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向后退开,散布厅中。
江晓峰心中已存宁为玉碎,不叫蓝家凤小看的打算,故而神态十分从容,举步行人厅中。冷冷的望了散布四周的群豪一眼,道:“诸位既是存心群攻,请亮出兵刃吧?”
蓝福淡淡一笑,道:“江公子很有豪迈之气,不过,老夫没着以阁下的能耐,还不值我们群攻,老夫一人,足可对付阁下了。”
江晓峰缓缓说道:“老管家口气不小,想来定是身怀绝技,江某亦愿领教。”
蓝福仰天打个哈哈,道:“那很好,不过,咱们定下约法,老夫才肯和阁下单打独斗。”
江晓峰道:“老管家请说。”
蓝福道:“阁下的金蝉步法,乃是武林中第一等逃命的奇技江晓峰接道:“你怕我逃走?
蓝福道:“不错,老夫想领教阁下的真才实学,不愿见识阁下的逃命之技。
江晓峰道:“金蝉步暗合阴阳、八卦,除了避敌攻势之外,亦可用作杀人。
蓝福道:“哼哼,老夫倒是想见识那金蝉步杀人之法,因此,要阁下答允,未分胜负之前,不能逃走。
江晓峰道:“但在下也不能答允你永远留此不走。
蓝福道:“只要你胜了老夫,随时可离开此地。
江晓峰打量了蓝福一眼,冷冷说道:“你讲的话能不能算数?
蓝福怒道:“老夫出口之言,岂有不算之理。”
江晓峰道:“别人的话,你可以不听,如是蓝天义的话呢?”
这几句话表面听来,平淡无奇,骨子里却是把蓝福损到了极处,言中之意,无疑是说蓝福纵然身怀绝技,也不过是一个奴才。
蓝福虽然城府深沉,也不觉听得脸上发热,但他仍然能压制下心头的忿怒,冷笑一声,道:“只要你真能胜我,就算敝东主到此,老夫也负责让你离开。
江晓峰道:“希望你说的话能够算数。”
蓝福冷然一笑,道:“厅中之人,非只你我,老夫出口之言,他们都已经听到了,难道我还会抵赖不成?”
语声一顿,接道:“你要和我比兵刃?还是比试拳脚?
江晓峰道:“悉凭尊便。
蓝福道:“咱们先比拳脚,以百招为限,如是百招之内,无法分出胜败,咱们再比兵刃。
江晓峰道:“好!老管家请出拳。
蓝福道:“老夫让你先机。”
江晓峰心中暗道:敌众我寡,时间拖的愈长,敌人愈多,对我不利,不用和他客套了。
心中念转,立时踏中宫直欺而上,口中喝道:“小心了。”
呼的一声,直向蓝福前胸捣去。
蓝福一侧身,左手如封似闭,右手掌势“穿云取月”五指半屈半伸的,反向江晓峰抓了过来。
江晓峰心中暗暗一震,道:这老头子果非夸口,这一招,守中寓攻,攻中寓守,不知是何奇学,叫人有着无法封架,还击之感。
心中忖思,人却疾快的向后退出了两步。
蓝福冷笑一声,左脚踏前一大步,右拳一招“直捣黄龙”击向小腹。左掌却轻搭在右臂肘间,不知是何作用?
强烈的拳劲,带起了呼啸风声。
江晓峰一吸气,向后斜退两步,避开了拳势。
这一招“直捣黄龙”并非是什么奇奥之学,破解不难,但蓝福左拳轻搭右肘,一齐攻来,显是有着巧妙的变化。
江晓峰自出道以来,从未见过这等奇怪的拳势,不论攻守,都是与众大不相同。
由于蓝福的拳路难测,使得江晓峰大为慎重起来,不敢轻易出手封挡。
蓝福冷笑一声,突然间展开了快攻,双掌有如缤纷落英,招招都击向江晓峰的要害大穴。
江晓峰原想瞧出了蓝福的怪异拳路,然后再行设法还击,但蓝福双掌的连环快攻,迫的他不得不施出“金蝉步”先求自保。
但见他双肩晃动,有如蝴蝶穿花一般,游行蓝福的快速双掌之下,觑空还击。
但他终于扭转劣势,转守为攻。
蓝福掌掌如巨斧开山一般,一口气劈出一百多掌。
但江晓峰金蝉步,步步含蕴玄机,蓝福掌势虽快,始终无法击中对方一掌。
突然间一个娇脆的声音,传人耳际,道:“住手!”
