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两个小家伙,旁边就会跟着一只狐狸精,是很有安全感的。
不过,那老道为什么把这里的夜明珠取走了?
雪花有点不屑地想到,你一个出家人,偷人家酒就算了,干嘛还撬人家墙上的东西。
“丫头,醒了。”老道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道长,您老先把夜明珠拿出来吧,您要是想要,走的时候带着就是了,现在这里黑乎乎的,很是吓人的。”雪花抱怨地道。
“丫头,黑也罢,明也罢,心里有光,眼中自然就亮。”老道说完了充满禅意的话,对着雪花莫测高深的一笑。
“道长呀,小女子资质鲁钝,实在是没有道心佛缘,心里有光,现在眼里也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雪花说着,四处摸了摸。
“看不见好呀,看不见心中就没有了俗物的干扰,耳清心明,心静心平,正好可以脱胎换骨,洗涤自身。”
雪花撇了撇嘴,你一个挖人家祖坟的老道,说什么莫测高深的话,显得多么脱凡出尘一样。
老道看着雪花脸上的表情,也不介意,呵呵一笑,“丫头,吃些东西吧?”
说完,把一个纸包递到了雪花手中。
“这个不是陪葬品吧?”雪花怀疑的问道。
这要是放在地里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能吃吗?
“当然不是,这是本道长特意从上面背下来,在这儿做下酒菜的。”老道立刻辩驳。
雪花放心了,摸了摸,应该是肉干类的。
送到嘴边,又放下了。
“道长,我不饿,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雪花说完,把肉干又根据声音传来的位置,递了过去。
“喵——”
细细地,弱弱地声音传来,雪花的手立刻又收了回来。
她不吃,狐狸要吃呀。
“小毛球,过来。”
雪花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了挥手里的肉干。
过了一会儿,雪花的手上碰触到了两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雪花把肉干撕成一条条地,放到了手心里。
凭感觉,她知道两只小狐狸在吃。
“小白,虽然你对不起我,但是看在小毛球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雪花说完,撕了一块肉干扔到了一边。
她相信,那只狐狸精一定在旁边看着呢。
“道长呀,您就不能把那夜明珠先拿出来吗?”雪花无奈地道。
这样乌漆墨黑的真的很别扭呀。
“那等俗物,贫道要来何用?”老道显得很是清高的声音传了来。
雪花又开始撇嘴,没用你还要——
不对!
雪花心中蓦然一惊。
“道长,您的意思是说,那些夜明珠还在这墓室的墙上……镶嵌着呢?”雪花小心翼翼地问道。
“丫头,心亮眼自明,别想太多了。”老道语重心长地道。
雪花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她——瞎了?
良久,雪花才重新有了思考的能力。
对了,她头上的簪子是一种会发荧光的玉石做成的,雪花想着,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猛地把头上的玉簪拔了下来。
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雪花慢慢地把玉簪举到了眼前。
黑!
无尽的黑!
无边的黑!
雪花怔怔地坐着,被黑暗吞噬的不仅是她的眼,还有她的心。
这是对她有眼不明、识人不清的惩罚吗?
雪花耳边回响起了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爷,我要把你的样子刻在心里,即便这个世界在我眼中消失,我还是会记得你的样子,还是会记得,你是我的男人……
不!
她不记得,她什么都不记得!
雪花拼命摇头。
她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
她不记得他曾经被她看成是她的男人!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雪花那已经失去了光彩的眸子中滴落下来。
被她一直苦苦压抑着的那种被人舍弃的伤痛,失去所有光明的伤痛,猛地一起爆发了出来。
前世,她活得冰冷,最后更是支离破碎,今生,她以为得到了一切,得到了亲情,得到了爱情,得到了一个光明的世界,可最终——
一阵绞心裂肺的剧痛袭来,雪花猛地把手里的簪子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既然她本该在雪崩中丧命,她又何必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丫头!”
老道大惊,出手如电,玉簪在雪花的脖子上溅出一道血花,“当!”地一声,掉落在地。
老道快速的点了雪花身上的几处穴道,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药粉,开始给雪花上药包扎。
雪花的脖子上本就被元鹰给割伤了,不过伤口比较浅,已经结痂了,这处则不同了,正对着咽喉,老道出手若是慢一点点,雪花命已休矣了。
“丫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恩情未报,有何理由伤之、毁之?”老道看着雪花,语重心长地道。
雪花呆呆地坐着,仿若未闻。
“丫头,即便不能承欢膝下,也不该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否则,是为不孝。”
雪花仍是呆呆地,一言不发。
“丫头,心明眼自明,你好好想想吧。”老道说完,抓起地上的两只小雪狐,放到了雪花腿上。
小雪狐细细的叫着,向雪花身上拱,雪花下意识地把两个小家伙搂进了怀里。
老道松了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雪花没再开口说一句话,每天老道给她吃,她就吃,给她喝,她就喝,唯一让人知道她还没疯傻的是她每次吃东西前都会先撕一些肉干给两个小雪狐,还会往旁边再丢一块,然后才往自己嘴里送。
无论老道跟她说什么,雪花都是仿若未闻,不过老道仍是每天都对着雪花讲一些道学经理,都会给雪花喝一杯酒,然后在雪花睡熟后向她身上扎银针。
雪花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黑暗的世界里,岁月仿佛变得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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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丫头,外面的雪已经被某个小子挖得差不多了,不过洞口被石头挡住了,没被发现,老道我已经把石头推开了,我们可以出去了。”老道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雪花乐呵呵地说道。
雪花仍是仿佛没有听到般,静坐不动。
“唉,我看那小子已经没了半条命了,不知还能不能活?”老道说完,眼露精光,观察着雪花的反应。
雪花的神情蓦然一变,随即就又恢复了淡漠的样子。
“丫头,贫道看你应该和外面那小子认识,要不贫道把你……”
“道长,您不是一直想让我跟您修道吗?我今后愿意潜心修习道学玄理,不再问世俗之事,不再见世俗之人。”雪花冷冷地打断了老道的话。
“丫头,你尘缘为了,红尘未尽,不宜……”
“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雪花凡心已绝,道长若不依从,雪花只得舍了这条命。”雪花说完,脸上露出了决然之涩。
老道小眼一眯,摇了摇头,“好了,也罢,你既不愿见外人,那就随老道走吧。”
雪花听了老道的话,搂着怀里的两个小毛球,站了起来。
同样是墓道,同样是墓室,同样知道不远处的高台上坐着一个死人,但是,黑暗的世界里,雪花却忽然不再害怕。
被老道用绳子牵引着,雪花缓慢地顺着盗洞向上爬。
冷冽清新的空气扑来,雪花前伸的手蓦然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道长?”雪花尖叫一声。
“丫头,别怕,那是贫道的一个仆人,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老道站在一旁,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说道。
随即,下一句话,老道的仙人形象损失殆尽,“哑仆呀,一会儿下去把陪葬墓室里的那些百年烈酒搬几坛上来,贫道要带回去喝。”
被老道称为哑仆的男人看都没看老道一眼,更仿佛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全部心神都放到了面前的那个人身上。
是因为看不见了,所以触觉更灵敏了吗?雪花蹙眉,为什么她觉得哑仆的手有些微的颤抖,而且,这双手好粗糙呀,干裂多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