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不躲不藏,众目睽睽之下接得面色安然。较之平日里内向羞涩不善言辞,此危机时刻,倒还生出几分大将声色。
事后,李璇美悄然相问:“是不是他?”
女孩子羞红着脸答:“是。”
李璇美惊然:“在家你也敢接。为什么不按拒听?不怕被发现吗?”
素往,李璇美总是五马长枪地象个首领,此刻但见女孩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教育之:“越是闪烁其词,越是不敢接听,才越容易惹人怀疑。”
自那事之后,李璇美对她肃然起敬。话虽是那么说,然,能如此镇静不露声色,却是常人实难做到的。不符合正常的逻辑思辨,非得训练有素,且具备一定的反侦察心理素质。不入中情局训教个几年,怎可能如此应对裕如,出神入化。亦或者,在李璇美心目中,堪比天重之事,在她们眼中不过尔尔。
再往后来,李璇美总结性思虑研究出,其实每一个人,生来体内都是具备勇气的。不用在一些正经地方,势必要用在另一些方面。勇气这种性质,决定了无会消失殆尽,总会找到出口,以求一逞。
天上的星星都困了,盖着月霁薄被,打着盹的时候,沈彦才回来。听见男人细碎地开门,确定没有司机扶他上来,江薇方赤脚出了卧室。
不知是不是赶了场子,红酒白酒掺和在一起,还是因着疲倦,沈彦看上去有一些狼狈。带绒里儿的衬衣扣,顶端几枚已解开。皮衣没有系扣,敞着怀。
看到江薇,男人突然咧嘴一笑,有些失去重心,半倚在门内,朝着女人伸出长长的手臂,敞开怀抱。
为着怕沈彦觉得刺眼,女人并没有开客厅的灯。现在见他一笑,仿佛有一道月光直接打入黑暗之中,命中女人的神经。
男人笑起来,如月芽儿般好看的嘴角线条,平日里只有她可得见的性感风骨,无不将女人没顶湮灭。
男人拉,女人半就,很快江薇就置身于沈彦的怀中。他低下头,嘴唇若即若离,厮磨着女人的面颊。沈彦星目半眛,悄声在江薇耳边低语:“好几日没来了。想不想做···”
临门一脚的情色时刻,女人总是拎不清。妻子通常总会对男人的身絮叨,究根问底在哪儿喝得酒,同谁喝的?而情人则最爱问心,委屈地瘪了瘪小嘴儿,江薇:“这几日,不,是这几年,你净想着李璇美了吧?”
说完,女人自也觉煞风景。来不及遮掩口舌,偷看表情。沈彦却在“李璇美”这个名字吐出之即,便已松开怀抱,跌跌撞撞进了房间。
男人一离场,江薇顿觉满屋子的月水星色,都消褪无迹。黑暗席卷而来。女人恨自己,既来候他,又干嘛说那些拖泥带水,平自惹他生厌的话?
方才那样深且暖的怀抱,如果朝向李璇美张开,她也会难耐心中欲念,必会似小鸟般飞扑过去吧。李璇美再强,这难道不应是身为一个女人的终极追求吗?
胡思乱想着,尾随着生命中的星月之辉进屋。男人没在床上,正趴在卫生间里吐。江薇心疼得同他一道儿趴跪在卫生间,又是端漱口水,又是递毛巾。顺便将沈彦的外款短式皮衣脱下来,衬衣扣再解开两枚。
素日里,外人都道沈厅长酒量大。其实他的所有防线都是翩翩进了卫生间,抱着马桶时才溃堤。
一阵子折腾,将人料理妥当,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江薇方又冲进卫生间将地上,马桶中的东西冲净,擦好。
待女人收拾利落,对镜自揽,在沈彦方才“想不想”的问句之中,将三件套睡衣,脱得只剩下一件吊带裙。内衣文胸之类的也从身上除褪。简单擦洗干净身子之后,同男人的毛巾幸福地一道儿挂起,滴着细密的小水珠。
女人复回到床上,钻进被筒。半晌,没见沈彦有所动作,还在生气吗?忍不住探头相看:男人已舒展着眉头睡熟了。
江薇好不矜持地钻进男人的被窝,一只手抚触着他的脸,另一只小手探握进重地。贴在一起,调解着自己的呼吸,试着与男人同频率一呼一吸,仿若只有这是属于江薇和沈彦的,李璇美永不得知,不可参与的小情趣。
江薇想:睡着也好,或许醒来时,他会彻底忘记那个令人不快的名字。
昏昏沉沉同男人一道儿睡过去,睡梦中,梦见一大片森林。浓荫密蔽,阴凉错落。有花香瀑布,有时雨阵虹。仙境之中,一边品尝着各种奇鲜异果,一边同最凶猛的兽禽玩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