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受子昂之托去五卡斯寻找了若玉的儿女,人都打听到了,但一个都没带回来。不是他带不回来,而是他觉得情况有些复杂,不知如何是好,便自己冒着大雪返回。
一回到龙凤,他就去了文普的菜馆龙凤阁。这是他的习惯,一方面她媳妇是花喜鹊的表妹,他和文普是表连襟,另一方面,当年他逃难来到龙凤时,不管怎么说是文普两口子给了他头顿吃的,接着又是花喜鹊拦了林海的枪,使他躲过一劫。虽然不愿当兄弟面说这些,但心里还是觉他这条该丢的命是四哥四嫂救的。每次从外面回来总是先到龙凤阁,将特意买的糖果之类的东西给侄儿侄女一分,然后大大咧咧地让四哥四嫂给他做点好吃的解解馋。与文普成了表连襟后也一直这样。文普两口子从来也没烦过,后来一见他从外面回来,就玩笑地问他“又馋啥了?”他从不客气,心里想啥就说啥。
傍中午,龙凤阁开始上客了。花喜鹊正在前堂为几个吃客上菜,见铁头披着一身雪进来,将菜盘放到客人桌上说:“呦,回来了!”那几个吃客都认识铁头,招呼他上桌一起喝点。铁头一边谢绝,一边摘下狗皮帽子,抽去上面的雪,又脱下粘满雪的羊皮袄。“花喜鹊”问:“找着人儿了吗?”铁头说:“找着了,没往回领。告诉四哥,给颠俩个,我去把子昂叫来,有事儿和他核计。”正说着,文普从后堂出来,对铁头说:“你回来咱哥兄弟可就齐全儿了,正好有日子没坐一块儿了,你赶紧去拢人,晌午上这儿来吃,咱稍晚一会儿吃。”然后又小声道:“你来下,跟你说点事儿。”两人进了单间。文普说:“我是想咱一块儿谢谢九弟。”铁头问:“又谢他啥?”文普说:“你走这两天,子昂又挨家儿给了一屋块钱,说是购年货儿的。你那份儿,子昂给他五嫂了。”铁头惊诧道:“呦!那少说也得四千块!”又悄声道:“你说他咋这么趁钱?”文普说:“这咱就别问了,人心里一直装着咱这些哥哥。”铁头点头道:“那是那是。我是说,咱这小老弟儿还真挺象样儿!”文普笑道:“你这当五哥的不也挺象样儿!老九一句话,把你支出那么老远,不也啥说儿都没有!”铁头说:“咳,我是道儿熟!再说跑跑道算啥?”文普说:“三九四九,棒打不走。这又这大雪封天的,别说子昂感谢你,我们也都感谢你!受累了你,正好一会儿也给你接下风。大哥和老八刚又为各家分了鹿肉、野猪肉。我这份儿,一会儿咱们就都造了。你去把他们都叫来吧,我这就走勺。”铁头应着又穿衣戴帽出去了。
文普本意是想九兄弟相聚,不想万全又把田中太久带来了,心中不悦,但面儿上却装出很热情道:“欢迎田中先生,快里面请。”田中太久开心道:“听说莫老板请客,家里有什么喜事?我问万全君,他也不说,我可什么礼物也没带。”文普说:“就是朋友聚聚,能聚一快儿就是喜事,是不是?”田中太久点头笑着随万全进了单间。随后,文普在灶房里低声埋怨万全道:“我是想咱九兄弟聚一块儿说说话儿,主要是谢谢子昂,你咋又把他带来了?”万全说:“你晌午不请,我晚间也得请他来,我想让他帮着给我所里换几条新枪。咱不差一双筷子。待会儿你得热情点儿。”文普无奈道:“好好,知道了。”然后继续忙灶上的活儿。
九兄弟加田中太久围坐在单间大方桌前。林海和田中太久坐上位,子昂被哥哥们硬推到挨着田中太久坐,虽不是上座,可坐在四号位上,让田中太久也觉得他在九兄弟心中的位置。席间,铁头说了找若玉儿女时听说的事,大家听了都感到惊讶。
