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吃三个月外卖,全身血液变成酱油色。
尽管朕现在知道多半是皇兄编来骗朕的,如今仍然每隔两个半月就要停下外卖,自己下厨开火。
朕知道,朕脑子不好使,皇兄也曾经试图教朕奥术,奈何卡在勾股定理上死活学不下去,皇兄说朕多半是废了,以后没法搞特招进清华池和北大荒,将来只能把杭州或者苏州封给朕,让朕收收房租勉强度日这样子。
安娜打断了朕的回忆,她把明槐宗放到桌上,掸去手上的猫毛:“姐,要没什么事我去做作业啦,昨天还有几道求极限的题目没做呢。”
极限?
那有什么可做的,设馅为包子的变量,如果馅趋向于零,则等于馒头,如果馅趋向于无穷大,则包子等于肉丸。
你过来,朕给你加道均输粮草的动态规划问题,如何在消耗最少的情况下,将拂菻的粮草征收到君堡,这个问题是个无向图找最短路径的问题,安娜你看,可以用赫尔墨斯修会区块链的最小生成树算法,首先我们设摩里亚到君堡的路径开销为十六,帖撒罗尼迦到君堡的海路开销为十三,到色雷斯的开销为七,列出二元矩阵,然后找出顶点……
安娜面目狰狞,看着草稿纸上的公式,几乎要哭出来。
完了,这孩子和朕一样,学不进去,将来恐怕只能把安纳托利亚封给安娜,分为三十个千户所,让她每天去不同卫所收租。
“从帝国公主到包租婆,这可是阶级下滑,你不急,朕也替你急啊,你姐能保送当皇帝,你有什么?你有帝国法学院或者神学院的学位吗?在君堡有几套庄园,平日出行骑什么马?将来孩子能读得起国子监吗?君堡大学能走后门的只有历史系,你孩子要是只考得上历史系,等他长大可就只能当个书记官,或者去奇里乞亚和尼西亚挖点遗迹……”
“师父!师父别念了!”
皇妹痛苦的捂住耳朵,好像见了鬼一样向外逃。
就这还想学五雷正法?不把模电数电学完,朕哪里敢教她雷法,不懂设置开关与电阻,胡乱修炼雷法不异于引火自焚。
我们可是文明人呐,戎事要学,文理也要学,尽管朝廷天兵在小亚细亚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却也是有底线的,比如再怎么减丁,小孩子都是留着不杀的——连妇孺都不放过,那是畜生。
然而安娜对算学兴趣缺缺,朕本蘸了墨,现在只能长叹一口气,极为惋惜。
槐宗皇帝趴在桌上,揣着前爪,对着题目端详了片刻,伸出爪子,在纸上扒拉两下。
朕点头道:“然也,微分完要加上个常数,不然会被扣分,然后这个三角函数要如此展开……”
折腾了半晌,浪费三张大纸之后,朕尴尬的发现,这题自己也不会做。
还好没被安娜发现,不然朕的老脸往哪儿搁?
摧破者号驶入萨龙湾,停靠在科林斯地峡东侧的栈桥上,距离朕在地峡大破鄂图曼大军已有两月余,地上仍然可见断枪残剑。
科林斯城仍是一片废墟,因为缺少人手,至今未能清理干净,为了使出请君入瓮之计,火攻鄂图曼精锐,朕不得不以科林斯城为饵,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海港中栈桥有限,停不下所有船只,热那亚人的船只能轮番放下运载的兵源,然后在不远处的浅滩上下锚,只有最大的几条分队旗舰可以泊港,海岸上趴着一条细长的快船,一帮水手和船厂工人正在加紧铲除船壳上的牡蛎,修补破洞,并刷上石灰和沥青混合成的船漆。
朕嚼着馕饼,看着君堡大学毕业的书记官刷刷的写完了信笺,签字,封装,并把黄铜包铅伪造出的金玺用丝带挂在信上。
倒不是朕出不起金玺的钱,而是番婆子一直在营造贫穷的人设,以引起西方王公的同情。
这份信,是写给罗马教廷的,先是问候了教廷八辈祖宗,再就正统性问题作出一番空洞无物的讨论,继而重申了基督教会与移鼠的子民将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接着商讨能不能把第一教会的名头作价五十万杜卡特卖给罗马教会,然后是教宗可否慷慨解囊,从圣库中拿出点零碎来支援君堡的抗突厥事业,又强调了普世牧首的权威以及君堡版本赎罪券在正教会以及全基督教势力范围内的合法性。
这样的信件番婆子写了几十份,内容都是这些东西的排列组合,毫无新意,放在大明起码赐同进士出身,而能阅读两页而不睡着的都是意志坚定之辈。
因为过于无聊,以至于如果不是书记官和加西亚组织,朕都想加一句“教宗猊下您觉得狮子和老虎哪个厉害”。
不过在信的最后一段,书记官用漂亮的花体拉丁语写着——希望教宗能召开大公会议,正式商讨东西教会共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