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酒葫芦,连喝三大口。双目缓缓地闭拢,须臾,居然可以听见轻微的鼾声。
种无伤将酒葫芦系在腰间,按刀而立。腰杆笔直,逍遥巾在风中摇曳,身子钉在那里,纹丝不动!
“驾驾,”
“吁吁!”
一名探马飞驰而来,滚鞍下马,单腿点地:“报大帅:金兵一万,距离三十里,自左翼杀来。”
种师道仿佛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无伤问道:“统兵何人?”
“完颜娄室!”
“再探!”
探马绝尘而去,种无伤却在心里念叨着:“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想好好地打一场啊!”
这时,第二批两千宋军渡河而来,领兵的将领——刘光世。种无伤微微一愣,旋即释然:是了,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啊!
“快,布鱼鳞阵!”
军兵训练有素,不大的功夫,阵势已在他们身后布好。但见,一层盾牌、长枪,夹一层神臂弓手,一层套一层就如鱼鳞一般。
“三天前,咱家犯了错,大帅不杀,咱家没忘。今天是英雄是孬种,就看这一仗的啦!咱保安军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怕死的孬种,是不是?”刘光世抓紧时间做战前动员。
“嗷,嗷!”
军兵们回答长官的方士很特别,也很提气。
“报大帅:金兵一万,自右翼杀来。”
“报大帅:金兵大队突然停下,有全军转向的迹象!”
“大帅:金兵距离渡口不到十里!”
“金兵已在五里之外!”
是的,探马说的没错,远处烟尘蔽天,人喊马嘶,转眼间就到了。
宋军避战,金军全身而退。轮到宋军渡河,难道金人要来一个半渡而击?
这时,种师道的鼾声却越来越响。大敌当前,如此大睡?这是个怎样的人?他还是人吗?
金兵到了,真的到了!
完颜活女高举双手,全军停在三百步外。他们也被神臂弓射怕了,他们似乎也知道神臂弓只能射二百四十步。
活女看到了无伤,眼睛喷射着火焰;看到种师道,一个坐在椅子里,正在沉睡的老人,他的眼睛里尽是疑惑。
很久,很久!
宋军第三批人马上岸,活女忍不住了。将娃娃槊一分,做势就要冲锋。
“杀啊!”
“不要让金狗跑了啊!”
左右两翼的高冈后面,狼烟滚滚,尘土扬天,似有千军万马杀来。
金兵嘴里的“阿骨打”,还未叫出口,便被吓了回去。
活女回头望向父亲,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金兵第二个万人队也杀到了渡口,领兵将领正是大金第一勇士——完颜宗弼!完颜宗弼率领的不是最恐怖的铁甲重骑兵,而是轻骑兵。不过,种师道身后的宋军不到五千人,大半为步兵,如何能够抵挡两万骑兵的冲击呢?
高冈后面的疑兵,可以骗敌人一时,怎能骗得一世?
果然!
完颜宗弼阵中,响起了沉闷得号角声;完颜娄室见状,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阿骨打!”
金兵高喊冲锋!
“杀啊!”
“冲啊!”
金兵的背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不知来了多少人马,也不知来的是何人!
就在这时,种师道悠悠醒来。老爷子伸伸腰,踢踢腿,摇几下脑袋,之后才看到金兵。老帅惊问道:“宋金两国盟誓和好,为何又动刀兵?”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非常奇怪,战场上没有其它的声音能盖过他。他说话了,所有的人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其余的听也不必听呢!
战场上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远方,左翼一面火红的帅旗,上面一个斗大的“韩”字;右侧,帅旗上面是一个“宗”字。
种师道一边睡觉一边在等的人终于到了,在别处渡河的两路人马终于按时抵达了战场。
“如果,援军不能按时前来,又当如何?”种无伤想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金兵停止了进攻,或者说,他们的进攻就从来没有开始过。
种师道背手而立,和蔼而又威严地说道:“宋金两国当以和为贵,你们去吧!”
“咣咣”铜锣声响,韩世忠、宗泽的兵马闪到一旁,金兵黯然而去。
顺利渡过黄河,下一次战斗会发生在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