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到秋水,是在又一年的一个深冬。
那天,冯昕去一个个体书店买书,正好在古典文学的书橱里看到一本古人校注的《玉台新咏》,冯昕稍稍翻了一下,仅看了几页,就感到书里面的词藻华美,仿佛玉壶瑶月,空灵隽永,美不可言。他立刻看了看后面的定价:22.00元。到底买不买呢?他正犹豫着,就听一个很美的声音说道:“这本书很不错的,通篇言辞清丽,意境华美,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冯昕猛然抬起头,向说话的人望去。就见对面站着一个非常清丽的姑娘。她的脸白嫩的出奇,就象刚从冰箱里冻过的雪白凝脂一般,挑不出丝豪睱疵。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美,就好象墨画一般,可是,奇怪,这极美丽的眼睛好象在哪里见过一般。
冯昕的脑海飞快的旋转着,啊,她——竟是她——在他吃汤圆时给他付钱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似乎没有想起来冯昕,冯昕却兴奋的说:“我——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姑娘十分漂亮的眼睛闪烁着,有些疑惑的,又有些惊奇,那分外明澈的眼波流转着,显得优美极了。
冯昕见她脸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立刻解释道:“去年吃汤圆时,你帮我付钱解了围,我一直想抽时间感谢你,现在,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吃汤圆?去年——?”那姑娘目光闪动着,想了一会儿,又仔细看了他一眼,终于笑道:“啊,我差点都忘了,原来是你。”
冯昕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书店虽小,但布置的清新雅致,仍不住问道:“你——你在这里上班?”
姑娘眨动了一下美丽的眼睛,说:“这是我开的书店,自然是在这里上班了。”
后来冯昕才了解到,原来姑娘叫秋水,在她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被人抛弃了。她从小跟一个好心收养她的老奶奶长大,毕业后本来在一家股份制集团工作,由于集团连年亏损,发不下工资,辞职后才干起了个体书店。说到书店经营。秋水这一年多经历的酸甜苦辣,风风雨雨却是令冯昕听起来惊心动魄。冯昕望着秋水,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这几天不知怎的,自从又见到秋水,冯昕就格外的想秋水。几天不见,就觉得心里缺少点什么。也许是秋水那分外迷人的美丽?还是秋水那默默承受生活艰辛而散发出来的独特个性?总之,在冯昕眼里,秋水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姑娘,不仅外表美丽,内心也格外美丽。
他对秋水的感情开始渐渐燃烧起来,并且一被秋水吸引,就越发不可收拾。
冯昕到秋水书店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买的书本也越来越多,秋水不时的进些新书,每次进些新书,都要给冯昕打电话。而冯昕呢,每次都抽空赶来,买完书接下来就借故休息一会儿,说一些看过书之后的体会,说着说着,就又和秋水聊起了对人生、对情感的一些看法和其它一些越来越多的内容。
这好象慢慢已成习惯了,每隔一个星期,冯昕都要过来,有时候尽管不买书,冯昕也要过来和秋水聊聊天,说说话什么的,要是隔几个星期冯昕不来,秋水心里也感觉好象缺少了什么似的,有时甚至当着小梅的面,喃喃说道:“冯昕这段日子怎么不过来啊。”
小梅是秋水雇来的,有时秋水一个人去外地进货,或者忙不过来,都请小梅帮忙。她对小梅很好,一直把小梅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小梅呢,有什么心事都给她说,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恰。
有时秋水说到冯昕,小梅总是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插上一句:“冯昕,人很好,他经常到这儿来,说不准对你有意思。”
秋水立刻板起脸,嗔道:“这小丫头,又要糊说了,再说这句话,以后就不叫你来了。”
说归说,小梅说过之后,秋水的心里总是大半天也平静不下来。
人来人往,直到遇见你,如良辰美景,如逢花开。那一刻,冯昕在秋水的心中,是那样的美好。
要是——要是真跟冯昕也好啊,毕竟,他人老实,人品又好,她眼前立刻又浮现出冯昕那张英俊的,充满书卷气的,斯斯文文的脸庞,还有一笑起来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她想着想着啊,脸上就象是涂了一层红红的玫瑰花瓣似的,美丽极了。
转眼又是大半年了,又一个雪天,寒飕飕的天空象玻璃似的脆冷,不到中午就飘满了白钻石般的雪花。白莹莹的雪花新鲜而冰凉,象梅花,又象梨花,落到地上很快就消失散尽了。
下雪天没有多少生意,秋水一大早就打发小梅回去了,到中午秋水刚吃完盒饭,坐在桌前静静的看书。桌子对面刚好有一面雪亮的镜子,透过白色的窗子,可以看见从玻璃反射到镜子里白白的雪光。镜子里雪光晶莹透亮,秋水的脸就映在对面的镜子里。桌子旁边的小火炉火势正旺,外面虽然大雪纷飞,但整个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就好象春天一样。
秋水边看书边拔了一下火苗,红通通的火苗映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也被暖的象红草莓一般鲜润。
冯昕这时正走进屋来,镜子里立刻就反射出,窗外白白的雪光、和秋水那张红草莓般极美艳的脸庞。冯昕从来没见过秋水这样鲜艳的脸,尽管是被炉火映红的,尤其是那张红嫩嫩的甜唇,被火光一映,更显得娇艳欲滴,画一般的情景。
“秋水———”冯昕仅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心跳的就格外历害。他只低低的叫了一声:“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