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凡此刻俊目上望,眼中一片茫然之色。他正在苦苦思忖,“魔爪”刘冰为何会突然如此,将自己的最大的猎物,毫无条件的献出。他想到:难道“魔爪”刘冰竟丝毫不顾自己生命?他原可以做为自己生命的交换条件,这是什么因素使然呢?莫非人人心灵深处,确实有着一丝善良的天性么?”
忽而,“魔爪”刘冰已低声说道:“多娜!你让开,先将陈姑娘交还给他们,再听我说话……”言语之中,竟会蕴着无比的诚挚与坦然。
那不似中原人物的魁梧女子闻言之下,不由疑窦不解的瞧着他那受伤的主人,半晌,才十分勉强的,将身上金丝软兜解下,抱着陈和和安置在椅上。
“魔爪”刘冰哑声一笑,说道:“于凡,如今刘某已将陈和和毫无损伤的奉回,请你相信刘某人格,在此以前,刘某绝未动她一指。”
于凡微微颔首,表示绝对相信刘冰所言。
“魔爪”刘冰微微道:“刘某如今身残受掳,老实说,凡是人,没有不惜生命的,但刘某在苦思之下,已澈然大悟,生死之事,原为世间人人所不能免,病苦而亡,与死于仇家之手,其结果毫无差异。刘某既曾杀死‘阎罗帮’诸人于前,如今复丧命于‘阎罗帮’之手,可谓天理昭彰,无分厚薄……”他微一顿,目视各人,又道:“刘某纵横江湖半生,无论武功机智,自问少遇敌手,双手所沾血腥,自信不在尊驾之下,昔日我杀‘阎罗帮’之人,乃为报复刘某于‘红枫山庄’一掌之仇,今日阁下等杀我,亦为了贵帮弟兄之仇恨,如此两相抵消,互不相欠……”
刘冰言及此处,声音已逐渐黯哑,但他面上,却光辉湛然。又转头对那中年丑妇道:“多娜!你可于此间事了之后,径携我的尸骨,回转黑龙山,并传告山中各人,不得为我复仇,他们武功尚差,你再传谕,自今以后,除非有事,不得擅出黑龙山四周百里之外。”
刘冰说罢,不理那名叫多娜的丑妇抽泣垂泪。回头再向于凡道:“刘某相信二位,当不至为难刘某手下之人罢?”
于凡默然不做答。他正在静静的仰首沉思,好似在忖虑着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
“诛杀剑”黄安国微微一笑道:“刘兄放心,此事无庸置疑……”
“魔爪”刘冰又沉吟半晌,道:“贵帮被‘红花会’迷倒之人,乃是误饮茶中所置的‘**蒙神散’之故,此药,药性甚是剧烈,麻醉力极强,但是尚无毒性,不用救治,再候三个时辰,他们便会自行醒转。”
“诛杀剑”黄安国面现感激之色道:“想不到刘兄,意然能在此时此刻憬然醒悟,能与本帮捐弃前嫌,过去倒是兄弟错怪刘兄了……”他微微一顿,又道:“兄弟本人,极愿与刘兄重新订交,奈何刘兄前此所为,与本帮结怨甚深,帮规所在,兄弟亦徒自束手。但愿来生尚能有幸结交如刘兄此等血性豪爽之士……”
“魔爪”刘冰嘶声大笑道:“黄兄之言,实令刘某感激莫名,盛情刘某心领,如果真有来生,也愿你我二人结为生死挚友,不再为敌……”
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言词之间,虽然豪迈,但谁也可以听出,其中却含有无限凄凉伤感。
黄安国几次张口,却又默默无语,神情之中,十分憾然,恍似若有所失……
“魔爪”刘冰大声道:“于凡,刘某如今身无点力,尚请阁下给予刘某一个痛快。”
这时那丑妇多娜,已痛哭失声的跪倒在刘冰身前。她心中十分明白,自己主人功力盖世,如今尚且身残遭擒,则对方之人,必然身手卓绝,自己主人既无法制胜,必已生望全绝。
“诛杀剑”黄安国低叹一声,转身行出,他也不忍见这临死之前,悔悟前非的敌人,横死剑下的惨状。
此时,茅屋中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出各人彼此间心跳的声音,但是,在这沉闷的空气中,却包含了多少凄苦与黯淡。
于凡双目冷如寒冰,面上毫无一丝表情,他缓缓移步,向“魔爪”刘冰身前行来。
蓦然,那中年丑妇悲呼一声,紧握手中匕首,向自己咽喉急插而下。
“魔爪”刘冰见状大惊,一声惊喝尚未及口,但见白影一闪,铮然声响中,丑妇多娜手中的匕首,已吃人硬生生的劈手夺下。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心如铁石,孤傲不群的于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