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以资本之名

法是到这里就该挂电话说再见，俗称把话聊死了。

    “那就好。”栗晓琳说，等着张伟挂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面。”张伟进入第二个通话的匝道，意想不到的流畅。

    电话那边栗晓琳噢了一声，停一下，“不，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

    张伟身子发冷，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栗晓琳提着皮箱子走出去时，“小琳，小琳，我觉得，没必要这样，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们做错了，不该那样，但还是可以保持普通的……联系的呀，以后我们……”

    “普通的联系不需要见面，你的电话我接了。”栗晓琳平和地打断。

    “这是一个包袱，没必要背着它，我们最好能见面，好好地谈谈，放下包袱，那样才好重新开始。”张伟有些慌张地说。

    马心宇一开始就听出张伟在给谁打电话，本来想避开，又想这是张伟有意向自己表示诚意，便坐着专注地听，听到这里，不解地冲张伟摊手，why！

    张伟没搭理他，继续恳切地对栗晓琳说，“求求你了，小琳，我们需要见一面。”

    “张伟，拜托你冷静，闹出了那么大的风波，我不明白你是不理解这问题有多严重，还是……”栗晓琳声音里满是无奈。

    “我当然知道，但我请你再考虑一下，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电话里根本说不清。”张伟说。

    “张伟，我不骗你，上周星期六，为了避开纷扰，我就出国了，短期内不会回来，回来我也不会再见你，这件事真的已经结束，你别再动半分心思。”栗晓琳说完，挂掉电话。

    张伟有些懵，这通电话一开始比预想中的好，中间急转直下，最后出乎意料的糟。

    “这就是你收款的策略，和水平？被拒绝了吧？”马心宇奚落地问。

    张伟双手捂脸，沉默好一阵子，手放下，落寞地说，“老马，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不是……”马心宇先是讥诮地嗤了一声，终究还是局中人，语气立即软下来，“说吧，你要如何，我能帮的，全力以赴，但你别出我帮不了的幺蛾子！”

    “我想请你搭个线，帮我介绍江南天光的白总，如果可能，欣旺那边的负责人，我不知道该和谁谈，也麻烦你帮我运筹一下。”张伟认真地说。

    马心宇不敢相信张伟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来，哪怕他不完全清楚欣旺和山水这边的股权关系，至少应该有所耳闻，如果虚心请教，自己会把其中的利害和敏感处说给他听，要他放弃什么挖江南天光的臆想，这事儿说说可以，但凡有所动作，他马心宇就要接受公司的廉洁调查，说清楚立达传媒企图出手江南天光的充分动机，这都还不够，如果动机不充分，程序上山水投资是可以否决这项动议的。

    而张伟只是说，立达传媒要拿下江南天光的合同是为了改善公司的利润水平，而改善公司利润水平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员工福利，还有更离谱的说法吗？如果不是手边上没有趁手的东西，马心宇早就丢过去砸张伟脸上了。

    “你要脸不，你要脸不，你要脸不？”马心宇冲着张伟低吼。

    “要啊。”张伟混不吝地答，已经完全回过神来。

    “要脸你就立马给我滚，没充分合理的理由，别他妈的再给我提要狙击江南天光，明面儿上我是立达传媒的执行董事，你要不满意，请撤换我，我不帮你背这个锅！”马心宇牙缝里嘶嘶地跑气，上半身直摇晃。

    “上市，上市这个理由怎么样？”张伟问。

    “你他妈的……”马心宇几乎气晕过去，就立达传媒不到三千万的净资产，负债超过一千万，利润水平聊胜于无，传统传媒广告行业，沾互联网一点儿边，现在还想上市，说出来容易，所有人不笑掉大牙才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就说这个理由够不够吧，现在立达传媒的定价大约是2倍PB，很理想啊，如果必要，我可以再让出一些，吸引战略投资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拿下江南天光，利润一年往五千万去，同时再放一点资产进来，这对你来说很容易，比如两到三个亿，到时候PE是多少？控制在15以下很容易吧？泛娱乐概念，这还不够上市条件吗？”

    张伟侃侃而谈，气势犹如主客易位，一下子占据上风，对专做投资的人而言，哪怕平时总倾向于用一件事的必要性来掩护低它的低概率，忽悠投资者，实际上他们自己也最吃这一套；对于钱，他们是有梦想的人。

    马心宇脸上怒意一下子烟消云散，眼中放光，甚至还有些懊恼，哪怕他刚刚想到过和上市有关，也只想到张伟的幕后金主是为了做空或做多欣旺，完全没想到立达传媒自己也可以谋求上市，这是十倍二十倍利润起，搞得好就是百倍的生意啊，理由坚实得不能再坚实。

    “你早说啊，早这么说我不就全明白了吗！”马心宇推了一把张伟，喜滋滋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