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褫夺所有勋贵爵位不成?
“皇上!臣确实不知此事啊!臣上任才半个月……”
刘之纶骂道:“总戎乃京营之主将,京营又有保卫京师、征讨北虏之则,训练统领京营乃国家一等大事,且不说你上任已有半月,就是上任当天,就该带上幕僚,前去点验军械,巡视各营,上任半月,却不报兵卒逃亡缺额,我先告你个玩忽职守之罪!”
朕看了一眼王在晋,他现在是刑部尚书,却常常对辽东军务指手画脚,帝师非常不满。
王在晋先是一愣,没弄懂朕眼神中的含义,刘之纶只好开了个头:“大司寇,大明律第三卷,吏律,事应奏不奏,该当何罪?”
刑部尚书眼皮开始跳动,他被勋臣看得浑身不自在:“这个,文职有犯应奏请而不奏请者,杖一百,有所规从重论。”
李守琦松了一口气,脸色好转了许多,既然当初倒阉时刘之纶和王祚远吃了一百廷杖都没事,现在还活蹦乱跳,自己受刑时买通锦衣卫,偷偷带一根红糖腌的人参压舌头底下,多半能保住狗命。
他大概在思考上哪里搞一支千年野山参,刘之纶家中不知还有没有存活,能不能匀他一支,价格好商量。
然而刘之纶冷笑一声,却是念起了催命符:“王先生,大明律里不是这么写的罢?你说的那是文职,军官犯罪,不是另有规定么?”
王在晋和孙承宗辩论辽东军务时都没这么窘迫过,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军官……”
朕听见他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送一个大明朝的伯爵上刑场,事后被家属报复会是什么下场?
刘之纶比他顶多了,没等王在晋想好说辞,就直接道:“凡军官犯罪应请旨,而不请旨,及应论功上议,而不上议,当该官吏处,绞!”
朕叹了口气:“你也是传了七世的勋贵,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李守琦愣住了,李若琏身边的锦衣卫已经抽出了一根麻绳——身为世胄,起码赐白绫三尺吧,今年经济差到要用麻绳了吗?他咬牙切齿,打出了最后的底牌:“皇上!臣有成祖皇帝御赐丹书铁券!”
朕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爱卿心意已决,那朕就不留你了,死罪可免,传旨,襄城伯徇私枉法,按律当绞,以成祖御赐之铁券,贷其性命,现革爵革薪,不许故封,贬为庶人!”
李守琦开了个晨会就稀里糊涂丢了爵位,心如刀割,却还是三跪九叩,领旨谢恩:“臣……草民,李守琦,谢主隆恩……”
襄城伯一系从成祖年间就在当差,这要是给补偿金,按劳动法得给四十多年俸禄,好在因为刑事犯罪被开除的员工不算裁员。
朕悟了!只要把每个被开除的员工都罗织罪名,往牢里关上几个月,补偿金就不用再给了!
大明的劳动纠纷追溯期是二百五十天,朕只要把他们关上二百五十一天,就能零成本!
刘之纶挥了挥手,得到权顷朝野的刘大炮授意,锦衣卫将一滩烂泥般的李守琦拖了出去,但刘大炮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惠安伯,关于你勾结福王,意图谋反一事,你可有话要说?”
“一派胡言,我在讼师到之前有权保持沉默!”
“懂了,先下诏狱!锦衣卫!把他拖下去!”
“你们敢!刘大炮,锦衣卫不是你家家丁!我乃大明惠安伯,看谁敢动我!”
朕:“锦衣卫,将这谋逆反贼押下去!”
“刘之纶!你这佞臣!可怜我大明三百年江山,就毁在你们手上啦!”
朕抱紧了演得不耐烦的周后:“把他嘴堵上,竟然咆哮朝堂!没见到皇后都昏过去了吗?你是要吓死皇后?简直心如蛇蝎!”
再说了,皇宫是朕的居所,算居民区,居民区的噪音上限是五十分贝。
今晚就让惠安伯畏罪自杀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伪造来往书信也需要时日,如果要杀,最好现在就当庭砍了,然而谋反要凌迟才行,毕竟要依法治国啊,不能和大明律对着干。
那就拖到明晚吧,就说他随身带着毒药,事情败漏,就服毒自尽了。
事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得在两位伯爵家人得到消息,转移财产之前,就派人去抄家!
快,让东华门和西华门的光学电报给城中驻军拍电报,封锁襄城伯、惠安伯的府邸!
一两银子也休想从朕指缝里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