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样子,“别人想看也没这机会。”
苏婉如忍着笑,用小手糊住他的脸推着,“走,走开!”又道:“臭流氓。”
“媳妇儿。”他适可而止,将衣服套上,扯着自己的衣摆,“上面没有花。”
苏婉如一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敢置信的道:“你和我闹半天,就为了一朵花?”
“这是小事吗。”沈湛严肃道:“他怎么能和我比,可你却区别对待。”
苏婉如笑了起来,揪着他的脸,道:“你是镇南侯吗,你是妖精变的吧,一个没脸的妖精。”
“我不是。”他看她高兴,笑的眉眼弯弯,也跟着高兴,凑着亲了她的手,“你是妖精变的。”
苏婉如呸他一口,道:“我还答应给你做十件呢,要是每件都绣花,我也不要做别的事了。”又道:“再说,你的气质绣朵花你不觉得膈应。”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沈湛顿时消了气,“这解释还说的过去。”
苏婉如撇嘴,“无聊!”
“汪汪。”二狗子道。
沈湛大怒,指着二狗子,道:“蠢狗!”
二狗子缩在屏风后头不敢出来。
苏婉如笑着,问道:“没听你说过赵胥,他人怎么样?早年间你还没出现的时候,听说他是赵之昂的左膀右臂?战场上颇有一手?”
“还不错。”沈湛想了想,道:“但手段不够光明磊落,若他不是皇子,怕难以做上总兵的位置。”
难怪赵之昂将几个儿子都放在身边,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儿子们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那除了你和长兴侯外,如果带兵出征应敌,还有谁能胜任?”苏婉如道。
沈湛打量了她一眼,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一样,道:“还有德庆侯颇有将帅之才,只是可惜了腿。不过出征领兵也不碍事。还有如今的左军都督肖勇,也是一位不错的将才,只是性子鲁莽了一些,容易冲动。”
“除了这几位,就没有了。”沈湛想了想,别人还真入不了他的眼,苏婉如就点了点头,将几个人都记下来,“赵栋呢,不是说他很聪明的吗。”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不如赵仲元。”沈湛说的还是很客观的,“犹如你所言,赵栋大约是书看少了。”
苏婉如噗嗤一笑,看着他道:“那就是笨!你书也看的少啊,怎么没见你笨。”
“嘿!”沈湛顿时笑了起来,“你觉得我聪明。”她还的第一次夸他聪明。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换话题,“韩子阳来京城了,找过你吗。”
沈湛点头,“中午就去了,我让卢成回了。”又道:“估计下午会去找正言。”
朱珣想帮也帮不上什么,他有长兴侯压着呢。
而且,朱珣也不笨,小事贪玩,大事上一点也不含糊。
第二日午时刘三娘和青红进宫领赏……而在法华寺里,韩正英正带着丫头婆子在后山祈福,韩江毅坐在前院和大师论禅,来来往往的香客都被他俊朗的外形吸引,纷纷侧目打量着她。
辰时不到,后山的人多了起来,又是踏青赏春的好时节,四处都能见到各家的女眷带着丫头婆子的身影,韩正英放了手里的许愿灯,静静立了一一会儿转身爬着楼梯上去,和一行人擦肩而过,忽然她脚一崴,人就跌坐地上,和她擦肩而过的女子吓了一跳,忙扶着她,道:“你没事吧。”
“没事。”韩正英摆了摆手,撑着要起来,她身边的丫头也过来扶着她。
对面的女子就道:“似乎是我撞的你,要不我让家人送你上去吧,这里有位大师父医术很不错。”又和身边一位穿着鹅黄褙子的女子道:“悠儿,我们送她上去吧。”
韩正英打量着两个人,撞她的性子柔和一些,应该是德庆侯的独女李珺,那么这位鹅黄褙子的就是国舅府的吴悠了,她一笑,道:“不用,我让我丫头扶我就好了,你们走吧。”
“她说没事。”吴悠看着李珺,“我们走吧。”
李珺顿了顿看着韩正英,“真的没事吗。”