蓝福收掌而退,转目望去,只见那发话之人,正是蓝家凤,不由一怔,道:“小姐有话说?”
蓝家风目光一掠江晓峰,只见他满身汗水,湿透衣衫,显然,他已用尽了全力,闪避那蓝福的快速攻势。当下一挥手,道:“老管家,你已经多攻了五掌,你们讲好的一百招,但你攻了一百零五掌。”
蓝福啊了一声,道:“既是老奴在百招拳掌内,无法取他之命,那只好比试兵刃了,老奴在兵刃上扣除五招就是。”
原来,江晓峰全力迎敌,竟然不知对方已然多攻了五招。
蓝家风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老管家,我求你答应一件事好么?”
这蓝福虽是奴仆身份,但他追随蓝天义数十年,情意深重,就是蓝夫人也要对他奉让三分,是以,蓝家风言词间十分婉转。
蓝福道:“小姐有何吩咐,老奴洗耳恭听。”
蓝家风道:“这人救过我一条命,老管家早已知晓了。”
蓝福道:“老奴知道。”
蓝家风道:“老管家武功绝世,早杀他,晚杀他并无不同,是么?”
蓝福道:“小姐说的是,不过,这人是老主人严令缉拿的的人,老奴”
蓝家风接道:“武林中讲究恩怨分明,我欠了人家的债,如果不能报偿,心中实是难安。”
她顿了顿,接道:“小姐我想要你放他离此,我先还了他一次救命之恩,不知老管家意下如何?
蓝福道:“小姐的吩咐,老奴本是不敢不从,但老主人严命缉拿,格杀勿论,小姐之命,和老主人之命冲突,倒叫老奴无所适从了。”
蓝家风轻轻叹息一声,道:“所以,我求你助我完成这个心愿,如是我爹爹当真的怪下罪来,自然由我出面承当。”
蓝福缓缓说道:“姑娘之命,老奴不敢不从,不过老奴也有一个条件,希望小姐答允。”
蓝家风高扬柳眉,道:“蓝福,我敬重你是爹爹多年的从人,你不要太过份了。”
蓝福道:“老奴不敢。”
蓝家风道:“好!那你说吧!
蓝福道:“要他留下夺命金剑。”
蓝家风怔了一怔,回目望着江晓峰道:“你现在应该认了,你虽然身负绝技,也难和我们抗拒,夺命金剑和你的性命,你应该有个抉择。”
江晓峰道:“在下似是用不着骗你。”
蓝家凤道:“你若那夺命金剑真的不在他身上,那将如何?”
蓝福道:“这个老奴不信。”
蓝家凤道:“我瞧他不似说的谎言,那夺命金剑,又不是微小之物,也不难搜查出来。”
目光转到江晓峰的脸上,缓缓说道。“你如是讲的实话,可敢让我搜查一下。”
江晓峰冷冷说道:“那有什么不敢?”
