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上房屋门外一站,脸上马上堆起了笑意:“我还道是谁逗着我玩儿来的呢?果然是霍掌柜的,这几位是”
霍天行淡然说道:“都是霍某人的把兄弟!”
小胡子“哦!”地一声笑道:“敢情霍掌柜的还有这么多位把兄弟,失敬,失敬,霍掌柜的儿位光临有什么见教?”
霍天行道:“怎么?梁大领班不让霍某兄弟进屋坐坐么?”
小胡子一抱拳道:“抱歉,拙荆不大安适,改天我一定专诚奉请。”
白不群冷笑一声道:“这倒是巧得很啊”霍天行立节截口说道:“不错,霍某兄弟来得真巧,霍某开过药铺,略通歧黄,正好替令正看看!”
他迈步就要走过去。
小胡子一抬手道:“不瞒霍掌柜的说,我已经另请了大夫了,就在里头,霍掌柜的好意我心领!”
白不群道:“大哥,既然这样,何必勉强,我看就站在院子里说吧!”
小胡子道:“说得是,说得是,大家都是熟人老朋友了,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霍天行微一点头道:“也好,既是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是来问问那件‘珍珠衫’”
小胡子“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为那件‘珍珠衫’哪,不瞒您说,我早就预备给您送个信儿去了,可是后来您几位出了事儿,我也没敢去找诸位,诸位是知道的,这原是瞒上不瞒下的事儿,万一让上头知道了,那是要杀头的,我早年在江湖上也混过一阵子,倒不怕死,只是我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不为他们想想,东西拿出了手,事儿没办成,我心里也一直很歉疚”
霍天行道:“这么说,那件‘珍珠衫’早已不在你梁大领班手里了?”
小胡子忙道:“那当然!难道您几位还信不过我?难道我还会把它吞了不成,霍掌柜的,我姓梁的可不是那种人”
霍天行道:“梁大领班,霍某几兄弟受人之托,卫护的是忠义,搭救的是忠义,沈姑娘更是个弱女子,事办不成还事小,东西拿出了手没了下文,却使得霍某几兄弟难向江湖同道交待”
小胡子道:“霍掌柜的,我己把东西送到了刑部,当初我就跟霍掌柜的说过,我只管送东西,事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
霍天行道:“话是不错,我也知道你梁大领班只是个中间人,我要找也不该找梁大领班你,只是东西要是让人在半路上吞了去,那就另当别论,记得这话当初我也跟梁大领班你说过”
“不错!”小胡子一点头道:“我承认这话当初咱们说过,可是那吞东西的并不是我”
白不群道:“我们怎么知道不是梁大领班你?”
小胡子目光一凝道:“尊驾说话怎么霍掌柜的,这位是”
霍天行道:“霍某的拜弟,行三,他是个直性子,说话不会拐弯儿抹角,得罪之处,还望梁大领班看我薄面!”
“好说,”小胡子面泛不悦之色,道:“梁某并不在乎这个,可是我替人卖力跑腿,不但一点好处没落着,反而蒙上这不白之冤,未免让人心里不是味儿!”
白不群手往前一伸道:“梁大领班有什么凭据,可证明你确已把那件珍珠衫送往了刑部?”
小胡子一摇头,冷然说道:“我拿不出凭据,事实上这种事我也不能伸手跟人要收条!”
白不群冷笑一声道:“好说,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梁大领班你就利用这条不成文的规矩把那件珍珠衫吞没了?”
小胡子勃然色变,道:“尊驾可别血口喷人,我要不是看霍掌柜的面子”
白不群冷然说道:“怎么样?”
小胡子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眼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他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如今白不群这一硬,他硬是没敢接话,转望霍天行叫道:“霍掌柜的”
霍天行道:“梁大领班明知道那药铺掌柜不过是我的掩护,用不着再叫我霍掌柜了,关于珍珠衫的事也相当明白,梁大领班也用不着再说什么了,我姓霍的只有一句话,梁大领班你只把那件珍珠衫吐出来,我把兄弟几个马上就走路,绝不动你梁府的一草一木,要不然的话,哼,哼,梁大领班你是个聪明人,我们这些江湖亡命徒的手法你应该知道”
小胡子道:“姓霍的!你这是要挟我?”
霍天行道:“我只是要回被你吞没的东西。”
小胡子冷笑说道:“霍天行,你要放明白点,这儿是紧挨天子脚下的京城,我是个吃公事饭的,你几个却是逃犯,我不找你们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胳膊别不过大腿,你要是惹翻了我姓粱的”
霍天行道:“怎么样?”