“没事。”韩正英扶着丫头的手,福了福一瘸一拐的往楼梯上走,李珺拉着韩正英道:“这位小姐看着气质不错,可我们怎么没有见过。”
吴悠道:“近日各地来京的朝拜的官员多的很,说不定是谁的家眷呢。”就拉着李珺下去。
两个人来了无数次,也没什么可逛的,走了一圈累了就回自己的香房,刚进院子,就看到隔壁的房间里来来去去的丫头忙活着,李珺一愣就看到了韩正英身边丫头,“好像是我们刚才撞到的那位小姐。”
“嗯。”吴悠点头,“去看看吧,免得一心里不安。”
李珺笑着应是和吴悠一起进了门,韩正英正坐在炕上揉着腿,看见她们忙下炕来行礼,李珺道:“小姐不用下来。你的腿怎么样,是不是扭伤了。”
“没事,我歇一歇就好了。”韩正英请两人坐,“抱歉,我只带了毛峰和老君眉,不知道二位可喜欢喝。”
李珺和吴悠对视一眼,她笑着道:“不碍事的,我们喝什么都行。”她喜欢喝老君眉,吴悠爱喝毛峰,没想到这么巧。
“那去沏茶来。”韩正英吩咐了丫头,“我的脚真没事,二位不用挂心,养个一两日就好了。”
李珺笑了笑,问道:“还没问小姐贵姓,是京城人吗,我们好像没有见过你。”
“我是应天来的,和家兄一起的,你们喊我正英就好了。”韩正英说着微顿,道:“一直听说法华寺,就想难得来一次一定来逛逛,二位常来吗,这里还有什么景色不错的?”
她轻描淡写的带过自己的身份。
“后面有个竹林。”李珺道:“不过你的脚……要不下次,我们约在这里再陪你去。”
韩正英的失落一划而过,“我们过几日就要走了,怕是没有机会了。”又道:“等会儿我自己找去,一定要逛足了才行。”
李珺就看着吴悠,吴悠无奈的道:“想看也简单,叫个婆子背着就是了。”说着,就冲着外面喊了个婆子来,“你背着这位,我们去逛竹林。”
婆子应了一声,韩正英摆手正要说话,吴悠已经道:“行了,你的脚回头再伤着,李珺还不知道多内疚呢,你就老实让人背着得了。”
韩正英就应了一声是,让婆子背着自己。
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往竹林而去,不算近,三个人边走边说话,主要是李珺和韩正英聊着,说着法华寺的来历和文人趣事,不知不觉到了竹林,待一进去,就看到竹林里有位男子,一身白色的直裰静静坐在蒲团上,而对面则是住持方丈,两人似乎要合奏,男子握着萧,住持方丈面前则摆着瑶琴。
“咦。”吴悠道:“住持还会抚琴啊,我来了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见。旁边那个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话落,不等有人回她,林子的乐声就响了起来,一声便激昂穿入元宵,又忽然顿住直落而下,再来便低低的,悠悠的,如闲庭漫步坐看云起般的悠闲惬意,曲子疏懒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停下来,聆听,心静。
李珺和吴悠都停下来,一时间愣在原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
乐声回荡在耳边,男子一身白衣如谪仙,侧颜深邃气质清润……李珺看着一顿想到了赵衍……
韩正英打量着她,拍了拍婆子的肩膀自己下了地,幽幽叹息道:“我脚伤了,若不然真像随着曲子跳上一段,虽有些坏了规矩,可却难得一次有这样如临瑶池,超脱人世的飘然……”
“二位小姐,敢不敢?”韩正英看着两人,李珺笑了笑,吴悠已道:“这有什么。”说着,拿了顶帷帽戴上,裙子一摆,她便跃了进去。
她进去,曲子并未有任何的停顿,而奏曲的二人也不曾走神半分。
吴悠高瘦,跳舞时身姿很是美妙,再加上耳边的曲子,犹如开在山间的茶山,飘逸灵动,一时间让人看的痴了。
韩正英目光中划过失望,侧目看了一眼李珺,又回头望着吴悠,没有再说什么。
好一会儿,曲尽,舞停,主持方丈哈哈大笑,道:“今日和韩公子共奏,实在是尽兴。”又起身和吴悠行了礼,“吴小姐舞姿超脱犹如仙子,今日一聚,贫僧此生足矣。”
吴悠福了福,道:“献丑了。”她说着一抬头,隔着朦朦胧胧的白纱,就看到了对面男子的正颜,原来他不但气质亲润,连容貌也几位的俊朗,她心头一跳冲着对方福了福。
男子也和她拱了拱,视线一转就落在竹林外的韩正英身上,眉头略蹙!