蓝家凤缓缓行到江晓峰的身前,道:“让我搜搜。”伸手向江晓峰的腰间摸去。
日光之下,只见蓝家凤玉指尖尖,肌肤似雪,江晓峰本想避让,但目睹那美丽的玉掌,顿消反抗之心,任那蓝家风出手搜查。
蓝家凤玉手触及江晓峰腰间之时,突然五指加力,点了江晓峰三处穴道。
江晓峰骤不及防,被她点中肋间三处要穴,心中一惊,道:“你”蓝福呵呵一笑,接道:“小姐机智过人,老奴佩服的很。”
蓝家风不理蓝福的夸奖,叹口气,望着江晓峰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在你身上摸来摸去,所以,我不得不点了你的穴道,让别人搜查。”
江晓峰原想大骂她一顿,但见她目光中满是惭咎之色,又自忍了下去。
蓝家风美目流转,投注到高文超的身上,道:“你去搜搜他,我相信你不会暗施毒手伤他。”
高文超轻咳一声,行到江晓峰的身前伸出双手,很仔细的江晓峰身上搜查一遍。摇摇头,道:“果然没有。”
蓝家凤转目望着蓝福,道:“我相信他不会说谎,果然没错。”
就在蓝家凤转望向蓝福时,高文超突然暗用血手神功,轻轻在江晓峰左肩上,按了一掌。
他手法快速,用的力道又极有分寸,场中人大都没有注意。
江晓峰虽然有点感觉,左肩上似是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不疼不痒,也未放在心上。
蓝福一皱眉头,道:“小姐,你真的要放他么?”
蓝家风道:“他救过我,我救他一次,觉着很公平。”
蓝福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好吧!下不为例,你让他走吧!”
蓝家凤回转身子,拍活了江晓峰身上三处穴道,道:“你可以走了!”
江晓峰略一沉吟,举步向外行去。
蓝福既然答应了释放,厅中群豪,也无人再出手拦阻。
江晓峰行近厅门时,突闻冷喝一声:“站住!”
江晓峰本是强按心头怒火而去,闻得喝叫之声,立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怎么样?”
蓝福道:“我还要问你一事。”
江晓峰道:“那要看我是不是高兴回答了。”
蓝福道:“你身中奇毒,怎会不死?”
江晓峰道:“这叫吉人天相,自然会逢凶化吉。”
蓝福想道:“老夫想知道什么人救了你?”
江晓峰道:“在下不愿回答。”
蓝福气的双目一瞪,道:“错开此时,老夫随时可以杀你。”
江晓峰道:“到那时再说不迟。”
蓝福道:“好!你记住这句话”
语声一顿,接道:“那夺命金剑现在何处?”
江晓峰仰天打个哈哈,道:“你似是很怕那夺命金剑,是么?”
蓝福道:“老夫相信那夺命金剑虽然利害,还未能伤得到我,但它太过歹毒,留在武林终是祸害,老夫准备把它毁去。”
汪晓峰冷笑一声道:“这个么?在下也不愿回答。”
转过身子,大步向外走去。
蓝福圆睁怒目,望着江晓峰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
蓝福双目中暴射出忿怒光芒,回顾了蓝家风一眼,道:“小姐,老奴已从你之命,放他一次,下次他如再遇上老奴,小姐大约是不会管了?”
蓝家凤道:“他救我一命,我还报他一次,早已恩怨两清,下一次你把他乱剑分尸,我也不管。”
蓝福平日里对人十分自谦、恭顺,对待蓝家凤更是爱护备至,此刻满脸怒容,大有怒忿填胸之慨,蓝家凤心中亦是不乐,回答了两句话,转身自去。
高文超目睹蓝家凤背影消失,低声向蓝福说道:“老管家不用气苦,江晓峰纵然逃得性命,也得吃上一次大苦头。”
蓝福道:“怎么?你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高文超道:“晚辈打了他一记血手掌,不过,为了不让蓝姑娘发觉,晚辈不敢太过用力。”
蓝福突然放低了声音,道:“那小子内功精深,血手掌虽然是武林奇功,但如不用力,只怕也无法伤他。”
高文超微微一笑,道:“晚辈自信血手奇功,已有了七成的火候,虽然用力不大,无法发挥十成效能,但它受伤则决无可置疑,纵然他内功精深,未必会死,至少也身受重伤,需要一段时间调息,才可复元。”
蓝福道:“你的血手掌功,几时可以发作?”
高文超道:“大约三个时辰之内,可以发作,至少他需要七天时间坐息。”
蓝福道:“三个时辰能走多少路?”
