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您问他呀!”
这位费三眼大档头,没等问,先说了:
“屠大人,是这么回事,吴大姐叫我给她办点小事,这事虽然不大,可是十分棘手,我没法子办,所以一直没给她回话!”
屠大人道:“什么事,这么难办?”
“吴姐以前想买个丫头,被人挡了,叫我给她出口气!”
“哈哈哈哈,这点小事,在你们东厂,简直是吹灰嘛,有啥棘手的?”
“您不知道,这中间与丐帮有关!”
“与丐帮有关又怎么样?”
“屠大人,您是知道的,上面一再要求我们办事,尽量不惹江湖人物,尤其是丐帮!”
“丐帮有什么好怕的,当年我在两淮盐运使任内,还不是挑散了淮帮,灭了盐枭,到今天我也没看见谁咬了我的穴!”
“那好!这群人现在就在东城,您有办法,叫锦衣卫的人给吴大姐出气去吧!”
锦衣卫都指挥使对老鸨子道:“吴妈妈,这事交给我了,明天我就叫人去给你出气,我就不相信丐帮的人,能有三头六臂!”
老鸨子一听屠成答应替她出气,马上叫丫头们加把劲,并叫厨下上酒!
这时大厅内,吹的吹,拉的拉,唱的唱,跳的跳,而且还来了几个美娇娘陪酒!
丝竹一起,就听歌妓唱道:
玉树后庭前,
瑶草妆镜边。
去年花不老,
今年月又圆。
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原来是李后主的词!
屠成道:“唱得不错,可是词不好,太素了,来点荤的!”
歌妓改唱菩萨蛮:
花明月暗飞轻雾,
今宵好向郎边去。
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惭!屠成仍叫道:“淡,淡出个穴来,加点盐!”歌妓无法,又唱道:
云雨连峰散,
霓裳任凌乱。
颤郎轻薄性尤浓,
劝、劝、劝!
玉杵高撑,
春葱轻弄,
品箫教玩!
深贯樱桃满,
急转丁香软!
箫娘娇弱喘难休,
倦、倦、倦!
香唾频生,
玉雾才泄,
消魂何限。屠成道:“嗯!这还差不多,还有么?”窑子姑娘,黄曲子哪能没有,又唱道:
曲径通幽处,
双峰夹小溪。
洞中泉滴滴,
岸上草凄凄。
有水鱼难养,
无林鸟可栖。
可怜方寸地,
多少世人迷。
屠成听了道:“咽!还差不多,够味!”
老鸨子笑道:“屠大人,别光止耳朵痒啦,给您跳段舞吧!”
“好!好!什么舞?”
“魔女追魂!”
“嗳呀!我的妈呀,好恐怖的名字!”
“大人哪!不但名恐怖,跳起来更恐怖呢!”
“哈哈哈哈!本大人杀人无数,还怕恐怖舞么?”舞女进场开始跳,什么“魔女追魂”原来就是现在的脱衣秀!大伙看了大乐,真的魂全被追去啦!屠成几个,被挑逗得忍不住了,带着老相好,全去凤凰入洞去了!
翌日一早,当屠成离去的时候,老鸨子叮嘱道:“屠大人,昨晚上答应的事,可别黄牛!”
“吴妈妈,放心吧,我回去就办!”
他回到锦衣卫,立刻命番子,把崇文门大街的北益镖局子老板,叫来见我!
番子到了镖局子时,正赶上朱玉龙等人全在,于是开言道:“谁是镖局子主人?”
被指派的局主正要答话,朱玉龙说了:“我就是局主,阁下有什么事?”
“我们大人叫你去!”
朱玉龙道:“你是哪个衙门的?”
“嘿嘿,在北京看我这身衣裳还不知是哪个衙门?”
“呵呵!对不起,我们刚到北京没几天,看不出你是哪个衙门的!”这是朱玉龙有意呕他!