“哥哥。”韩正英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和主持方丈福了福,笑着道:“我和二位小姐来逛竹林,没想到哥哥和方丈也在这里,真是巧。”
吴悠一愣回头看着韩正英,“他是你哥?”
“是!”韩正英道:“我方才说我和家兄一起来的,只是家兄去听大师讲经了,我就一个人在后院转。”
吴悠心头砰砰的跳。
“你的脚怎么了。”韩江毅已经知道韩正英想要做什么,心头不喜,便想早点离开,“我扶你,我们先回城,找大夫给你看看。”
韩正英乖巧的应是。
“正英,你住哪里?”吴悠问道。
韩正英咦了一声,她今天是冲着李珺来的,因为德庆侯只有这一个女儿,如果李珺看中了韩江毅,那么圣上一定会允,到时候他们和德庆侯结亲……
只是没有想到,李珺没上钩,反而吴悠的样子似乎对她哥哥有些心动。
吴忠君的女儿……她心里不喜欢,可有总比没有好,便道:“我们住在同福客栈。不过走动不大方便,你若是有事可以让人去说一声,我们约一处清净的地方。”
吴悠戴着帷帽,所以打量韩江毅的目光很直白,她原本以为韩正英是故意引着她们来的,可是看韩江毅蹙眉的样子,显然是不大喜欢这种场面,她顿时松了口气,心头就越发跳的快了起来。
“去我家吧,明天我给你下帖子。”她说着,就又看了一眼韩江毅,“我也有兄长,可以请你哥哥一起来。”
韩正英忙道谢,心头失笑……不知你老子看见我们来,会是什么反应。
吴忠君大约想不到吧。
“这哪好意思,不如我们去茶馆吧,我昨天去过一处,很幽静。”韩正英道。
吴悠没反对,“那我们明天去找你。”说着,就看了一眼韩江毅,拉着李珺走了,两人走远李珺笑看着她,“你说,你是不是动心了。”
“是有点。”吴悠低声道:“他曲子弹的好,气质又好,人也很正派!”
李珺轻笑,“可你不要忘了,你是有亲事的人。而且,连对方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亲事退了就是。那人想守孝就让他守个够!”吴悠无所谓,“至于身份,我家又不是百年望族,还讲究个门楣。”她心里很清楚世人怎么看待亲恩伯府的。
李珺就喜欢吴悠这样,她虽任性了些,可却对自己的身份和处境看的很清楚,就是因为这份清楚,有时候就显得她有些目中无人。
第二日吴悠就去找韩正英,韩江毅不在,两人就聊着她兄长,一直耗到快天黑了,韩江毅来找韩正英,在茶馆的后院里碰上,这一回吴悠没有戴帷帽,穿着一件桃红的褙子,人面如花娇俏清秀,她一福,道:“公子。”
“吴小姐。”韩江毅行了礼,看着韩正英,“回去吧。”
韩正英应是和吴悠告辞。
第二日吴悠依旧来找她,这一回直接去的客栈,韩江毅在,她就在两人新租的院子里和他说话。
韩江毅在运作,可并不想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方法,也对眼前的女子毫无兴趣,便敷衍了几句要告辞,吴悠拦着他,问道:“公子要去办事,我见你面有难色,不如你和我说说,我让我兄长帮你。”
韩江毅更反感,可却不好意思直接回绝,“在下的事有些棘手,实在是不敢劳驾小姐。”他话落,忽然他的常随来了,回道:“世子爷,宫里来人宣圣上的口谕。”
韩江毅匆忙和吴悠拱了拱手去了前面,吴悠愣住,喃喃的道:“……世子?”
哪里的世子?外地来的。
“啊!不会是江阴侯府的世子吧?”她顿住,“难怪看气质不像普通世家子弟。”她想完韩正英走了出来,行了礼,吴悠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是江阴侯府的?”
