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回到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拍下当时的情况,再带回来?”吕钦恒瞪着张伟,脸上写满了不信。
“反正你不会损失什么,对吧?”张伟反问。
吕钦恒琢磨了一番,有些紧张,“如果可以这样,等于是改变过去,对吗?”
“不会真的改变什么。”张伟说,想起前面失败的企图找回东皇钟的回溯之旅,“但我想或许可以拍下点什么,作为一个纯粹的观察者,不介入。”
“好啊,我同意,其实不经我同意你也可以这么做,对吧?”吕钦恒自嘲地说,除非回到过去有利于对方,否则他干嘛这么做。
“我想最好经过你的同意,以及,你如果能告诉我当时跟细节的内容最好,我好部署回到那个时刻的相关准备。”张伟说。
吕钦恒点头,又回想一下。“网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很多,基本上正确,我可以告诉你更多。”
张伟摊摊手,做了个请讲的姿势。
“其实我没记得那么清楚,全靠这件事不断推动,逼得我反复回忆,才逐渐补齐当时的记忆。”吕钦恒先说这一句,停下,起身去重新倒了杯咖啡,也给张伟端来一杯。
“去年九月三日下午三点,我到江南天光的训练本部去,在甲3化妆室和欢悦时代的成员见面,给她们介绍几天后两项拍摄的安排,我带着笔记本,给她们做PPT演示,花了大约三十分钟。我讲完,问她们有没有问题,当然没有,我们彼此配合都很熟稔了。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时候她们的领队杨雪曼进来,说媒体的联合拍摄马上要开始了,立刻到楼下的摄影棚去。所有人都走了,我也收拾完电脑包,这时有个人回来,到我面前,自我介绍,说有几个问题想问我。”
“耿洁思?”
“对,她问了我好几个问题,不外乎就是她当时的情况,还有没有可能进主力阵容,需要在哪些方面加强,我又不是她的领队,这问题问她的领队和导师才比较对,我只是营销负责人,对她根本不了解,然后她又问以后如果离团单飞,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可不可以找我帮忙。我说当然不行,江南天光对离队成员有自己的安排,我又没打算转行做经纪人。我说得不大客气,因为我根本不认识她,而她觉得我好像欠她什么似的。”
“然后呢?”
“然后她就告辞,我等她出去十秒钟以后,也跟着出门去,整个事件就是这样,我不认识她,也没有后面再单独找她什么的,但第二天,她到派出所报案,说我性侵她,然后警察找到我,给我做笔录,提取我的DNA证据,接下来的,就全是反复公开报道过了。”
“整个过程,你有没有碰过她?手,或者别的部位,有意或者无意。”张伟问,这是必要的排除。
耿洁思的指控是,吕钦恒双手抱住她,不让她离开,推倒她在地,身体压上来,试图撕开她的衣服;这些当然是很具体的指控,程度也不算轻。
“如果你可以回到当时,并且拍下视频,这就是你可以自己解答的问题,不用我回答,我说什么,不被相信。”
吕钦恒有股子倔强上来,脸胀得通红。
张伟想了想吕钦恒说的,真假不论,那是一番完整的过程,是可以证明或者证伪的,在昆仑镜加上摄像头的帮忙下。
“好,我知道了。我会回去,尽量得到当时的影像资料,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当时化妆室里你们的位置,我好安排摄像头。”他提出一个请求。
吕钦恒笑了一下,觉得这事实在荒诞,但像模像样地往前走;起身去找了张笔和笔,刷刷刷画了一会儿,递给张伟。
“我原本的专业是导演,导演必须会画这样的构图,这帮你大忙了,祝你在合适的时间恰当的位置安上摄像头,那就帮我的大忙了。”他不无揶揄地说。
张伟看了看,那图画得粗糙,但位置感极强,他也见过好些化妆间,镜头摆放位置既容易达到,又纵观全局,有如在拍戏一般,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好,多谢,我尽量把这件事按预期办好,尽管我也不敢确定结果就是我说的。”他不自觉地宣读自己的免责条款。
“没事,就算不成功也行,我看得出,你是希望相信我的,我很感激。”吕钦恒手按在胸口,认真地说。
由浴场出来,张伟开车回公司,一路上都在想用什么拍摄工具的问题,要用至少一年半以前出厂销售的设备,软件版本也应该滚回在那时间之前。
他费了半天功夫找齐合适的设备,便携式摄像头,充电,重刷软件,让摄像头先回到一年半以前。
然后,张伟找行政部要到润安保洁公司的……一套工作服,恰好这家保洁公司服务立达传媒,也服务别的传媒公司,包括聚合创美,收起来装在包里。
这要求不寻常,费了好几个小时才办到,时间已快下班,他打给庄静,说今晚上有个大活动,没法回家,让她自己吃饭,睡觉,不必等他;电话那边庄静有些不高兴,倒也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他赶往公司旁边一家商务酒店,订了个房间,在外面一个人吃完饭,回到酒店房间内。
出发前他再次检查设备,确认全都可用,穿好保洁公司的工作服,手机留在桌上,摄像头和固定工具揣在工作服口袋里,昆仑镜藏在怀中,躺在床上,闭上眼。
这次不是为了自己的事,而为了别人,他想。
穿过绝对的寂静,也许有一两秒的失去意识,他站在一座大楼的走廊上,透过挡光玻璃可以看得见外面喧嚣的城市,其实是一片宁静。
走廊上人来人往,但没人看他一样,好像张伟只是一座站着的,会移动的绿植。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