高文超道:“他如若急赶路,伤势发作,要较预定的时间快些。”
蓝福道:“如若他急急赶路,大约要几时发作?”
高文超道:“这个,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内,伤势就要发作了?。”
蓝福道:“一个时辰,算他不停奔走,也不过走上三五十里路而已。”
高文超道:“老管家算的不错。”
蓝福缓缓说道:“如若咱们在一个时辰之后,遣人分头追寻,想是不难找到他了?”
高文超道:“如若他伤势发作,决然难再奔行,只要找的方向不错,自是不难找到他了。”
蓝福点点头,道:“诸位请各自回房休息去吧!蓝大快快要到了,老夫请示过蓝大侠之后,再作主意。”
厅中群豪听得蓝福如此一说,各自散去。
高文超缓步行到自己卧室,推开木门,只见蓝家凤早已坐在房中等候,不禁为之一呆。
蓝家风神情冷峻的说道:“你在江晓峰身上做了手脚?”
高文超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个,这个”
蓝家凤冷冷接道:“你要说实话,骗了我,我就恨你一辈子。”
高文超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不错,我在他身上作了手脚。”
蓝家风道:“你知道是我要放他么?”
高文超道:“我知道。”
蓝家风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你对他暗下毒手的用心,你是为了妒忌,但你应该明白我欠他一条命,不是他救我,我身中‘三绝针’奇毒暗器,早已尸骨化灰,这恩情如若不补偿,我一生一世也无法忘怀。”
高文超缓缓说道:“凤妹说的是,但如今大错已铸”
蓝家凤打断了高文超未完之言,说道:“你能否疗治血手掌毒?”
高文超道:“自然能够了。”
篮家风道:“那也许还来得及,咱们走吧!”
高文超奇道:“到那里去?”
蓝家凤道:“去找江晓峰,替化疗治好身上血掌毒伤。”
高文超道:“我发掌用力轻微,至少要一两个时辰后,血掌毒才能发作,这庄院四周,地域辽阔,到处是乱石青草,咱们既不知他的行踪,要到那里找他?”
蓝家凤道:“不用你担心,你只要跟着我,找到他之后,你替他疗好伤势就是。”
高文超一皱眉头,道:“你怎知他的行踪?”
蓝家凤眨动了一下眼睛,道:“我只是求得自己心安,如若咱们找不到他,也算尽了心意。”
高文超心中有着一种黯然伤情的感觉,但他强自振作精神,淡淡一笑,道:“咱们去找他,为化疗伤,也该有一个时间限制,不知要找到几时?”
蓝家凤双目盯注在高文超的脸上,道:“你似乎是没有救他的诚意?”
高文超道:“凤妹误会了,如若没有时间限制,找上三天两天也是找,十日八日也不能算错,令尊大驾就到,咱们悄然他往,不在此地迎接,岂不是大为不敬么?”
蓝家凤道:“我爹爹如若见责,自然由我承当,决不会连累到你,至于时间,咱们寻到太阳下山为止,如若太阳上山后,还找不着,那就算尽了心意,不用再找他了。”
高文超一皱眉头,道:“凤妹,现在什么时刻,你知道么?”
