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曼陀罗花,还有这个披着修行外衣的恶魔。”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大多数人们的拥护,他们并不曾想到征求圣师的意见,马上自发的结集起来,向着曼陀罗精舍行去。
他们一路走一边点起了火把,虽然是白天,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见连绵的火把如同一条长蛇,蔓延在通往曼陀罗精舍的路上。
当人们离去之后,王宫前的方场忽然又变得寂静起来,只有几只麻雀在空寂的方场上寻找着食物。
陈?如悄然走到仍然趺坐的悉达面前,低声问道:“为何不阻止他们?以他的神通,若是这些人真地激怒了他,他是否会作出可怕的事情?”
悉达摇了摇头:“他不会那样做。”
他沉吟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我仍然担心他,他是我的弟弟,也是我所见到最有智慧的人。我感觉到他心里的悲伤和无奈,但这都是他必须经历的。或者这是命运,或者这不是,无论是或不是,在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当那个日子来临的时候,我相信他一定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陈?如默然,提婆达多?他真会是那个灭世或者是救世的关键吗?他在这一世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能上窥天机,亦知道主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有原因。他自认服侍主人多年,已经能够揣度主人的心意,只有这一件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明白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愤怒的人群将曼陀罗精舍团团围住,他们高声呼喊要求提婆达多亲自出来认罪,否则就要放火烧毁那些恶魔般的曼陀罗花。
这花本是神迹的象征,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恶魔的使者。
曼陀罗精舍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站在门前的人们不由地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是那个恶魔出来了吗?他会怎样对付他们?
不过不怕,我们有这么多的人,即便只是一拥而上,就可以将曼陀罗精舍踏平。虽然心里这样想,却仍然难免有一丝恐惧和忧虑,那个人到底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是佛陀的弟弟,虽然不曾有人见过他的神通,但他屋外的花朵却是在大雪的季节里也是怒放着的。
一个白衣人出现在曼陀罗精舍的门口,是提婆达多,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面容也益发憔悴,而且他本来漆黑的长发之中杂夹了许多银白的发丝。
沸腾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本来吵吵嚷嚷忽然变得寂静如死,前后对比如此剧烈,使提婆达多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各位找我有何贵干?”
他淡然开口,脸上神情风雨不动。
人们这才发现他们少了一位领导者,悉达并没有出现,他为何对于试图杀死自己的凶手不闻不问,因为他还在顾及兄弟之情吗?
想到这一点,有些胆子大的人就更觉得需要为他们的圣师讨回公道。一人大声喝问:“你为何要谋害圣师?”
提婆达多淡然一笑,却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若我谋害圣师,他为何自己不来?”
“圣师如此德高望众,又怎会与你一般见识?而且你谋害圣师的计划都失败了,你还有什么伎俩?”
“我有什么伎俩?”提婆达多重复了一句,脸上的笑变得冷如寒冰“他自己不愿来,他不敢面对我吗?”
这句话马上使刚刚平息下来一些的群情重新激昂起来,人们疯狂地大叫:“向圣师认罪,否则就烧掉你的精舍。”
有人将手中的火把抛向曼陀罗花丛,白色的花瓣被火焰点燃发出浓郁的异香。提婆达多的眼中现出一丝怒意,曼陀罗花,不过是一些可怜的花朵罢了,为何一定要杀死她们?
他面向天空,默诵咒语,本来还是万里晴空,转瞬之间便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熄灭了燃烧的花朵和人们手中的火把。
雨中的人们全身尽湿,心中也开始生出畏惧,这人能够呼风唤雨,难道他才是真正的圣主临世?
一队白象自王宫的方向走来,走在前面的侍卫分开了人群,是新王亲自驾到。
新王在雨中走下白象,如同所有的人一样任由大雨倾泻在他华贵的朝服上,不久之后,他亦狼狈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平民。
新王慢慢地走到提婆达多面前,两人在雨中对视片刻。人们在心中思量,新王是来帮助提婆达多吗?
但新王却忽然转过身,在大雨之中跪了下来,面对着他的臣民们跪下,任由地上的泥泞染污了他的长袍。
“我对于我所犯下的罪行深表悔恨,请你们看在已经逝去的国王的情面上,原谅我这个不孝的罪人。我保证在位期间会使摩竭陀国成为空前强大的国度,四方的小国都会向我们臣服。而且我愿意皈依佛法,以佛陀为师,从此推行佛陀教化下的仁政。希望你们,我的臣民能够相信我一次,给我弥补过去一切罪过的机会。”
大雨慢慢地停歇了,天上现出一道彩虹。愕然的人们面面相觑,为何新王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阿阇世站起身“如果你们愿意原谅我,就请随我回到佛陀面前做一个见证,我从今日起以佛陀为师,终生都会供奉佛陀及佛法。”
他没有骑上白象,却徒步向王宫前的方场行去。人们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后,甚至忘记了自己所为何来。
阿阇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提婆达多一眼,他却看见藏匿在人群之中的摩登伽女。许多事情似乎出乎意料,却又是情理之中,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再是由谁的意愿所决定,一切皆因天意。
或者在未来的一世,你我还会重逢,到那个时候,我只为了你的愿望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