铁头到五卡斯后就向朋友打听韩殿臣。这位朋友住的裤裆街与韩殿臣家相隔不远,虽然与韩殿臣素不来往,但却知道他比畜牲还畜牲。这位朋友说:“这个韩殿臣年轻时有个媳妇儿。小时候我见过,那绝对是个大美人儿,十里八乡也找不出第二个。可韩殿臣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就让媳妇儿去顶债了。他还有三个孩子,俩闺女一小子。大闺女是个毛子种儿。听老人儿说,他媳妇儿当姑娘时就让毛子兵给糟蹋了,后来就生下这个闺女,叫亚娃儿,现在有二十七八了,长得白白净净儿的,比毛子娘们儿还俊,比她娘还招人稀罕!可就是没人敢娶她。你猜为啥?她十几岁前儿,让她后爹给糟蹋了。要看亚娃儿,真是遭人稀罕,可又遭人嫌弃、遭人可怜。韩殿臣开个炒货店儿,要是没亚娃,他这店儿也开不下去,都看亚娃可怜才帮她。实际也有不少骚爷们儿在惦记她。不过呢,惦记也是白惦记,那个韩殿臣看她看得特别紧。还有,她那个弟弟挺邪乎,叫秋虎。听说十多年前把他亲爹给阉了,就是韩殿臣,现在是个假太监。我是没见过,可有人趁他喝多时扒过他裤子,说就剩一箍篓茬儿了。”铁头问:“他儿子剁他那玩艺儿干啥?”朋友说:“好象他当年看见他爹糟蹋他姐,就来了虎劲儿。准是韩殿臣当时光不出溜儿的,小滚刀不知是哪股子劲儿,就把他那玩艺儿给剁下来了。他把他爹砍了以后,就去给一个地主家放羊,后来又在珠河入了小丐帮。别看他是个叫花子,名声挺大,就是敢下手,人送他个外号小滚刀。去年他又和日本人结了仇,进山当了胡子。有时他偷着回来看他姐,他爹一见他就哆索。”
铁头又问:“那他姐咋还和他爹在一起呢?”朋友说:“他家的丑事儿我们只是背后讲一讲。表面上亚娃和韩殿臣还是闺女和爹,那晚间呢?家里就他俩了!咳,都说这个亚娃可惜了了。别看没人愿娶她,但都想睡她。不瞒你说,我都想!”铁头笑后又问:“那老臊炮儿不是还有个闺女吗?”朋友说:“早就出门儿了,出门儿那年也就十五六岁儿,叫秋菊,好象也不是韩殿臣亲生的。这谁都不知道,是韩殿臣一次喝酒喝多了,顺嘴儿嘞嘞出来的。”铁头问:“那不会也被老臊儿炮给糟蹋了?”朋友说:“这不好说。不过他被小滚刀阉那年,秋菊也十多岁了,长的也不赖,都说长得象她娘。很多家也想把她娶进门儿,但又怕她也被韩殿臣糟蹋过。后来她让镇上一个地主家娶过走了,嫁给他家的一个傻儿子。这个地主家不知是咋回事儿,生的孩子都傻呵呵的,可秋菊嫁过去这些年,一连生了仨孩子,都挺精挺灵的。后来就有人背后讲,这仨孩子都是他老公公的,背里都叫他老公公是扒灰匠儿。”
铁头讲述的时候,因田中太久也在桌上,便唯独没敢说秋虎上山当胡子的事。子昂听了铁头的讲述,简直不可思议,说:“这天底下竟有这种事儿!还都让他一家儿摊上了!”万全不屑道:“这不算啥稀奇事儿!林子大,自然啥鸟儿都有。九弟,你要不信,二哥现在就能给你说两个闷儿。这样儿,你有学问,我说你猜。”子昂笑道:“我猜过闷儿,你说吧。”万全问:“你都猜过啥闷儿?”子昂想了下说:“兄弟七八个儿,围着光棍儿过。”万全笑道:“不新鲜!这儿连小孩儿都知道,不就大蒜吗!咱今天不猜东西,就猜事儿。”凤仙也笑道:“我知道二哥要说啥。”万全忙用筷子一指凤仙道:“别说啊!”凤仙笑道:“不说不说,留着你说。”子昂好奇道:“猜猜看吧。”万全说:“爹的儿,娘的孙儿,丈夫的兄弟,我的心肝宝贝儿!你猜吧。”子昂猜一会儿,只觉得有些乱。
山鹰在替子昂着急,想提醒一下,万全又用筷子指他道:“别欠儿灯!”又对子昂说:“我再说一个,你两个一块儿猜。听好了。爹的亲儿,娘的外孙儿,丈夫的小舅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猜吧。”子昂一个也没猜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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