“你们不知道,好,老爷告诉你们,我是锦衣卫的,镖局子当家的跟我去见大人!”
朱玉龙道:“你等等,光凭你一句话我就得跟你去?”
“锦衣卫要传讯谁,派个人知会一声,谁敢不去?”
朱玉龙哈哈笑道:“锦衣卫,顾名思义,乃皇上的卫队,我们小民百姓,又没欺君,又没犯跸,纵然违犯了国法王章,也有地方上该管官署,也用不着你们锦衣卫的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番子一听,大怒,厉喝道:“大胆!”
朱玉龙也一板脸,怒斥道:“你凭什么敢在我这儿耀武扬威的!”
“好!有种,敢跟锦衣卫的人讲这种话,全北京城,你算头一个!”他说着,一出手,就是大擒拿!
朱玉龙哪把他放在眼里,闪身、出手,一下就刁住了他的腕子道:“玩这个,你差得远啦!”
老渔翁这时发话了:“玉龙啊!千错,万错,来人不错,他也是上命所差,身不由已,放了他吧!”
朱玉龙遵命,放了这个番子,并道:“回去告诉你们大人,
少对北益找碴,北益不像别家,没那么好欺负!”
这番子还嘴硬,道:“好!你们等着,有你们好受的!”
小慧气他不过,出手就是一个耳光,她下手还不轻,登时五个手指印,肿起了老高,这番子才知道这些人无一好惹,立即抱头鼠窜了!
他一回锦衣卫,就去见都指挥使!
屠成这时正在和几位大档头,不知商量什么事,见这番子回来了,问道:“人带来了吗?”
“回大人的话,卑职带不来!”
屠成走到番子身前,道:“你是干什么的!”
“卑职无能,大人宽恕!”
屠成出手就是一个耳光,并骂道:“废物东西!”
好!他这耳光比小慧的还重呢,一下子掉了半口牙!
其中有位大档头说了:“指挥使息怒,让卑职问问他!”
“好!”这位大档头问了:“人,你为什么没带来?”
“回大档头的话,他们拒传不到!”
“你该知道,拒传不到,抓也该抓来呀!”
“卑职也曾出手,可是他们全会武,而且还都是高手,就连一个丫头的身手,卑职都没敌过。”说完,一指自己的脸颊道:“您看,肿还没消呢!”
大档头道:“这群东西好大胆,拒传不到不算,竟然还敢殴打官差,简直是反了,禀指挥使,卑职带些人去,把他们抓来!”
屠成道:“好!你去吧,一个也别放走了,一旦拒捕,格杀勿论!”
再说朱玉龙他们,真是感到,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缘无故的,忽然来了个锦衣卫的番子,硬要叫去锦衣卫问话,虽然这个番子叫大家轰了回去,可是这事绝不会就这么收场!
老偷儿跟官府周旋了大半辈子了,准知番子回去这一报告,锦衣卫准会有大批人马前来找场,于是道:“大伙准备下,锦衣卫大批番子马上来了!”
时玉镯问道:“爹!您怎么知道?”
“想当然尔!”
“那咱们怎么准备?”
朱玉龙道:“岳父放心吧,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咳!玉龙啊,你不知道,这北京城光两厂一卫,就有一两千番子,杀得完么?那一来岂不要血染北京城,也不是咱们来京里的目的呀!再说了,他们全是情治、安全单位,杀光了谁来维护京畿治安哪!”
“那您说该怎么办?”
老渔翁发话了:“好办!”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擒贼擒王啊!”“那抓着他们首脑之后,该怎么办?”
“说不得,你这回得去会会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进宫见皇上?”
“利用这次机会,由宫中证实你的身份,不也是件好事么?”
“这”“别这那的了,就这么办啦!”
他们正在商量,丐帮人员把消息传回来了,他们说,锦衣卫的番子,由一位大档头率领,足有百人,出崇文门而来!
