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谢家在我手中重新繁荣盛大。”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这并不是一个世家子弟该有的行为,然而谢朝晖并没有责备他的失礼。
谢朝晖只是静静坐着。夏夜时这里是最好的消暑所在,青石砖的地面泼一桶水,凉意便丝丝弥漫开来。长窗笼纱,凉风无碍,又不会为夜露蚊虫所扰。但此时秋风正盛,他独自坐在深秋时的长干轩中,身影透出无言的萧瑟。
如同往常一样,宋晓今天也吩咐下人都退出去,关上门与金枝一道研究那些法术教科书。宋晓自觉她比考六级时还勤奋,可惜没人给发奖学金。
这是最后一本了,如果再找不出法子——
“呸呸呸,乌鸦嘴,谁说找不到?”
往日多半是宋晓追着问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从“你说的气是气体还是精神感觉”一直问到“这么长的咒语到时可不可以照着书念”,直问得金枝无言以对。
然而今天两人却似交换了位置,宋晓频频走神,金枝却格外热情,讲解一段,提醒一声,提醒一下,讲解一回……
如此磕磕绊绊,居然谁都没有不耐烦。或者说还没到忍耐的临界点时,停绿便进来禀报:“公主,驸马方才差人来传话,说今日与您一起用晚饭。”
“哦。知道了……等一下,你说,驸,马?”见停绿点头,又问:“为什么不是一起吃午饭?”现在刚好是。
“公主,驸马任的金吾卫与文官的休息日不同。今日虽然是百官的沐汤日,驸马却刚好轮班。”
“公主,您要穿什么?要不要沐浴?”停绿表情雀跃,“去年皇上赏的那套红缨络还没戴过呢,公主今晚要不要带那个?再梳个挽云髻,啊,还要配上那条桃金娘底洒金裙,还要——”
“稍后再说吧。”宋晓哄走兴奋过头的停绿,关好门压底声道:“金枝,你怎么说?”
…………
“你不会对他余情未了吧?”宋晓团团转:“金枝,他只是说要一起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有幻想。你现在正在摆脱他的阶段,当然忘记一个人并不是这么容易,所以意志更加要坚定,对于他别有心用的糖衣炮弹一定要坚决抵制!”
忽然听到金枝轻轻笑起来,宋晓险些一跳三丈高:“你就那么高兴?你就那么高兴?这种恶意让女孩子伤心的人,早该打倒在地再踩上一万次!”
宋晓,我高兴的是,你这么关心我,就好像我的姐姐一样。
金枝的声音很软很甜,语气又是那么温柔,于是宋晓同志脸一下变成了番茄,乱七八糟说着自己也不明所以的话:“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谁让咱们就遇见了呢,百年修得同船渡,有缘千年来相会啊哈哈……”
然后宋晓同志就忘了自己跳脚的原因(……),飘着步子吃午饭去了。
直到停绿拿出一堆衣服比划着往她身上招呼,宋晓才记起来自己忘了这么桩事。而此时金枝早就叫不醒了。
……究竟是自己太糊涂还是金枝实际很腹黑啊?
所以她还是不知道,现在金枝对谢流尘的想法。昨晚金枝倒是说想忘了他,可是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理得清,外人看着像疯疯阗阗害了一场热病,说不定人家正嘲笑你可怜没人爱呢。
宋晓左思右想,最后将心一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实在不行就两眼一闭娇吟一声装头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