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坝···溃坝···沈彦自问身正不怕影子斜,却也不该失去预测判断能力,没有早一刻将所发生的一切,进行必要的连续联系。而是由此一刻,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经田伟国,才得到令人吃惊地汇报。
沈彦抬头,望向田伟国道:“你这个县委书记还需要等详报?人员伤亡情况到底会在哪个范围之内?”
平常沈彦语气稍重,田伟国废话恭维话就连篇。可从今天第一个电话起,他好像已然去繁就简,明了作答:“人大概都没啥事。涝了几天,能撤走的下游村民,都撤得差不多了。”
无可能松懈,沈彦:“东方琉璃脆风情小镇在上游,没受到什么影响吧?”
连连点头,田伟国:“不幸中的万幸,还缓解了琉璃脆小镇的内涝,停水停电问题。”
疲倦地阖上眼,头于沙发颈弯处俯贴地依靠着,沈彦没有作声,思维却在飞快地运转。将柳河县这两大项工程,以及与田伟国交道的细节缜密地又再捋过一遍。
除却田伟国朵颜曾分别来办公室,和通过李璇美预加馈赠之外,并无其它令人不安的事项。再者,李璇美与自己都未曾收受。料想再耍不出什么花枪的田伟国朵颜,也因此自然而然地偃旗息鼓。随后,沈彦亦并无再就此事上心。
于他为官生涯里,田伟国朵颜这样出手的人物,并不罕有。有的甚至立时并无任何事相求,也自当愿意贡上孝敬。
如今,膜拜政治俨然成为某些人新时期的信仰。只因你当到了这一步,虽只是个正厅正职干部。然,暂且勿论你个人有多大权限,在有些人眼中,已是一根很好承上启下,联系左右的人脉事业线。
思虑过后,逻辑方面令人心安,然,直觉却总有些不好。沈彦直身开眼,悲观地想到:官员不作为,着实如一位前辈所说的那样,多干多错,少干少错,不干不错。如今他对此说法,有了尤为深切的体会。
铺摆一件事,除却方向性正确,技术操作可行,人更是决定事情走向的关键。况且,人又是变数较大,每个时期利益导向,追求痛脚常相变化着的。
欲成之事,如放出去的欲望之鹰。成事不成事,飞不飞得回来。飞回来所叼,是否属预期之物,并不是每次都能够完全响应逻辑推算。
但见领导不望向自己,更不发问,田伟国吱唔着道:“省委组织部近期准备考核我。我担心有人利用此事炒作抹黑。”
出了如此大的安全事故,居然担心仍是自己的升迁。莫说政治敏锐性,简直就是无一点政治觉悟。沈彦悲悯地最后一次郑重相问:“别的不说,我就想知道你在这两大项目上,有没有可以被别人抹黑的痛脚?有没有怕处偏有鬼的虚地?
倘你现在是来听我的意见,必须实情相告,方能为你分析事态,指明路于你。”
田伟国心道,领导官阶大些,便可乔模乔样一副正大庄严,撇得清状的神样?而我辈只当咬牙顶过?所幸已然同乘一条船,总不得外界还没什么,自己人先内讧起来。
总得有人先顶住,想于此,田伟国咬着牙印道:“沈厅长放心,您倾斜于我们县的发展机遇,柳河县的和尚们虽不才,但绝不至于将好经念歪。
水库溃坝,我觉得完全属淮委调度不利。水漫金山没顶状,还不开闸放水,不憋烂才怪。”
听田伟国不经调查便放厥词,下结论性言辞。不想在这些牵涉到科学决断,真的假不了,假的掩不过问题上与他过度纠缠,沈彦:“事故原因未经调查,直指淮委调度不利这样的话,你就讲到我这为止。哪说哪了。有些话说出来,是需要负责任的。”
“那是那是,我亦只是对您才无遮无拦,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田伟国边应声,便踯躅着道:“沈厅长,您看我明天是不是去省委组织部,找几个说得上话的副部长,先相探相探?至少略备小案,以免组织上偏听偏信,先入为主。”
人若总只是站在个人进步,利益得失上看待处置问题,就永远不可能做出科学全面正确的判断。
沈彦终于勃然起怒,霍地起身,不客气道:“今晚从我这儿出去,你马不停蹄,老老实实打道回府。原我也不是你的主管领导,本有些话不该我说。然,既能今天坐在一起夜话,也就允我将话点透。
按照你说的情况,柳河县实际上是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即便是你掌握提供的情况,亦已经有一名县长因公殉职。根据柳河县水库在淮河流域所处的地理位置,说不定很快,中央还会来一位副总理实地查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