大伙一听,有大批番子前来,全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这时老渔翁大声道;“别乱,等下他们来了之后,先由玉龙应付,如果要动手,也要听我调度,且不可任意乱来,以免乱了阵脚!”
没多久,番子们果然来了,一百多番子,有一半守在外面,好!他们想一网打尽!
这位大档头带着剩下的番子,进了北益镖局,见镖局子诸人,全在大厅呢!可是各个手中全持有兵刃,不用问,他们是准备大干了,于是厉喝道:“通通放下武器!”
朱玉龙嘿嘿冷笑一阵之后,道:“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八成是个头目,叫你带来的番子,通通退出去!”
“大胆,老爷奉指挥使面谕,抓你们通通去锦衣卫!”
“我们一不欠粮,二不欠税,规规矩矩做生意,你们凭什么理由抓人?”
“哈哈哈哈,锦衣卫抓人,还要什么理由,乖乖地跟老爷们走,让你们少受点罪!”
“啊哈哈哈哈!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倒是愿意去,可是有个朋友不答应!”
“谁?”
朱玉龙随便一抖手中剑,居然飞出七朵剑花!
这位大档头,也是识货的,剑花九朵,天下无敌,对方随便一抖,就是剑花七出,这别说他啦,就连他们都指挥使,也办不到!
好!他这下子可是猴烤火,毛了爪啦!
不过上命所差,脑袋掉了也得扛啊!于是厉吼道:“来人哪!给我抓!”
番子们,刚才全见过朱玉龙的身手,谁敢动?可是大档头的严令,不抓又不行,不过他们也有主意,大声喊叫,摇旗呐喊,虚应事故!
这一来,惹火了四个丫头,站起来,就准备出手!
老渔翁道:“孩子们,出手可以,伤人可别伤命,免得处理起来麻烦!”
有他这句话,四个丫头下场了!
可是他这句话,也给了番子们一颗定心丸,反正死不了,上吧!省得回去叫大档头秋后算账,那个罪可不好受,于是一拥而上!
他们人多,四个丫头除小苛尔沁外,其余全是高手,高手可是高手,江湖中有句话,三拳难敌四手,蚂蚁多了困死象,番子们又死命猛攻,四个丫头立陷险境!
这时大档头道:“砍!用刀砍,不论死活,全有重赏!”
这一来,番子们拚命猛攻,四个丫头眼看不敌,老渔翁说了:“好啦!大伙可以上啦!玉龙,抓住这个带头的!”
大档头这时又唬上了,大吼道:“大胆叛逆,竟敢抗拒官兵,情同造反,全给我碎尸万段!”
他这话刚完,朱玉龙就找上他了!
朱玉龙笑道:“你是头,我也是头,咱们头跟头玩玩!”
人有脸,树有皮,泥人还有个土性呢,何况他这大档头,叫人指着鼻子叫阵,于是一咬牙,一狠心,拼啦!
这位大档头,抽出佩剑,就跟朱玉龙打在了一起!
他能当上大档头,手底下多少也有把刷子!
朱玉龙要想宰他,那可说轻而易举,但是要想生擒活捉,那问题就比较麻烦啦!
二人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朱玉龙才挑飞了他的宝剑,扣住了他的脉腕!
番子们见主帅被擒,巴不得弃械投降!
战斗,结束了,可是在外面的番子,一见这结果,立即,飞快地跑回报信!
屠成一听,这还得了,立即下令,除保卫紫禁城值班的以外,一律跟他走!
再说朱玉龙他们,俘住了大档头,结束了战斗,开始问案了!
朱玉龙问道:“官匪头头,你们为什么前来抓我们?我们又没犯法!”
这位大档头,现在落入人家手中了,不得不老实回答了:“上命所差,身不由己!”
“你们抓人,总该有个原因吧!”
“当然有,不过只我们指挥使知道。”
“你们指挥使是谁?”
“屠成!”
屠成两字一出口,程秀玉眼都红了,她问道:“他可是曾任两淮盐运使的那个屠成?”
