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便只好撑着身子呆呆看她,一直看到天明。
翌日醒来时,崔翎睁开眼就看到了黑眼圈严重的袁五郎正侧着身子注视着她。
她吓了一跳,刚想喝斥问他怎么在这里,猛然想到昨夜种种,心底忽然生出些抱歉来。
她不好意思地往被窝里缩了缩,遮住大半张脸,低声说道,“夫君,你醒啦!”
袁五郎闷闷地答,“嗯,醒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脸上重重的黑眼圈和憔悴失落的情绪表明,他说不定一夜未睡。
崔翎悄悄地在被窝里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发现衣衫完整,除了胸口的扣子有几个被松开了外,其他的地方都整整齐齐的。
她也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高兴。
想了想,觉得老是这样也不行,要是今夜袁五郎还是如此,少不得,她就亲自上阵吧。
尽管昨夜没有成事,但不知是出于怜惜还是别的什么,崔翎发现,她对袁五郎的怨念竟然比先前少了许多,心底深处某些刻意被压制的愧疚冲破重重阻碍,涌上了心头。
其实有些事她心里也很清楚,在她和袁五郎的这段婚姻中。她是受益者。
袁家不仅给了她久违的家的温暖,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还让她重新找回了自己。
至于袁五郎……
也许他的深情只留给成为他妻子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因为她是崔翎而喜欢她,但只要她一日是他的妻子。想来他都会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丈夫。
而她却完全没有为人妻子的自觉,不愿记住他的脸,也不肯打听他的名字。
这样想,是她亏欠了他呢。
崔翎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小心翼翼地催促他起床,“夫君,听槐书说你每日晨起要去练功的。这会儿既醒了,那我伺候你起来穿衣可好?”
按照她平素的性子,是绝不会说“伺候”这个词语的。
但眼下,袁五郎用熬了一夜的黑眼圈瞪着她。她下意识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想着说些好听的软话,一来是示好,二来也是希望能够抚慰一下他那颗求而不得的心。
袁五郎知道自己该起床了,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
身体的疲倦是一桩。不想错过和崔翎的耳磨厮鬓是另外一桩。
而且,他明显地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好了,若昨日的她是一朵带刺的月季,那现下便是亲和的牵牛,便是在寒冷的冬季。却令他有如沐春风之感。
他根本舍不得离开,便扯了扯嘴角,“今儿的晨练免了。”
崔翎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人不会是想将昨夜没有完成的步骤做完吧?
她连忙坐起说道,“啊,那夫君你再休息一会吧,我起来给你做早餐去。”
下一瞬,她的手臂却被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手握住,那双手如此有力,只是轻轻地一拉,她便已跌如他怀中。
头顶,有深沉低哑的声音响起,“我不去晨练,你也不要去做早点,咱们就这样待着,好好聊会天吧。”
他将下巴抵在她脸颊轻轻地摩挲,“你看,我们虽成婚好几个月了,但还没有好好地说过话,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这几日城中无事,你我夫妻难得有这样的良机,便在一处好好说说话吧!”
胡须有些扎人,磨得崔翎觉得发痒,好奇怪,她却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合理要求,只好轻轻地点头,“你想聊什么?”
身子微微地动了一下,在他身上寻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然后将脑袋枕下。
他的胸膛很宽阔,也很厚实呢,靠在上面能够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莫名就觉得好安心。
袁五郎见崔翎一下子又乖顺地像只小狗,心情激荡起来。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黑如墨缎的长发,目光微动,却问道,“聊聊你心里的袁五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崔翎轻轻动了动,想要挣扎着起身去看袁五郎的表情,这样她才好判断他问这句话时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但他的手臂粗壮,抚着她的又是受伤的左臂,她怕自己动得厉害会碰到他的伤口。
想了想,便还是决定老实回答。
她的声音很轻,却无此地清晰,“我不想骗你,所以若是你听了不符合你的心意,也不要生气。”
袁五郎心下微沉,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不生气。”
他想起了新婚夜听到的那些话,想来接下来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应该也不会怎么好听。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要和她共同赴白头,就要将之前所有的心结都解开。现下,她也有这个重修于好的意愿,他又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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