小胡子冷笑说道:“除非你有把握不让我冲出去,要不然你几个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一件珍珠衫,你把兄弟的几条命,霍天行!你要明智选择啊!”霍天行冷笑说道:“梁大领班!你的话说得最明白不过,我姓霍的也要给你个明白,我弟兄几个是来者不怕,怕者不来,话说到这儿,有本事你就往外闯吧!”
他一挥手,带着白不群跟骆家英举步逼了过去。
小胡子狞笑点头说道:“好吧!既是这样咱们就碰碰看谁硬谁软吧?”
嘴里说着话,他就要往屋里退。
布帘一掀,上房屋窜出了那半截铁塔般大个子来,两倏胳膊一圈,拦腰把小胡子抱个结实!
他抱得妙,连小胡子一及胳膊也抱住了,小胡子连人带胳膊就跟箍在一圈铁箍里,动都不能动,
还猛一整气!
小胡子大惊失色,暗一咬牙,提一口气刚要挣扎,屋里跟着又窜出司徒逸跟樊子空来,一人弯腰抓一条腿,马上把小胡子拉了起来!
小胡子心胆欲裂,一张嘴,就要死命大叫,白不群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手在他眼前一晃,小胡子他不叫了,两眼瞪得老圆,脸都白了!
霍天行一挥手,沉声吩咐着道:“把他抬到厢房里去!”
韩奎、司徒逸、樊子空三个人跟抬猪也似的抬着小胡子走过来进了厢房。
霍天行道:“老三!解开他的哑穴!”
白不群一掌拍出,小胡子突然惊骇开口:“姓霍的?你们”
霍天行冷然说道:“告诉我,你的老婆孩子呢?”
小胡子道:“回娘家去了!”
霍天行道:“那最好,免得吓了你的老婆孩子。”
韩奎道:“他胡说,屋里有个女人!”
小胡子忙道:“那不是,她,她是来做客的”
韩奎眼一瞪道:“放你娘的屁,做客会做到你床上去?”
霍天行抬手拦住了韩奎,转面望着小胡子道:“偷的!”
小胡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没说话。
霍天行倏然一笑道:“老婆刚回了娘家就又弄了一个来,你可真是个老实人儿啊?”
韩奎道:“八成儿他不惯一个人睡。”
霍天行脸色一肃,道:“梁大领班!别说你只弄进一个来,就是弄进十个八个来,那是你的私事,我们管不着,也不便管,现在咱们谈谈咱们之间的事,那件珍珠衫”
小胡子忙道:“我还给你们!”
霍天行微一抬头道:“不!珍珠衫可以给你!”
小胡子听得一怔:“霍霍大侠!您这话”
连韩奎也怔了一怔道:“大哥!您怎么珍珠衫怎么能给他?”
霍天行一摆手道:“你别插嘴,我自有主张”
顿了顿,望着小胡子道:“只问你要不要这件珍珠衫?”
小胡子狐疑地看了霍天行一眼道:“只要霍大侠您真给,我当然要。”
霍天行淡然一笑道:“珍珠衫又不是我的,把它送出去我也不会少块肉,说什么真给不真给,再说,用珍珠衫来救珍珠衫的主人,我料那位主人也不会反对!”
小胡子脸色一变道:“霍大侠您这话什么意思?”
霍天行一双寒芒闪射的锐利目光突然凝望在小胡子脸上,道:“梁大领班!我弟兄还拿你当朋友看,你可别不识抬举,要是想要珍珠衫就爽快点儿,我们给你是拿,别人给你也是拿,官家办事你比我们清楚,他们没我们爽快,一笔赏金交到了你手里也剩不下几个了,即使原封不动,没人抽成,那也绝比不了一件珍珠衫,我说的话对不对,你可以问问你自己。”
小胡子沉默了一下,道:“既然您几位还拿我当朋友看,我姓粱的也不能做得那么绝,您几位要什么,说吧?”
霍天行倏然一笑,点头说道:“这才是!这才不愧是‘五城巡捕营’大领班的气势,请教,谭北斗那个徒弟什么时候走的?”
小胡子呆了一呆道:“您几位是怎么知道的?”
霍天行道:“这个你梁大领班就不用管了,答我问话吧!”
小胡子迟疑了一下道:“他坐了约摸半个时辰就走了,怎么?”
霍天行道:“他是来跟梁大领班你谈一桩买卖的,是吧?”
小胡子点点头道:“不错!”
霍天行道:“沈在宽的女儿沈姑娘?”
小胡子道:“不错,他很爽快,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的”
霍天行道:“他要多少?”
小胡子道:“谭北斗懂规矩,他算得也很便宜,只要两成。”
霍天行道:“先给后给?”
小胡子道:“当然是先给,人到拿钱,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霍天行道:“看样子你得先垫了?”
