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朕加上锦衣卫一共杀了四百多护军,也有不少被弓箭、马槊伤了之后跑回去的,具体数目因为太仓促,没能数清楚,两万打九千,咱这边损失不计其数,对面损失四百,战后控制战场的是镶黄旗的大阵,朕是怎么都不可能把这种战果算成赢的。
如果是其他文官武将,杀了四百东虏,已经在大吹特吹某某大捷了,毕竟八旗高达九千,常理来说要调兵五万才能应对。
归化城的东门和北挤满了溃兵,一开始城里的人看到迫近的镶黄旗,死活不肯开东门,要让溃兵绕道更远的南门,林丹汗气得在城下破口大骂,才开了半扇门,朕仗着有马,挤开那些仓皇逃窜的蒙古步兵,扛着插满人头,好似糖葫芦的马槊,在锦衣卫簇拥下走入归化城。
因为有垂头丧气的蒙古人做陪衬,朕江浙湖汉北这一行人看起来显眼极了,朕是血染战袍,不像某些人,裤子都是黄的。
打了败仗,朕却一点都不丧气,毕竟老朱也是人,是人就有小心思,这次打败仗分明是林丹汗的锅,他的兵拖了朕的后腿,朕才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人——可是他还瞪咱,搞得好像朕才是做错事的那人。
娘的,朕说了几十遍了,击鼓进军,鸣金后撤,是他自己不听啊!
王帐主座上,大汗面色铁青,一头骨瘦嶙峋的羊被架在火堆上,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但在座的人谁都没心思去管那头羊,尤其是中军的几个千户,他们的手下多少有所损失,还有两个缺席的,这会儿应该已经见到成吉思汗了。
天冷得邪乎,帐里虽生了火,依然冷得手脚发麻,在座的蒙古首领白天又跑了一身汗,这会儿冷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外加吃了败仗,各个都垂头丧气,雪花从帐外飘进来,就像蒙古人的脸面,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林丹汗挠了头皮,也顾不上责备属下,虽依旧板着脸,却抓起面前的炒米:“吃,都吃,没几顿可吃了,等黄太极打进城,咱君臣都得死。”
不过朕很清楚,如果归化城要是保不住,林丹汗肯定没有死守的骨气,连夜就跑了。
他还是名义上的蒙古共主,终究是姓勃尔只斤,在西边还屯驻着数个听命于他的蒙古部族,只要把中军精锐带出去,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打不过爱新觉罗,还打不过别的勃尔只斤吗?
臣子们输得多了,那张臭脸本来就是装给别人看的,一听到苏丹……不对,一听到可汗说可以开饭了,马上就显露出破罐破摔的真面目,甩开膀子啃起自己分到的肉。
就算是废物也得吃饭呐。
饭吃到一半,一个面色酱紫的蒙古兵走进帐篷,跑到大汗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于是林丹汗铁青的脸也变成了酱紫色。
朕倒吸一口凉气,王帐内的温度顿时抬高了三度,这面色酱紫是什么病,居然会传染?
于是朕竖起了耳朵,开始偷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今天一战,蒙古人损失了一千两百人。
听到这个数字,朕不由嘴角勾起,邪魅一笑,虎躯狂震。
成了,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