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隐又道:“我母亲曾经做了一个试验,她收了一个徒弟,结果把一个心地良善的孩子,变成了狡诈万分的凶徒,我母亲才发现易家剑法有一种导人向恶的潜势,也才明白祖上为什么不准后代子弟出去在江湖上露脸,更明白为什么要留下一套最厉害的剑法不准传授。”
陈剑不信道:“那有这种事?”
甄隐笑道:“你见过卓少夫,那就是易家剑法一手造成的恶果。”
陈剑愕然道:“卓少夫是令堂大人的弟子?”
甄隐苦笑了一声道:“否则他怎么会那样容易进入剑城,家母就是因为卓少夫之故,深感易家剑法的可怕,才决心将那秘立的剑法教给我。”
陈剑点点头才道。“无风与令尊大人也看出一点端倪了,就是我不太相信,看来我这个人是太笨了。”
甄隐庄容遣:“你不是笨,而是忠厚,不受易家剑法影响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家母才想见见你。”
说着二人已慢慢走过石桥,折入一条小路。
陈剑忽然又问道:“令弟南宫”
甄隐微怒道:“他不是我弟弟。”
陈剑连忙道:“是!我说错了。就因为你们长得十分相像,我虽然得知了内情,总还有点不太相信。”
甄隐哼声道:“你好好又问起他干吗?”
陈剑道:“我听你们早上交手时,好像谈起另外一个人,那是怎么一回事?”
甄隐脸色一变道:“这件事你不要问,而且见到家母后,最好也不要提起我跟南宫见过面。”
陈剑征了一怔,虽然心中感到很奇怪。可是他天性不喜欢多管闲事,逐渐也不想它了。
倒是甄隐问道:“你怎么又当上丐帮的掌门人了?”
陈剑一叹道:“这又是天风多事的结果。”
于是把他们为了乔装避开宫中耳目开始,一直到昨夜在阴海棠处会面的情形说了一遍,日子虽然短,发生的事情却很多,再加上他的口齿又不够灵利,说了半天,才算把事情大概交代清楚。
甄隐却很留心听着,不时还提一些问题,以求彻底了解,直到他说完了,才微微一笑道:“我说尊夫人怎么舍得跟你离开,叫你一个人远上京师来涉险,原来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武功。”
陈剑连忙道:“天风并不想再学什么功夫,都是那个云天化再三要求,她才勉强答应下纸”
甄隐笑笑道:“你知道她重练武功的真正用意吗?”
陈剑不解道:“她还有什么别的用意?”
甄隐笑道:“自然有了,她是想对付我。”
甄隐道:“她知道我得了秘藏的剑法,怕我将来要杀她,所以才急着练功以求自保,她这个念头可是转错了,今天那个姓佟的老家伙学会大部份的立功秘录,可是在我的剑下一点也讨不了好去,她就是把那老不死的叫化头全部功夫都学来了,就想挡得住我吗?”
陈剑连忙道:“你太多心了,天风绝没有那个意思。”
甄隐笑笑道:“最好她如你所说,没存那个念头,假如她学成之后,想利用玄功来找我的麻烦”
陈剑正式道:“我不会容她这么做的。”
甄隐冷冷道:“我希望你能劝得住她,否则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要怪我没把话说在前面。”
陈剑只好低下头不响了,可是他心中的确有一股隐忧,云天风一直对南宫玉梅存着猜忌之心,万一她们两人碰上了,那后果颇为堪虑,不管是谁伤了谁,都不是他所愿的,然而他又有什么办法去避免这事的发生呢。
甄隐见他不说话,乃笑道:“假如我有一天失手伤了尊夫人,你会怎样?”
陈剑庄容道:“我会找你报仇,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甄隐脸色一变道:“那我只好束手待毙了。”
陈剑仍是庄然道:“假如她毫不理由地伤了你,我也会替你报仇的。”
甄隐微征道:“你替我报仇?”
陈剑道:“不错,虽然她是我的妻子,我也不会原谅他的任意胡为,我不能因私情而忽视了公理。”
甄隐惊然动容道:“陈大侠,我不该用这些愚蠢的问题来冒犯你。”
陈剑苦笑一下道:“你这话一点都不愚蠢,相反地我要感谢你提出这个问题,使我万一遇上这个局面时,心中先有个准备,而且我请求你一件事。”
甄隐顿了一顿才道:“什么事?”