蓝家凤道:“我知道,现在卯时左右。”
高文超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蓝家凤一率高文超的衣袖,大步向外行去。
高文超心中虽然不愿,但他对蓝家凤爱慕太深,有些畏惧,只好跟在身后行去。
两人出了庄院,蓝家风低首在地上,查看一阵,举步向东北方行去。
且说江晓峰行出庄院,一口气奔行出五六里路,在一片荒野草丛中坐了下来。
他觉着背后有些不适,运气调息。
这一个调息,才觉着在左肩后(风腑穴)上受了暗伤,随着他运气行功,迅速的扩展开来,整个左肩部有些麻木不灵。
回忆厅中清形,警觉到是高文超下的毒手,赶忙运气闭住了左肩上的穴道。
仰面望去,只见蓝天如洗,晴空万里,好一个郎朗乾坤。
江晓峰缓缓站起身了,伸展一下右臂,只觉功力仍在,右臂仍然可以运用自如。
突然间脑际闪过一个念头,暗道:这一片美好的世界,如若被蓝天义搅个天翻地覆,使生灵涂炭,草木含悲,岂不是一大恨事,我既身受血手毒伤,恐亦难再活得下去,乘此刻尚有可战之能,何不使这残余的生命,发挥出强烈的光芒,如能一举刺杀了蓝天义,使即将掀起的江湖大劫,消弥于无形之中,那是更好,至不济,也可杀死他们几个属下,也强过坐以待毙了。
心中念转,突然转身又向那庄院之中行去。这一念之间,使他由死亡的边缘中,重又复生。他行不过半里左右,遥见两条人影,飞奔而来。他瞧到两人,两人也瞧到了他。
江晓峰已瞧出那当先之人,正是蓝家风,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这丫头放了我心又不甘,大概来追杀我了。”立时停下脚步。
目光一转,只见身侧长着一根小竹,右手一探,拔出小竹,握在手中,以备作兵刃之用。
这时,两条人影,已然奔到江晓峰的身前。
果然,那当先之人正是蓝家风,身后紧跟着高文超。
蓝家凤脚步还未站稳,人已急急开口说道:“你受了伤么?”
江晓峰道:“怎么样,两位可是想乘人之危。”
蓝家凤道:“我们来救你的。”
江晓峰道:“哼哼!这么说来姑娘的心地很慈善了?”
蓝家凤冷冷说道:“我还命报恩,本出衷诚”
江晓峰接道:“但却暗中要你那心上情郎,施展血手毒功,伤我穴道。”
蓝家凤道:“我不知道他暗下毒手。”
江晓峰道:“你们出入成对,俪影并飞,心意相通,这话很难叫人相信。”
高文超怒声接道:“不要污伤蓝姑娘的清白,她并不知我暗中下手伤你。”
江晓峰两道清冷的目光,转注到高文超的身上,道:“那是阁下一人之意了?”
高文超道:“不错,区区预感到,咱们早晚都免不了一场生死之搏。时间拖的愈长,咱们之间的恩怨,纠结愈深,所以,我想早些杀死你。”
江晓峰冷冷的望了蓝家凤一眼,缓缓说道:“凭阁下这点能耐,除了暗施毒手之外,杀我江某人的希望,只怕今生不大。”
两人虽然没有说明那恩怨纠结所在,但彼此心里都很明白,那纠结、恩怨都缠绕在蓝家风的身上。
蓝家凤是何等聪明之人,岂是听不出两人对话的弦外之意。
目光转动,望了两人一眼。
平常之时,两人不在一起,在蓝家凤心中,两人都是才貌双全的英俊少年,如今,两人站在一起,比较之下,蓝家凤才发觉,不论气度、俊美,江晓峰似是都比高文超强过甚多。
心中念动,不觉间多望了江晓峰一眼。
只听高又超冷哼一声,说道:“凤妹,这人是令尊最为担心的人物,他伤势已经发作,咱们如若救了他,不但为令尊树下一个强敌,而且”
话到此处,突然难以为断,而且了半天,而且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晓峰似是突然沉住了气,肃立不语,暗中却运功戒备,防备高文超突施暗袭。
蓝家凤已瞧出自己多望江晓峰那一眼,已引起了高文超心中不悦,使他原本存有的救人之心,变成一片杀机。当下柔声说道:“高大哥,你答应过,要救他,是么?”
高文超怔了一怔,道:“不错,但此人桀骜不驯,救了他,岂不是为令尊树一强敌,救之何益?”
蓝家凤脸色一变,道:“如是我一定要救他呢?”
高文超炉火中烧,冷冷说道:“我血手毒功所伤之人,除了我独门解药之外,别人决无法救得。”
蓝家凤柳眉耸动,冷笑一声,道:“你答应过的话,难道就不算数了么?”
