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去救落水的人,不仅无用,反而有害。”苏轼却不能听从。
当时程颐侍讲经筵,毅然自重,曾经说:“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因此入殿进讲,色端貌庄。苏轼却说他不近人情,经常和他过不去。司马光病死的时候,刚好百官有庆贺之礼,事完后,想去吊丧。程颐认为不可,还引用《鲁论》为解,说道:“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又说:“哭乃不歌,未尝云歌即不哭。”
苏轼在旁冷笑道:“这大约是枉死市的叔孙通,新作是礼呢。”程颐闻言,非常介意。苏轼发策试馆职问题有:“今朝廷欲师仁宗之忠厚,惧百官有司,不称其职,而或至于偷。欲法仁宗之励精,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而流入于刻。”右司谏贾易、右正言朱光庭都是程颐门人,于是借题生事,弹劾苏轼谤讪先帝。
苏轼因此乞求外调,侍御史吕陶上言道:“台谏当秉至公,不应假借事权,以报私隙。”左司谏王觌也上奏道:“苏轼所拟之题,不过略失轻重,关系还小 如果一定要吹毛求疵,酿成门户,恐党派一分,朝无宁日,这是国家大患,不可不防。”范纯仁也说苏轼无罪。高太后于是临朝宣谕道:“详览苏轼文意,是指今日的百官有司,监司守令,并非讥讽祖宗,不得为罪。”有高太后撑腰,苏轼依然如故。
不久,哲宗病得病,不能视朝。程颐去问吕公著道:“圣上不临朝,太皇太后不应该独坐。且主子有疾,宰辅难道不知吗?”次日,吕
公著入朝,即问皇帝的病情。高太后回答无妨。因为此事,廷臣于是责怪程颐多话。御史中丞胡宗愈,给事中顾临,接连上章弹劾程颐,不应该让他直经筵。
谏议大夫孔文仲,也弹劾程颐素无乡行,经筵陈说,僭横忘份,讨好贵臣,勾结台谏,睚眦必报,沽名营私,应放还田里,以示惩罚。高太后于是罢免程颐,让他出管勾西京国子监。从此以后,朝廷里面各分党帜,相互寻仇攻击。
程颐的门下,有贾易、朱光庭等,号为洛党。苏轼这边,有吕陶等人,号为蜀党。还有刘挚、梁焘、王岩叟、刘安世等,与洛、蜀又不相同,别号朔党,交结了很多人。三党因意气之争,于是成了嫌怨。
文彦博多次乞求退休,高太后命他十日赴都堂一次,商议大事。吕公著也因为年老乞求休息。高太后于是拜他为司空,同平章军国事,授吕大防、范纯仁为左右仆射,兼中书门下侍郎,孙固、刘挚为门下中书侍郎,王存、胡宗愈为尚书左右丞,赵瞻签书枢密院事。吕大防朴直无党,范纯仁务从宽大,也不愿立党。
右司谏贾易,因为程颐被外谪,心怀不平,又弹劾吕陶依附苏轼,言语冒犯了文彦博、范纯仁。高太后想惩罚贾易胡乱说话,吕公著替他缓解,只是出知怀州。胡宗愈曾经写了君子无党论上奏,右司谏王觌于是上书说胡宗愈不应执政。
高太后勃然大怒道:“文彦博、吕公著也说王觌不合。”范纯仁辩论道:“朝臣本无党,不过善恶邪正,各以类分。文彦博、吕公著,都是历朝旧人,岂可雷同罔上?从前先臣范仲淹,与韩琦、富弼,同执政柄,各举所知,当时就有流言蜚语,指他们是为朋党,因此三人相继外调,有一网打尽的传言。此事未远,幸陛下鉴察!”
他又录写了欧阳修的朋党论,呈了上去。高太后却不解气,贬王觌知润州。门下侍郎韩维,也被人进谗言,出知邓州。高太后又想召用范镇,遣使去召征。范镇都已经八十岁了,不想再担任官职,他的从孙范祖禹,也从旁劝止,因此固辞不受。高太后无奈,下诏授他银紫光禄大夫,封蜀郡公。元祐三年,他病死家中。范镇字景仁,成都人,与司马光齐名。死后,被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忠文。
次年二月,司空吕公著一命呜呼。高太后召见辅臣,痛哭流涕道:“国家不幸,司马相公先死了,吕司空又归西了,怎么办呢?”说完,就带着皇帝去祭奠,赠为太师,封申国公,予谥正献。范祖禹曾娶吕公著的女儿,所以吕公著在朝,始终避嫌。范祖禹曾经跟着司马光修《资治通鉴》,在洛十五年,不事进取。
富弼退休之后,住在洛阳,闭门谢客。但是只要是范祖禹去拜见,富弼无不接见。神宗末年,富弼病重,曾嘱咐范祖禹代上遗表,大力攻击王安石,说王安石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