“不错,正是他,因为盐运使改为盐槽总督,他的身份地位不够,才调任锦衣卫都指挥使!”
“你们锦衣卫的衙门在哪儿?”
老渔翁这时候插嘴了,道:“我说秀丫头哇,别问啦,屠成那小子马上就到,你就在这儿等吧!”
不一刻,就听蹄声得得,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大伙一听,不用问,准知是锦衣卫的后援来了!
这时锦衣卫被俘这些人就要动!
朱玉龙下令了:“谁动就宰谁!”
这谁还敢动?
这时老渔翁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程秀玉道:
“丫头,你虽然跟我一段时日,功力有点进步,可是要与成名多年的屠成相对,还差得远哪,你可不能乱出手,那样一来,不但仇报不了,反而赔上小命!”
程秀玉的功力,还达不到传音入密,只好扬声道:“爷爷,那我该怎么办哪?”
老渔翁仍传音道:“你先到我身边来,等下屠成来了,咱们爷俩作壁上观!”
“爷爷,我那血海深仇”
“咳!等下我准叫你手刃亲仇不就行了么!”
“这”“你真笨,难道朱玉龙这半子,对先岳父母的大仇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您是说”
“对!叫你的玉龙哥亲自出手擒他,然后交给你,咱们再来个开堂祭祖,懂吗?”
“是!爷爷,我听您的!”
他们爷俩,一明一暗刚交谈完,屠成所带来的锦衣卫人马,已把北益等三所宅子,团团围住!
其中有位大档头,扬声发话了:
“所有镖局子的人给我听着,立刻放出所有锦衣卫的官员,指挥使大人对你们将从宽发落,否则的话,那将是鸡犬不留!”
朱玉龙没经过这种场面,忙问道:“爷爷,我们该怎么办?”
老渔翁不慌不忙道:“不要怕他们人多,但我们不能乱了阵脚,现在我们有两项顾虑!”
“爷爷,您顾虑啥?”
“一是怕他们放火,二是怕他们乱箭齐发!”
“那咱们该怎么办?”
“诱他们进入镖局子后再放人,由我同武帮主在房上防他们放火!另苛尔沁同程秀玉功力不够,叫她俩跟我们在一起吧,剩下的听我指示!”
“是!孙婿遵命!”朱玉龙大声对外答话道:
“锦衣卫的番子们听着,你们叫我放人,可以,不过你们的头头人得到镖局院子里,咱们面谈!”
屠成听了之后,想到在北京自己的地盘上,谅他们镖局子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于是下令道:“大家听着,你们几位大二档头跟我进去,其余仍然守在外面,不准放走一人,如有人硬闯,格杀勿论!”
大家轰雷也似的应“是”!
几位大档头和十多位二档头,随他进了镖局,来到大院之中,扬声道:“我们已经进来啦,还不放人?”
老渔翁道:“咱们出去!”
他们也到了院中,相对而立!
老渔翁道:“放人!”
这时被俘的大档头,走到屠成面前,跪了下去,道:“属下无能,还仗指挥使大人亲来搭救!”
屠成道:“先站一边去!”然后问道:“你们怎么全被他们俘住了,难道他们会什么邪法?”
“指挥使大人,不是邪法,他们各个全是高手,属下等无能,对付不了,因而被俘!”“高人?有多高?”
“以属下的功力,只能支撑半个时辰,可是他们还有几个老的没出手!”
“哪几个老的?”
“就是对面的那个老渔翁,还有那个富家翁(他指的是老偷儿),以及看来好像丐帮帮主的那个!”
屠成仔细打量对方,可不是有这么三个人,看样子真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定神闲之流,于是扬声道:“我叫个手下,传你们管事的去问话,你们不但不听传,反而殴打官差,大档头带人前来拘提,居然喧宾夺主,把他们捆了,你们真是胆上长了驴毛,大得可以包天啦!”
朱玉龙道:“你说完了么?”