高文超突然垂下头去,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吧!凤妹一定要救他,在下只好从命了。”
高文超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丹丸。
蓝家凤伸出玉手,道:“交给我。”
高文超略一沉吟,缓缓把药丸交在了蓝家风的手中,道:“一颗内服,一颗捏碎,散在伤处。”
蓝家风接过药物,横跨两步,行到了江晓峰的身侧,道:“药物的用法你已听到了,就请你收下去吧!”
江晓峰望了蓝家凤手中的药丸一眼,缓缓说道:“生死等闲事,江某人也不放在心上”
蓝家凤道:“我知道你很英雄,但我欠你一条命,这恩情不奉还,我心中永远不安。”
江晓峰道:“你那心上人说的不错,在不活下去,将是令尊一大祸患。”
蓝家凤道:“我爹爹是凭藉武功,在江湖上争霸、逐鹿,纵然多你一个人,也未必能阻止他的武林霸业。”
江晓峰道:“凭藉你姑娘这一句话,在下也应该活下去了。”
伸出手去,接道:“对姑娘赠药之情,在下并不感激。”
蓝家凤道:“你本来也用不着感激,我只是还你一条命罢了。”
语声一顿,道:“张开嘴巴!
江晓峰怔了一怔,但却依言张开了口。
蓝家风右手王指,捏起一颗药丸,投入江晓峰的口中。
江晓峰一闭口,把药丸吞入腹中。
高文超只觉前胸如被重击,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蓝家风缓缓把手中另一颗丹丸,交在江晓峰的手中,道:“这一颗外敷伤处,你已经服下了一粒丹丸,纵然不肯再敷用此药,你也是不会死的了,但余毒也不会除净,活不活死不死的滋味,想来很不好受。”
江晓峰收起药丸,道:“不劳费心,在下自有主张。”
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行去。
蓝家凤后退两步,和高文超并肩而立,口中却高声叫道:“站住!
江晓峰回过头来,道:“姑娘后悔了?”
蓝家凤道:“我是还债,谈不上后悔二字,只是我想到了另一件事,觉着应该对你说明。”
江晓峰道:“什么事,在下洗耳恭听。”
蓝家风嫣然一笑,伸出右手,挽起了高文超的左臂,慢慢的把娇躯,偎入了高文超的怀中,道:“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江晓峰道:“大名鼎鼎蓝天义,蓝大侠的女儿,玉燕子蓝家风,江湖上有谁不知。”
蓝家风道:“你错了,我是高文超二公子的妻子,我们的名份已定,不论海枯石烂,我永远是他的人”
高文超受宠若惊的接道:“凤妹你,这话可是真的么?”
蓝家凤回过脸去,望着高文超嫣然一笑,接道:“自然是真的了。”
高文超喜上眉梢,内心之中,有着莫可言喻的快乐。
他一直怀疑着蓝家凤对那江晓峰心有情意,做梦也想不到蓝家凤竟然会当着江晓峰之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觉心花大放,连带对那江晓峰的敌意,也消了很多,哈哈一笑,挥手说道:“蓝姑娘一诺千金,江兄已得解药,只要你小息三日,杀毒即可尽除。”
高文超暗用血手毒功,只伤了那江晓峰的躯体,蓝家凤一番话,字字如刀如剑,却刺伤了江晓峰的内心,只觉得血翻气涌,几乎要晕倒地上。
但他强提真气,勉强的稳住了身子。
方秀梅的话,重又在心中响起,道:“兄弟,对待冷傲的女孩子,唯一的办法,是你比她更高傲,蓝家风容色绝代,受尽了男人的奉承,巴结,你唯一能获得芳心的办法,就是要与众不同心中念转,暗作决定,忖道:对!我要对她冷淡些,而且愈冷愈好,我不让她瞧出我心中的痛苦,也不受那高文超的讽笑。
定定神,暗暗吁一口气,冷冷的说道:“在下倒要恭喜两位了”
他尽量保持平静,目光缓缓从两人身上扫过,微笑接道:“蓝姑娘已还了在下一条命,此后,咱们再行相握时,两位也用不着手下留情了,在下就此别注过。”
抱拳一礼,转身行去。
他用尽全身的气力,使自己保持着轻快的步伐,使行动之间显得潇洒一些。
蓝家凤看江晓峰轻松的步履,和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突然泛升起一种莫名的黯然和凄凉之感。
她一直认为那江晓峰对她有着一份很深的眷恋,却料想不到江晓峰竟是那样冷漠,冷漠得全然毫无情意。
她有一种被轻藐、伤害的感觉,突然间,转身狂奔而去。
高文超大感奇怪,急急放腿追去,一面大声喊道:“凤妹,凤妹”
他心中焦急,全力施展,片刻工夫,已越过了蓝家风。
凝目望去,只见蓝家凤满脸泪痕,心中更是震骇,回身拦住了蓝家凤的去路,道:“你怎么了?”
