,更胜于坐禅,行禅要做的很难,处处行事步步为法,不可懈怠。晴儿,你看葛胤这六年好想是在行禅,但其实从他出生开始就在行苦禅。哎,这孩子出生后命运多舛,母亲惨死,父亲严苛,后来遇到萧虹仙,结果被我那弟弟唐义林弄得罔心断肠,父死情恨,好不容易父亲被仙儿救活了,父亲为了报母仇,结果机缘巧合下让仙儿以魂换命。好在胤儿这孩子心胸宽广,不藏私不算计,不管他经历多少背叛与困苦,他依然能够守得住初心,这初心与禅佛之心别无二致,也难怪只有他这般心澄志坚的人才能将禅佛两种功法兼容其深,在这阿谀狡诈的乾坤之地里已属少见,难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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