“说完了,你们还不放下武器,跟我归案?”
朱玉龙冷笑道:“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我问你,你是哪个衙门的?而你又是干啥的?”
“本大人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
“我问你,凭什么传讯我们?”
“你这是跟本大人讲话的口气么?”
“那你说,我该怎么讲?”
“这”老渔翁哈哈大笑道:“理直者气壮,词穷者理亏!”
屠成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
“人嘛!怎么会是东西!”
“气死本大人了!”
“气死了比叫人开膛挖心好得多呀!”
“大胆!”
“哈哈哈哈,胆子要是小了,岂不早就被你们剥了皮了么!我们既然敢对你们锦衣卫动手,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说,凭什么传讯我们?”
老渔翁词色俱厉,还真把屠成震住了,不自觉地道:“那是有人告你们强买民女,影响治安!”
“哈哈哈哈!你们锦衣卫原本是皇上的保镖,如今居然代管起民刑案件来了,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
老偷儿也插口了:“想不到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居然当起妓女户老鸨子的扛叉的保镖,不过你们想管这档子事,也得摸清楚他的来龙去脉呀!”
屠成被问得哑口无言,但恼羞成怒,大吼道:“通通给我抓起来!”
这一来,番子们在顶头上司面前,谁敢不拼命上?
结果一场混战下来,双方均有人受伤,所幸还没死人,这时老渔翁以内力发声道:“住手!”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是听到各人耳中,使人有点心悸,故而全停了下来。
屠成问道:“老家伙,你要怎样?”
“我有句话想问问你,不然一打烂仗,他们要把你分了尸,这事可就成了悬案啦!”
“老狗大胆!”
“别他妈的鸡毛喊叫的,我问你可曾任过两淮盐运使?”
“你要干什么?”
“这么说你承认了!”
“不错,你家大人干过又怎么样?”
“既然你承认干过两淮盐运使,你当还记得程仁那一案!”
“啊!原来你们是盐枭余孽,来人哪,给我杀!”老渔翁道:“各位,等我说完了再动!”
大伙慑于他的内功深厚,每一发言,令人心悸,全都停下来。
老渔翁又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今天主要是与屠成了断当年的梁子,不想多伤无辜,如果有那些不自量力的,可别怨我老人家手狠,我再告诉你们,我老人家就是长江钓鱼的!”
说完,一指朱玉龙道:“他——就是盗中盗南海一蛟龙!”
大伙一听,全傻了,有位大档头说了:“原来你们就是全国通缉的四大寇啊!”“不错,你想捉我们立功么?”
捉?他们哪敢哪!不禁身往后退!
屠成急啦,大吼道:“上!违令者斩!”
这时大二档头们,没法子,硬着头皮上吧,可是出刀时,全感到手脚发软!
镖局子这群人,看这样子,也不为己甚,点到为止!
朱玉龙单挑屠成道:“你专会叫别人卖命,自己当缩头乌龟,今儿个算你运气差,咱俩玩玩吧!”
屠成这时候反而冷静了,大声道:“快去人通知两厂前来协缉四大寇!”
二档头中,早有两个机伶的,飞奔而去!
谁知,没多久,两厂的人马上就到了!
怎么这么快?
本来这三个情治单位,平日为了争功,就你倾我轧的,平日几个衙门之间,彼此全都互相监视着。
如今发现锦衣卫都指挥使亲自率了二三百人出了内城,早就有人跟了下去,见他们去了北益镖局,跟的人立即回报!
这两个衙门得信后,各自研判,全觉得必是发生了大事,不然的话,锦衣卫负责皇宫的安全,怎么会一下子就调动了几百人去围镖局子?
两厂同时也点了人马,赶了去,怕这厂功劳被锦衣卫一家独吞!
他们快到地头的时候,忽接锦衣卫求救的信,才知道他们是发现了四大寇,于是快马加鞭,赶到了镖局!