小胡子道:“不错!我是先垫!”
司徒逸突然说道:“万一官家多赏了呢?”
小胡子道:“多赏了归我,给少了算我吃亏!”
白不群冷冷一笑道:“以我看你只有亏吃没有便宜占!”
小胡子道:“谭北斗这个人我久仰,直隶总督衙门干那么多年,京里没一个不知道他滑的,不过他也确是个好样儿的,他的徒弟挑明了,我准吃亏没有便宜占,不过吃亏占便宜那是我的事,他照规矩要两成,愿不愿随便,京里的路不只我这一条。”
霍天行道:“来人是谭北斗的几徒弟?”
小胡子道:“他说他行二!”
霍天行道:“罗广信,他可以接谭北斗的衣敛了,谭北斗三个徒弟,就这个行二的有出息”
顿了顿道:“在那儿交人?”
小胡子道:“说好的他把人带到我这儿来!”
霍天行道:“什么时候?”
小胡子道:“今儿晚上!”
霍天行道:“我知道是今儿晚上,白天不好办事,今儿晚上什么时候?”
小胡子道:“亥时到子时之前。”
霍天行眉锋一皱道:“这一段时候不短啊?”
小胡子道:“我也这么想,可是他有解释,他说这一阵子风声紧,‘北京城’让你们几位跟‘大漠龙’傅天豪闹得满城风雨,‘五城巡捕营’不分昼夜到处盘查,到处搜捕,尽管官家意不在他们,可是沈在宽的女儿‘五城巡捕营’的人都认识,万一那位沈姑娘在半路上让他们截了去那还事小,要是‘五城巡捕营’的人黑心往他们头上栽脏,那冤枉可就大了,所以他们不能不掩掩蔽蔽,躲躲藏藏的看准了路往这儿来,这么一来自然就没办法说个准时候了。”
霍天行点点头,道:“嗯!这倒也是理。”
白不群突然说道:“那罗广信可曾告诉你,他师徒现在在哪儿落脚么?”
小胡子摇摇头道:“谭北斗是个奸滑人,他的徒弟也不是省油灯,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个?”
霍天行沉吟了一下,道:“梁大领班!咱们也谈笔生意怎么样?”
小胡子道:“霍大侠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霍天行道:“我们把兄弟几个躲在暗处,你别动声色,他把人送来时你把人接下,该付他多少照付他多少,然后我们把人带走,珍珠衫归你,你看怎么样?”
小胡子有点犹豫,道:“这个”
霍天行道:“梁大领班,你要从不谈生意,我也不敢跟你提这个,既然你是个‘生意人’,你就该挑那本轻利大的生意做,你把人往上交,得的赏金绝不比那件珍珠衫多,你我之间的这笔生意包你本轻利重,净赚不赔,你又何乐而不为?”
小胡子道:“我倒不是不会挑生意,只是万一出了纰漏,这个罪名我担当不起!”
霍天行道:“出什么纰漏?”
小胡子不自在地笑笑地说道:“万一您几位人到了手密告我一状,我可吃不消!”
霍天行道:“我几个密告你什么,告你贪墨枉法,为小利纵放叛逆?”
小胡子道:“不错,这个罪名足够殊连九族的。”
霍天行淡然一笑道:“许是梁大领班你忘了,我兄弟还是官家到处缉拿的越狱逃犯,大恶叛逆,像我们这种身份能告谁啊!”小胡子沉默了一下道:“诸位或许不能告我,可是谭北斗师徒却能使坏害我。”
韩奎道:“他害你什么?”
小胡子道:“他把人卖给了我,却久久不见我往官里交,奸滑如谭北斗者,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霍天行淡然一笑道:“我不能不承认谭北斗确有可能使这个坏,可是我要告诉你,他师徒不会再有任何使坏的机会了?”
小胡子神情一震道:“难不成您几位要”
霍天行灰眉双耸,缓缓说道:“谭北斗师徒的罪过太大了,神人共愤,天地难容。”
小胡子道:“您几位有把握么?”
霍天行倏然一笑道:“梁大领班!你高看谭北斗师徒,低看我把兄弟了!”
小胡子道:“这个你梁大领班放心,我兄弟自有办法找到其他的,即或我兄弟只拦住他那行二的徒弟一个,谭北斗也不会为梁大领班你,一个不关他痛痒的人不要他心爱的好徒弟!”
小胡子没说话,显然他是心动了,过了一会儿,他一点头道:“好吧!谁叫我贪图那件珍珠衫?我豁出去了,霍大侠要我怎么做?”