陈剑道:“万一天凤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请你原谅,千万别伤了她,因为我”
甄隐脸色又变了道:“因为她是你的妻子。”
陈剑痛苦地道:“是的,她是我的妻子,而你是我的朋友,一个可敬的朋友。”
甄隐冷笑道:“妻子与朋友倒底不同。”
陈剑更为痛苦地道:“不错!因此我才有这个请求,我可以为朋友杀死自己的妻子,却不愿为妻子而去向一个可尊敬的朋友寻仇。”
甄隐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呆了半天才颤声道:“陈大侠!为了你这句话,就是尊夫人拿剑架在我的颈上,我也绝不还手。”
陈剑拱拱手道:“谢谢你,南宫小姐”
甄隐目中泪光闪闪,连忙用手抹去了道:“陈大侠,南宫玉梅已死了,你以后只把我当作甄隐吧。”
陈剑愕然道:“这是为什么呢?”
甄隐咬咬牙道:“不为什么,我恨那个名字。”
说完加快脚步,径直向前走去,陈剑不明白她何以会变得如此,只好默默无言地跟在后面。
一直走到一座小瓦舍前面。
甄隐站住脚步造:“家母就住在这里,我先进去说一声,陈大侠情稍候片刻。”
陈剑点点头,甄隐已推门而入,陈剑逐在门口等着,没有多久,只见甄隐满脸怒容地走了出来。
陈剑忙道:“令堂大人是意接见在下?”
甄隐咬着嘴唇冷冷地道:“陈大侠!记得你曾从尊夫人处学得四式恨天剑法,那第一式叫什么呢?”
陈剑不知何以问这个问题,连忙道:“叫做风生树下”小姐何以问起这个”
甄隐又冷冷地道:“这招共含几式?”
陈剑道:“共有十二式变化,可分开使用,也可集中使用,完全视对方人的多寡而定。”
甄隐道:“现在请大快把这扇木门当作一个很强的对手,展示一下剑式变化。”
陈剑莫明其妙地道:一难道令堂大人还要考试一下我的剑法才肯接见的。”
甄隐的神情异常奇特地道:“请大侠不必多问,使过之后自知分晓。”
陈剑被弄得满头雾水,但他不想多问,抽出佩剑,作势待发。
甄隐又道:“大侠必须把这扇木门当作一个真人,集中全付劲力攻击过去。”
陈剑一摆长剑,抢攻而上,而且也真正依照她所说,集中全付劲力,所攻的部位,约莫一个人的前胸。
他从学会这个刻法后,一直没有如此使用过,因这是一招杀着,尤其是集中用于对付一人时,威力更巨,而他心存慈悲,从来没有打算真正杀死一个人。
剑光霍富,直透入木,贬眼之间,已把十二式变化用完,抽剑退后,才发现门上被剑痕刻出一个透空的“风”字。
他望了片刻才嘎然叫道:“现在我才明白这一招为什么叫“风生树下”了,原来它十二式变化刚好可以凑成一个风字”
说完之后,他又陷入沉思,原来恨天四式风虎之龙,每一招的变化若集中用于一点,刚好可以凑成四个字,他正想把这个发现告诉甄隐,却见甄隐脸色铁青,用手摸着门上的每一道剑痕,流着泪道。“天下会这剑法的人共有几个?”
陈剑见她问得很郑重,逐照实答道:“除了我与天凤外,还有一个老尼姑,她在仙霞岭隐居,法号苦果。”
甄隐默然片刻道:“还有别人吗?”
陈剑摇头道:“没有了。”
甄隐默然片刻才道:“我希望是那个老尼姑。”
陈剑忙道:“小姐说些什么?”
甄隐摇摇头,半响才道:“我马上到仙霞岭去一趟,假如不是那老尼姑所为,就一定是尊夫人,陈大侠,我很抱歉,我只好等你来找我报仇了。”
说着回头朝外走去。
陈剑忙追上去问道:“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隐用一指道:“你自己进去看看!”
语毕加快脚步,绝尘而去。
陈剑怔了半天,才怀着一肚子的疑惑,走进那所茅舍,前进是一所佛堂,供着观音的佛像,几册经,一炉檀香,还在袅袅冒烟。
他再走到后面,却见一个中年的人,身披拂衣,头上梳着盘舍,容貌与南宫玉梅及易娇容都有八九分相似,想来她一定是南宫一雄的妻子易华容了,可是她已经死了,是被人用剑杀死的,尸体靠在墙上,手中还握着剑,胸前血迹淋漓,剑痕凑起来,赫然是一个“风”
字!
陈剑终于明白甄隐为什么那样了。
她的母亲易华容被人杀死了,她的尸体还握着剑,剑上缺口连连,可见是经过一场苦斗后才被杀的。
她能教出卓少夫那样高朋伯弟子,足见她的剑非比等闲,假如她是死在别的原因上。尚可自说,照她的死状看来,她分明是经过一场惨厉的决斗,才被人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