韩正英一下子红了眼睛,道:“是!还请小姐原谅,我们身份尴尬,实不好意思直白相告。”
是因为世子要尚公主,所以抬不起头来?
吴悠想到韩江毅的气质姿容,确实可惜了,她问道:“你们是怎么得罪司三葆的?”
“这……其中有隐情,吴小姐可愿意听我说一说?”韩正英道。
吴悠点头,两人进了房里,韩正英给她倒了茶,细细的说起来,听了一会儿吴悠道:“……什么绣娘?一个绣娘哪里来的本事。”怎么现在绣娘这么厉害了吗。
“姓苏,人现在也在京城。”韩正英就看着吴悠,吴悠一愣,道:“苏瑾?”
韩正英面露惊讶,“你也认识?”
“就是个妖精!”吴悠厌恶的不得了,说了苏瑾和她母亲的事,“每天都来,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娘,我娘还偏听她信她。不但如此,她还勾引……”这话没说,逼近涉及了李珺。
“我知道,我知道。她生的貌美,还特别牙尖嘴利。”韩正英叹了口气,“世风日下,我们这样守着规矩的大家闺秀,实不如她们这样……”
“身份低也有身份低的好处,就能不讲规矩,招蜂引蝶!”两个人一下子同仇敌忾的样子,吴悠道:“真是欠收拾。”
韩正英叹气,道:“你不知道,她有宁王爷护着……不好动。”
“宁王怎么了,娶回去还不是个妾!”吴悠冷哼了一声,又道:“你哥愿意尚公主吗。”
韩正英欲言又止的样子,“姐姐这话说的,尚公主是光耀门楣的,哪有愿意不愿意的。”
“行了,我知道了。”吴悠道:“我这就进宫和我姑母说去。”
正好,把她自己的婚事也推了,她懒得等那个什么劳什子守孝鬼,今年家里死一个,明年家里死一个,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守多少年的孝!
“吴姐姐。”韩正英拉着吴悠,“此事不妥,会连累你的。”
吴悠摆手,又道:“那什么绣娘……我不会放过她的。”说着,就带着人走了。
韩正英亲自送她出去,等人走远了她才轻轻笑了起来,韩江毅从一边阴沉着脸走过来,冷冷的盯着她,道:“来时我如何和你说的,事情我会去办,你不准擅自做主。”
“哥。娶吴小姐总比公主好吧。她可是亲恩伯府的小姐。”韩正英道:“此事成了,我就不欠你的了,所以,你不要管,这个债我势必我还清了。”
她说着,也冷了脸拂袖而去。
苏婉如看着段震惊讶的道:“你说韩小姐和吴小姐在法华寺见到了,还连着见了几天?”她怕韩正英犯病来找她麻烦,所以让人盯着她的。
“是!”段震回道。
苏婉如挑了挑眉头,冷笑了笑,道:“看样子她还不笨,知道围魏救赵的手段。说不定还真能成。”娶吴悠比尚公主强啊。
如果她是韩正英,会怎么做呢?
告诉世人她和沈湛暗中来往?这说了没有意义,沈湛未婚她未嫁……说她和赵衍,也是一样的道理。
苏婉如来回的走了走,又停下来和段震道:“此事你再留意着,再派人看看德庆侯府……挑个合适的人,找机会将人安插进去。”
长兴侯,德庆侯,肖勇,还有赵胥……沈湛说,这些人是除了他以外的,都能领兵的人物。
她敲着桌子,脑子里极快的动着。
段震辞了离开,苏婉如收拾了一番准备去找刘三娘,昨天她们去宫里后她们还没见过,不知道人出来没有。
“苏瑾在不在。”正想着,就看见婆子领着个內侍打扮的人进了院子,苏婉如眉头一簇迎了过去,“我就是。”
內侍打量了她一眼,道:“收拾一下吧,随杂家进宫去。”
进宫?为什么传她进宫?她心头一跳问道:“敢问公公,是哪宫的主子传召?”
“懂的还挺多。”小內侍呵呵一笑,道:“都是主子,不该你问的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