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两人依然分房而睡。
次日就是七月十七,萧琰的生辰。
她今日穿了件五彩缂丝深绯长裙,前后身缂丝松下对鹿,襟袖缂丝椿枝,都是长寿寓意,而且长寿千年。沈清猗才起榻洗漱出来,她就蹦过去了,扯着自己衣身上的玄线金丝梅花点双鹿,笑嘻嘻道:“是玄鹿哦。”千年为苍鹿,千五百年为白鹿,玄鹿寿两千。沈清猗禁不住笑,指着她衣襟和袖口上的椿纹,“是,还有大椿呢。”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这缂丝的繁复椿纹,估计得十几万岁去。
萧琰哈哈道:“阿娘还嫌织少了呢。还嫌不够耀眼,要用金线织满地的——”一脸心有余悸的捂心口,“多亏我打滚嘤嘤嘤才挽救了啊!不然就要看见金光灿灿、瑞气千条,还没数清几万年长寿,就要先闪晃了眼,估摸着要戴墨镜才能看我。”
沈清猗被她逗得直笑。
菘蓝也忍笑不禁,心想什么事到了十七女君嘴里都能变得妙趣横生,主子和十七女君在一起,日子过得多欢乐啊。
萧琰热情的道:“清猗,你今天也穿对鹿的吧?”转眼一想,“不,你还是穿对凤的吧。凤凰更长寿。”沈清猗想起自己有领白鹿对纹锦的长裙,但白鹿寿比玄鹿少五百年,阿琰肯定不愿意,就笑着点头,“好。我穿那件银红对凤百褶裙,配连枝绣椿大袖襦,可好?”萧琰喜道:“这样好。”
两人去膳阁用了朝食。朝食不用长寿面,午食才用。除了长生粥、长生菜外,按例蒸了寿桃、松饼、椿糕等寿点,萧琰将每样寿点都掰成两半,喂沈清猗一半,自己吃一半。这种喂食很有效,看食案一空就知道了。仨侍女已经甜到自然,视若无睹了。
中午两人换了一身轻便长裙,一起在厨房做长寿面,又一起甜蜜的共用了这碗面。午间小憩起身,沈清猗洗漱后拉着萧琰到见欢斋,从花梨书柜取出一只白玉圆盒,四壁缠枝莲,盒盖雕着并蒂花,十分精致小巧,一掌可盈握。
沈清猗拉着她并坐在书案前,将玉盒启开,但见红绒上面,嵌着两只约指。
约指的样式很简单,就是一个指环,不像现在时兴的款式,镶着宝石猫眼玛瑙翡翠等,萧琰一看就喜欢——纯质,简单,大方。
那对约指的外圈刻着缠枝莲,指面正中的地方刻着并蒂莲花,刻工极高妙,像是在水中漾漾盛开。但这指环不是水晶,虽然晶莹剔透看似水晶,萧琰拿在手中感受约指的硬度,“金刚石?”语气中有些不确定,因这银中漾碧的色泽不是金刚石有的,可这硬度绝非金、玉或其他金属可比,其坚韧连她的秋水刀都不及……或许只有左腕这只符镯可比。
沈清猗道:“这是金刚原石炼制,坚硬胜过金刚石,韧性胜过百炼钢。炼器的秋长老说,即使先天宗师一击,也不能击碎它。”
萧琰奇道:“秋长老?”
“嗯,器殿的秋长老。”
萧琰有些无语,为一对约指请器殿长老出手,清猗还真是……估计那秋长老脑门都要崩筋了。她心里低叹,温柔问道:“清猗付出了什么?”想想都知道,器殿长老不会白白的给你炼一对约指,而且强度能抵先天一击,想必在金刚原石里还加了什么珍贵材质。
沈清猗一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就是答应以后为他炼制一颗丹药而已。”
萧琰心想,那颗丹药定是不寻常的。
但沈清猗没有细说,她就没有去细问,或许这是道门的忌讳。总归这是清猗的心意,她只要珍惜就是。
这约指如此坚韧,她就不必担心战斗中可能毁坏它了。她俯唇在约指上轻吻一下,就似吻沈清猗一般,抬首柔情的说:“清猗你想得真周到。”这周到下面是用心和深情。
沈清猗偎她肩上,轻语说道:“我们的情,当然要比金坚,比钢韧。”
萧琰心中情意流泄到眼里,熠熠又绚丽,“你说的极是。”
我们的情会比金刚石坚,会比百炼钢韧,就算最厉害的岁月时光,也无法磨蚀我们的情。那还有什么风雨是不可抵挡的呢?
她修长手指已经摸到约指内圈的刻痕,立起来看,就见莲花指腹下方的圈内刻着“清猗”二字。字小如毫厘,以萧琰的目力却是纤毫毕现,那字形风骨分明是清猗的梅骨体,应是制器的秋长老依她书写而刻。她眼睛弯弯的笑起来,“清猗你看,我拿起一只就是我的。真是心有灵犀不点通啊。”
沈清猗噗一声笑,也不戳破她,这人若是拿了刻有“琰”字的那只,必会说“清猗你看,我拿起来就是该给你戴,真是心有灵犀啊”,总之都是心有灵犀——惯会说话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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