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绝君安乐（下）

手已经做好了各种设想。

    罗腥的鹰钩鼻子上泌出了汗滴。四下里寂然一片，风亦不敢吹，鸟儿也不敢叫了。出奇的寂静，罗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从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此刻竟也会如此紧张。

    脚步声！脚步声从洞内传来。从脚步声中，罗腥听得出，莫凝尘的功力已经回复了不少，虽然丹田气仍有些浊，可是也属不易对付了。

    脚步声离洞口越来越近，离光明越来越近。在莫凝尘走出洞口的一刻，他的眼睛受到强光，一定会存在以瞬息的失明，就是那一刻，他的命就要丢掉。

    脚步声在洞口停下了。

    莫凝尘仍然隐藏在黑暗中。他是在调息让眼睛适应光线么？看来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那么没经验。罗腥心中一阵狂喜，这是他出山以来立的第一大功劳。

    脚步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步法变得有些凌乱，也少了几分沉稳。

    罗腥心喜道：这小子怯了，终究还只是个年轻人，这样的场面只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当一个黑影出现在最佳位置的时候，赤手罗腥毫不犹豫地以他特殊的手法掷出了他护身三宝之一的轰天雷。这轰天雷原是江南霹雳堂秘制的暗器，虽然只有普通人拳头大小，威力却非同小可。当年罗腥奉命屠杀霹雳堂时寻到了十三颗轰天雷，只上缴了八颗，自己藏下了五颗。后来他两次在生死关头使用了轰天雷，均反败为胜，因此而成为他护身之宝。

    现在，只要莫凝尘在轰天雷爆炸范围的一张之内，纵然能够不死，也决然要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罗腥使用的特殊手法这是因轰天雷的特殊形状而定的，这样掷出的速度更快，爆炸时能够发挥出轰天雷的全部威力。

    在掷出的一瞬间，罗腥忽然有些后悔了，轰天雷如此珍贵的宝物竟用在一个后起小辈身上。即使他是魔功的唯一传人那又如何呢？他真的有当年浪逐尘的威风么？如今只剩下不到三成功力的莫凝尘还能抵挡住他的赤手么？就在他被喜悦冲得得意忘形的时候，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从莫凝尘身后一柄软剑以比轰天雷更快的速度直飞出来，在与轰天雷相遇的一刻，虚空中火光四射，以罗腥的定力，也忍不住要把眼睛闭上，爆炸产生的强光让他的眼睛难以忍受，而就在他闭上眼睛后的瞬间，他感到喉咙被什么卡住了，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剑柄，剑身已经穿透了他的喉咙。罗腥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纵横一世的索命杀手就这样死去了。

    山洞中走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却不是莫凝尘，而是阮杰。跟在阮杰身后的才是真正的莫凝尘，那一剑是他掷出的。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脚步声？双目爆出的罗腥对自己的耳朵是绝对有信心的。

    莫凝尘和阮杰来到罗腥隐蔽的树丛，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莫凝尘，罗腥喉咙发出“咯咯”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怪声，他发现，莫凝尘和曾经的浪逐尘是有不同的，莫凝尘的眼中并没有浪逐尘那么重的戾气，他不是一个会令人生畏的人，一个修炼了魔功却并不让人从外表上生畏的人，可能是一个更可怕的人。

    阮杰道：“是莫大侠举着我出来的，只有最后那几步是我自己走的。罗大叔，你可以闭眼了么？”

    罗腥的喉咙再次发出“咯咯”的声响，不安地倒在了树丛中，抽动了几下，断了气。

    莫凝尘拔出剑，细心地爱抚擦拭。这把剑很久都没有见光了，可是剑身一点锈也没有，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彩云把这把剑交给他时的严肃神情，他忽然很怀念那一瞬间的温馨。刚才的一式天女飞花正是彩云击杀铁扎穆所用的绝技，在他将剑掷出的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彩云掷出佩剑的一刻，那一刻，彩云的脸从未如此清晰过。

    阮杰望向莫凝尘，大惊道：“莫大侠，你出了什么事？是否用功过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莫凝尘摇摇头，凝神望向北方，他知道，这次北行之旅，绝不会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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