蓝家凤停下脚步,举手拭去脸上的泪痕,道:“我很好。”
高文超奇道:“那你哭什么?”
蓝家风怔了一怔,道:“我在想,放了江晓峰,定然难逃爹爹一顿责罚。”
高文超微微一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原来如此。他伤势未复,去亦不远,我追上去把他杀了,岂不是由责罚变成大功了么?”
怕受责罚,本是蓝家凤情急之下,随口说的一句话,却不料激起了高文超追杀江晓峰的用心,急急说道。“不用了,快些站住。”
原来,高文超说追就追,人已转身跑出了一丈开外,听得蓝家风呼叫之声,才停下脚步。道:“江晓峰武功奇高,金蝉步更是冠绝武林,如若等他伤势全好,再想杀他,实非易事,你已放他离开庄院,又赠他解药,两度救他之命,你如不愿失信,由我一人追去取他之命就是,而且他混入庄院,探得不少隐密,实是放他不得。”
蓝家凤道:“不成。”
高文超一皱眉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要除他,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蓝家凤道:“他虽然受了伤,但他还有夺命金剑,那毒冠江湖的利器,你一个人去,叫我如何能够放心?”
高文超听得心头大感甜畅,道:“凤妹说的也是。”
蓝家凤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此刻,大约我爹爹也赶到了庄院,蓝福对爹爹最是忠心,必然会把我放走江晓峰的事,告诉爹爹,爹爹在气怒之时,见了我,必然要重重责罚,说不定会在气怒之下杀了我。”
高文超接道:“这么严重么?”
蓝家风道:“我放走江晓峰,还情报恩,爹爹固是生气,但更重要的是,我放走江晓峰泄露了此地的隐密,这一点爹爹决难忍受。”
高文超道:“凤妹说的是,目下之策。只有早些赶回庄院,恳求老管家,把此事暂时压下,不要告诉令尊。”
蓝家凤道:“我知道蓝福的脾气,他决不同意此见,欺瞒爹爹。”
高文超道:“那要怎么办呢?说不得咱们只好逃了,”
蓝家风道:“我爹爹早已在江南道上,而下人手,咱们决然无法逃过我爹爹的耳目,而且,我是他的女儿,也不能一走了十高文超道:“这个,这个“
蓝家凤转了转黑眼珠子,道:“目下只有一个法子,要你帮忙了。”
高文超道:“为凤妹的事,纵然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惜,什么办法,快说出来。”
蓝家风道:“我爹爹对我娘最是敬重,但我娘未必和爹爹同来,我总是他的亲生女儿,过了气头,大约就不会再有杀我之心,你先回到庄院中去瞧瞧风声,明日午时再来此地相见,爹爹经过一夜思虑,也许会气怒平息一些”
高文超接道:“你呢?难道留在这荒野之中?”
蓝家风道:“目下也只有如此了,我在荒野躲一夜,明日午时咱们见面时,如是我爹爹气平一些,我就回去见他,如是爹爹余怒不息,那我只好再回镇江了。”
高文超思索一阵,实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应道:“好吧!明日午时咱们在此相见,荒野中夜寒露重,你要多多小心。”
蓝家民道:“小妹自会错爱,不劳大哥费心。”
文超一挥手,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