霍天行道:“我刚说过,你别动声色,把人接下,该付他多少照付他多少,你只把人接到手,剩下的就是我兄弟的事了。”
白不群冷然接着说道:“梁大领班!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几兄弟都是在江湖上混过多少年的,除非你有十分把握,你最好别跟我们耍花枪,要不然那可没你什么好处!”
小胡子道:“尊驾放心!,我这个人向来说一句算一句,何况这件事里还有我这么大好处!好在您几位都在这儿,尽可以监视着我就是!”霍天行含笑接道:“那是少不了的,咱们先小人后君子”
顿了顿道:“老十,你跟子空赔着梁大领班到上房去。”
韩奎一听这话,当即就松子小胡子。
司徒逸潇洒一摆手,道:“梁大领班!您请吧!”
小胡子一句话没再多说,迈步走了出去。
司徒逸、樊子空双双跟了出去!一左一右把小胡子夹在了中间。
白不群看了小胡子背影一眼,道:“大哥!这家伙奸滑不下谭北斗,您得防着他黑着良心来个统吃?”
霍天行淡然一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对这种人用不着讲仁义,我也想统吃,只是究竟是谁统吃,那要看谁的本事大了,记住!到时候你跟你二哥埋伏在东厢房,子空跟老十埋伏西厢房,上房屋有我,老五等人进来后绕到大门断他们后路,现在老五到大门口去一趟,把那后生提过来!”
转眼工夫他提着那半大小子走了进来,半大小子个子不小,可是现在韩奎提着他就跟老鹰捉小鸡一样。
他把半大小子往炕上一放,霍天行道:“到时候还得烦他开门,老三解开他的穴道好好儿开导开导他,别吓着他,也别得罪他,我到上房看看去!”
他迈步走出了厢房!
口口口
把兄弟几个午饭、晚饭都是在小胡子家吃的,饭是骆家英做的,别看他是个大男人,几样小菜做的还真不赖!
那半大小子经过白不群能说善道的开导,再加上半天工夫的相处,已经跟几个人混得很熟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儿,谁对他好他就跟谁近,这是一定的。
上灯之后,霍天行为防谭北斗的人早到,一声令下各就各位,除了上房屋亮着灯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漆黑的,折腾了一天一夜,把兄弟几个正好趁这机会歇息歇息!
时间慢慢地从眼前溜过,夜色越来越浓。
把兄弟几个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口口口
今天晚上是弯上弦月,月色虽然昏暗,可是隐隐约约地还可以看见事物。
傅天豪乔妆改扮,他居然无巧不巧地也打扮成一个算卦的,一身黑色长衫,一张腊黄脸,看上去都快四十了。
没别的,只有这种行业行头少,只弄块布上头写几个字一挑就行了,其他的好凑合。
他从昨儿晚上一直转到如今,除了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之外,一直就没停过,东西南北城的大街小胡同他都转遍了,不但没有一点收获,便连霍天行几兄弟也没见着,当然,他也知道,霍天行兄弟现已经乔妆改扮,不是那么容易,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他也经过乔妆改扮,同样的道理,霍天行几兄弟也没那么容易一眼就能认出他来,即使是走了个对面,也不见得“认识”!
他知道沈书玉一旦落进官家之手,那种后果严重到什么程度,转了一天半夜还没有一点收获,他可是真急了。
他打算再到那条死胡同口看看卖炸糕的白不群去,或许白不群那方面已经等着了也说不定!
他把希望寄托在霍天行几兄弟身上,脚下放得很快,刚走出一条胡同,身左过来两个人跟他来个擦身而过,两下里差点儿没撞在一起!
傅天豪连忙收步,那两个人带着一阵风走了过去!
交错而过那一刹那间,傅天豪看见了那两张脸,他为之微微一怔!
那两张脸,壮壮的个子,加上那一身独特的黑衣,这两个人他认识,至少他见过。
是当日到车队去接“红娘子”的那两个“鹰王”的护卫。
这两位走得好匆忙,好快!一转眼工夫便出了十丈外,当真是够莽的!
傅天豪摇摇头刚要走,心里忽然为之一动。
别的不看,只看这匆忙步履就知道这两位一定有事,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么急,什么事使得这两位远离“鹰王府”往城门方面走!
傅天豪心里一连跳了好几跳,他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突然!他倒转身跟了过去!
他远远缀在那两位身后,保持个近十丈距离,始终不即不离!
那两位,顺着大街往西走,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忽然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傅天豪加快步履跟了过去。
他进了小胡同,那两位已然到了胡同那头,停也没停地又往南拐去!
傅天豪到了那两位适才拐弯处,眼前另是一条小胡同,进胡同五六丈处停着一辆单套高蓬黑马车,车辕上坐的有人,那两位跳上马车之后那赶车的立即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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