可是一进门,见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两厂人员,全都各有心结,全抱着你不行我再来的心理,作了壁上观!
双方打了足有半个时辰,老渔翁在房顶上看看四周不但没人放火,也没见弓箭手,于是传音交待老化子道:“武帮主,保护两个丫头,我下去!”
武帮主也回道:“前辈小心!”
老渔翁跳落院中之后,一阵钓鱼杆,胡打乱砸,把锦衣卫的大二档头全点倒了,只剩了屠成和朱玉龙捉对儿厮杀!单说屠成一见自己的人全倒了,厉喝道:“两位总管现在还不出手,这群全是叛逆!”
朱玉龙就在他喊话失神之际,一剑劈下了他持剑的右手!
当啷啷,连手带剑同时落地,而那只手还紧紧的握着剑把呢!
程秀玉在屋顶上,一见这情景,飞身而下,一剑直刺屠成的前心!
结果屠成被刺了个刺心凉,咕噜叭咭,尸身倒在了地上!
程姑娘则双手举剑向天,默祷道:“爹!娘!孩儿为你们报了仇啦!”
说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再说东西两厂,这次是总管亲自带队,一见如此结局,这还得了,在两厂总管面前,锦衣卫都指挥使被人杀了,怎么向皇上交待!
同时大吼一声“上!”
原来这两厂负责的总管,全是太监,可是身手却不高,只好在一旁摇旗呐喊,叫大档头们上!
两厂大档头也有自知之明,当着面,锦衣卫都指挥使被杀,要叫叛逆跑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也就放弃了平日间的隔阂,联手抓人!
联手归联手,可是与人家比,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为啥?无他,技差一筹,缚手缚脚!
万幸!
老渔翁发话了:“大伙听着,首恶已除,大仇已报,不可杀伤无辜,全把他们捆了,也好与朝廷交换条件!”
这一来,东西两厂的大二档头们,全如同吃了定心丸,反正死不了,反而更加拼命,镖师们全感到压力大增!
谁知这时老渔翁又讲了:“擒贼先擒王,别叫那两个老公(太监)跑了!”
只见朱玉龙同小慧摆脱了大档头们的纠缠,各自一个虎扑,手到擒来,把两个总管太监,如老鹰抓小鸡般拎在手中!
这时两厂的大二档头全傻了眼,打也不是,停也不是,幸好,老渔翁又发话了:“两厂的番子听着,你们要想保住那两个老公的活命,全给我停下来!”
有他这句话,两厂的人,谁还敢动,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局外万马奔腾,如擂鼓般,一闪而至!
老渔翁毕竟年老成精,大声道:“每人带两个俘虏上房!”
这群人全是高手,带两个人上房不成问题!
他们站满了镖局子前后两层大厅的屋顶!
谁来了?
原来九门提督得报,两厂一卫的人马,出了内城!
他立刻遣人继续打探,结果回报说,两厂一卫全去了崇文门外北益镖局!
真正说来,京城治安是他的责任,可是两厂一卫是皇上的人,这他可怎么办?
这时师爷对他提意见了,道:“大人,何不带几个人去看看?”
他马上带人去瞧,谁知锦衣卫指挥使已被人家杀了!
他立即快马回衙,因知道对方全是高手,他辖下的五城巡捕营,根本派不上用场,好在他还身兼步军统领。立即下令,调步军马弓手五百兵,火速赶往崇文门外北益镖局,把镖局子团团围住!
他叫人喊话道:“叛逆听着,速速把官府大人们安然放出,束手就缚,本大人保你们平安无事!”
朱玉龙回骂道:“放你妈的连环狗臭屁,我放了他们,伸着脖子等你们砍!”
九门提督一看这着不灵,傻了眼了,可是他是个老官僚,主意多,立刻下令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他精,老渔翁比他更精!
他哈哈大笑道:“我说大人哪,你吓唬谁呀!唬肉屁股的?你也不看看我们手上的都是什么人?你敢放箭?那好,我可以叫两厂一卫这些人,全成刺猬,不知道你将怎么向你那小皇上交待呀?”
