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醒悟

    于凡星目煞气顿现，怒道：“便是如何？”

    刘冰阴沉笑道：“便是陈和和那妮子，也要跟随在下，同赴黄泉。”

    于凡心中凛然一震，双眉紧皱，在一旁深深的思忖起来。

    “魔爪”刘冰乘机诱道：“于凡，你只须抬一次手，咱们今后便河井不犯，刘某这断臂之仇，也一笔勾消，而且，更将你那心上人儿释回。否则，刘某一命亦不足惜，却也乐得有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儿陪同上路……”

    于凡眼中煞气顿射，他厉喝一声，截断了刘冰的说话。怒道：“刘冰，你莫错估了本帮主，须知你数次与本帮做对，更勾结海外‘恶魔岛’凶徒，将我‘阎罗帮’属下杀死五人，这一笔血仇，若不将你剜心祭灵，实不能消我全帮之恨。”

    “魔爪”刘冰眼见于凡双目煞气毕露，说话斩钉截铁，不由骤觉一股寒气，自背脊泛起，全身机伶伶的一战，好似一柄锋利的匕首，已逼至自胸前一般。他长吸入一口气，平复自己翻涌恐怖的情绪。哑声说道：“于凡，你便不顾那陈和和了么？须知，她现尚在刘某手中……”

    于凡面孔抽搐，全身轻颤，但却咬牙强忍住，这对他魂牵梦系，极具诱惑的名字的威胁。他幽幽地道：“刘冰，你不用多说，任你舌灿莲花，在下亦绝不能饶你一命。”语声虽低，却含有无比的坚决，但是于凡的心中，却如刀绞一般。

    他知道刘冰心狠手辣，若他自己一命不能保全，则他刚才所言，要使陈和和香消玉殒的话，亦不会仅仅是意图恐吓。

    换言之，于凡要坚决杀死“魔爪”刘冰，也就等于宣告了陈和和的命运。此刻，他已痛苦至极。他知道自己正在绞杀那未来美丽的远景……

    “魔爪”刘冰听到于凡如此一说。不禁全身抖索，他已可自对方坚决的神态中，清楚的了然，于凡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数十年来，从未恐惧过的“魔爪”刘冰，这时却深深的畏惧起来。他已恍若看到那死亡的阴影，正逐渐的向他逼近。

    刘冰长叹一声。双目迷惑而朦朦的凝视着屋顶，半生以来，一幕幕的往事，善善恶恶，像走马灯般，在他心头幻闪。他忽然有着一般奇的感触。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曾经沾染了不少的血腥罪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愧对了人生一世。他彷若在受着最后的番判──不能做任何侥幸逃避的良心责难。

    他嘴唇喃喃，不自觉的，尽情忏悔着自己往昔的过失。他恍然明白，无论人世之间，是如何的不公平，但是，死亡却对每个人都是一样平等的。它早晚必会向你招手。不管你在人群之中，是如何的超然与杰出。而在面临永久安息之前。不会有什么让你选择，它像是千篇一律的，冷酷与安静。这就是人生的终点，生命最后的幻灭。

    于凡这时，已盘膝坐在地上，他惊异的凝视着“魔爪”刘冰那迷茫的面孔。他也首次察觉，刘冰那张丑陋的面容，竟散发着一层湛然烈烈的光辉。

    于凡全身一震，他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事情，使这武林中有名的魔星，能如此的悟及忏悔……

    忽而，“魔爪”刘冰撮唇长啸起来，啸声尖锐悠远，三长一短。

    须臾之间遥远的山丘之后，亦传出同样的啸声。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丑妇，已出现在茅舍之前的旷地上。

    “诛杀剑”黄安国早已闻声立起，双目炯然注视室外。这时，他见有人到来，单掌微提，就待掠身扑出。

    于凡轻轻摇头阻止，沉默的瞧着一切。

    “魔爪”刘冰双目微启，嘶声道：“多娜，将陈姑娘背进屋来！”

    立于室外的高大妇人答应一声，身形微掠，已进入室内。

    这妇人一见刘冰眼前惨状，不由惊得尖叫一声，急急拦身刘冰之前，右手“霍”的一声，拔出一柄精莹夺目的匕首，逼于背后软兜之外。这丑妇操着一口生硬的国语，说道：“你们若要伤害我家主人，我便将这背后的女人杀死……”

    于凡、黄安国二人，在这高大丑妇转身之际，已然瞧见她背后软兜之中，所背着的陈和和。

    其实，二人随便哪一个出手，皆能在瞬息之间，将这妇人制住，只是，二人都为“魔爪”刘冰这奇异的举动所惊异，一时不愿贸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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