这下子,九门提督傻了眼了,他平时受够了这三个黑衙门的气,恨不得早日拔除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两厂一卫,真要毁在他手上,这份担子,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问道:“你们想怎样?”
老渔翁笑道:“送我们安全出京!”
得!
这个腊头更粗!
私纵叛逆,他有几个脑袋?
朱玉龙传音问道:“爷爷,咱们该怎么办?”
老渔翁也传音道:“不好办!”
“爷爷那”
“我说不好办,并不是没办法,不过”
“爷爷,不过什么?”
“要想平安无事地把问题解决了,你得进宫一趟!”
“进宫?”
“是啊!你不是也在查身世么?这也是个好机会呀!”
“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办啦!”接着他对九门提督大声问道:“提督大人,我们提的条件不苛吧!”
九门提督道:“放你们走?那我怎么办?”
朱玉龙笑道:“好办哪,你放我们走,怕被你们皇上砍脑袋,你也可以同我们一块儿走啊!”“不行!我深受皇恩,不能私纵叛逆!”
“那依你该怎么办呢?”
“我暂时还没想出办法来!”
朱玉龙笑道:“好!我给你一顿饭的时间,再想不出来,可得听我的了!”
静!
现场真可说,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可是顿饭之间,一瞬间就过去了,这位九门提督心中乱糟糟的,根本连想都没想!
朱玉龙道:“时间到了,大提督想出了好办法么?”
“我”
“你既然想不出好办法,那你就痛痛快快恭送我们出京喽!”
九门提督怒吼道:“办不到!”
朱玉龙调侃道:“生意不成仁义在,你吼个屁,我倒是另有个法子,不知你能不能办到!”
“啥法子?”
“带我去见你们的皇上!”
“这根本办不到!”
“你真糊涂,不会请旨么,万一你们皇上答应见我呢!”
九门提督现在真是进退两难,打!有两厂一卫的人质在人家手上!放!他有几个胆啊!可是请旨,他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敢么?
不过货到街头死,不敢也不行了,只好道:“你们要见皇上有什么要求?”
“我要求你们皇上的事,你能作主么?”
“我这芝麻大的小官,哪敢替皇上作主!”
“那你就别问了,赶快进宫上奏吧!”
这位提督大人没法子,只好把带来的弓箭手,交给步军管带指挥,硬着头皮进宫了!
九门提督,虽直属宫廷,可是他没敢直接去见皇上,求内务府总管太监和吏部尚书,先代他向皇上奏明!
还好,这位弘治爷朱佑樘,是位英明睿知,通情达理的好皇上,立即下旨宣诏!
九门提督一听宣召,忙整衣晋见,三呼已毕,奏道:
“臣启我主,臣职司京畿治安,得报有叛逆聚集于崇文门外北益镖局,臣立即调派步兵弓箭手前往围剿,谁知,两厂一卫已先臣而至!可是他们先到是先到了,可是全受制于人,臣虽已将叛逆团团围住,可是投鼠忌器,两厂一卫,大二档头以及两厂总管,全在敌手,臣不得已与叛逆谈判,叛逆要求,一、放其离京,二、觐见皇上,臣不敢擅专,特来请旨!”
弘治皇(孝宗),果然是个明理的皇上,知道若不召见,他这两厂一卫将立即毁于一旦,于是下旨道:“宣!”
九门提督领旨下殿,立即飞马来到北益镖局,扬声道:“圣上有旨,宣北益镖局局主晋见!”
朱玉龙道:“好个英明皇上,不过人质还不能放!”
九门提督问道:“那你要什么时间才放?”
“等我们见过你们皇上,回来时才放!”
“你们?除你之外还有谁?”
老渔翁道:“还有我老人家,也要跟我这孙女婿朝觐天子!”
九门提督没法子啦,只有硬着头皮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