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雁翎闻声,不由自主地向发声处望去,只见在五丈以外的一棵古松之下,并
肩立着两个老者。
左边一人,断眉塌鼻,左额角上,有一道两寸多长的紫疤,腮下鼠髯根根直立,
状至猥琐。
右边那人,面目虽然还亮净些,但生有一脸邪气,令人触目生厌。
两人年龄均在五十以上,太阳穴凸起老高,显然都是内家高手。
老樵夫扫了两人一眼,点点头道:“老夫确实知道那地方,只怕两位不敢去拿,
因为”
右边那人未等老樵夫把话说完,已飞身纵上,大声道:“天下没有我兄弟不敢
做的事,老头儿,你只管指出地点来就行了,少罗嗦。”语气蛮横无比。
丁雁翎看不过去,冷冷地笑了一声,道:“贤昆仲有事求于他人,出言岂可如
此无理,难道说人家没有不告诉两位的自由吗?”
左边疤痕老者,这时也走了上来,闻言双目一瞪,立刻暴射出两道如电寒芒,
寒森森地瞪着丁雁翎道:“小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丁雁翎何等冷傲,哪能受得了,只见他剑眉一竖,冷笑道:“就凭两位吗?”
疤痕老者自恃功力高强,哪把丁雁翎放在眼里,闻言怒吼一声,道:“老夫劈
了你!”声落猛然跨上一步,一招“开天辟地”当胸向丁雁翎劈了过去。
此老人功力确实不凡,掌出势如狂风发作,枝叶横飞,树枝纷折,气势确实骇
人听闻。
事情委有奇怪,疤痕老者功力如此惊人,老樵夫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惊骇之色,
只默默地退下两步,做壁上观。
丁雁翎一见此人掌力,竟然如此狠毒,心中不由大怒,冷叱一声,道:“阁下
好狠的心肠啊!”声落一式“横渡重洋”飞身跃落老者身后,顺手一招“横扫万军”
向老者肋下劈去。
疤痕老者万没料到这一个文弱的少年,竟会有这等惊人的武功造诣,不过,他
久经大敌,一招不中,就知碰上了对手,未等丁雁翎招到,他已迅捷无伦地侧身劈
出了一招“拒客千里”‘他这匆忙中迎出的招法,部位竟是那么准确,恰好接
住丁雁翎攻到的一掌,只听“轰”一声大震,松枝横飞中,疤痕老者直被震出五
尺以外,胸口气血翻腾不止。
疤痕老者骇然中猛一抬眼,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口腔中,心中惊呼道:“不可能,
决不可能,此人年纪如此之轻,会有这等骇人的武功?”然而,事实却摆在眼前,
丁雁翎根本一步也没退,神色泰然如初。
另一个老者,心中惊骇之余,不由自主地向丁雁翎走了过来,显然,他们是想
合力对付丁雁翎了。
老樵夫失神的双目中,突然透出两缕奇光,光芒灿烂犹如寒星利刃,紧盯在丁
雁翎身上,似乎惊异无比。
丁雁翎冷然一笑道:“就凭两位这点能耐,也敢夸口天下没有你们不敢做的事
吗?”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之意。
疤痕老者向丁雁翎身后的另一人望了一眼,似乎就要动手。
恰在这时,岸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号声高昂,直冲霄汉,丁雁翎闻言
面色不由一紧,冷森森地扫了两人一眼,道:“两位若是识时务的,请快滚下山去
吧,丁某既无夺经之意,又与你们无怨无仇,不愿伤害你们的性命。”
疤痕老者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胜了吗?”
丁雁翎冷笑道:“两位看看在下双掌就知道了。”话落缓缓把双掌举至胸前。
疤痕老者一见丁雁翎血红的掌心,心头不由大骇,连退数步,脱口惊呼,道:
“啊!血掌?”
丁雁翎身后的老者,闻言也不由大吃了一惊,叫道:“什么?血掌?”声落人
也退下了数步,几乎全是一种自然的反应。
老樵夫目中神光再度一闪,丁雁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令他难以置信。
丁雁翎冷漠地扫了疤痕老者一眼道:“两位请吧!”
一见血掌,两个来势汹汹的老者,登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那种巧取豪夺之心,
全被压了下去。
疤痕老者深深吸了口气,开声道:“好好好,今日我兄弟服输了,但是,阁下
今日之赐,他日必有一报!”话落向丁雁翎身后的老者扫了一眼,道“我们走吧!”
声落就欲举步。
突然,老樵夫插口笑道:“两位这就想走了吗?”
疤痕老者正有一肚子气没处发泄,闻言突然止步,冷喝道:“怎么?老头儿,
你莫非想把我们留下?”
老樵夫笑道:“两位以为不可能吗?”
两个老者闻言大怒,同时狂笑一声,道:“哈哈真是虎落平阳,连犬也想
欺负,老家伙,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说话之际,不由自主扫了丁雁翎一眼,
显然,他们心中对丁雁翎仍有所顾忌。
老樵夫笑道:“贤昆仲只不过是狼山两个恶鬼而已,什么时候又变成虎了呢?”
两个老者闻言脸色全都一变,他们是老江湖,见闻极丰,单由老樵夫知道他们
的来历这一点,他们已猜此人决非什么樵夫。
断眉老者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兄弟的来历?”语气已比先前缓和了许多。
老樵夫突然冷笑一声,道:“狼山二恶,你们以为老夫真是个樵夫吗?”声落,
双目中突然射出两道可怕的寒芒,直逼在狼山二恶脸上。
狼山二恶与他目光一触,不由自主全退了一步,疤痕老者不安地道:“可能不
是,我兄弟今天打扰了,这就告辞。”话落朝老者深深一揖。
老樵夫一笑道:“到这插天峰上来的人,大概还没有人走着下去的,魏如海,
你与令弟魏如江自然也不能例外,老夫想送你俩一程。”
疤痕老者——魏如海闻言面色一变,道:“我兄弟担待不起,这就告辞。”话
落向魏如江一使眼色,飞身向来路急奔而去。
老樵夫见状,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长笑道:“哈哈插天峰上近来还没有生
离之人,两位躺下吧!”话落右掌一挥,也未见他如何用力,已把狼山二恶点倒于
五丈之外,那位置,恰好是他俩最初现身的地方。
丁雁翎心头不由为之骇然,因为狼山二恶并非易与之辈,但这老樵夫却在举手
投足之间,将两人点倒于五丈之外,其功力之深,端的令人心惊。
突然,一个念头掠过丁雁翎脑海,使他恍然大悟,心中不由恨道:“原来是那
狠毒的彩凤仙子将我送到这里来的,她大概早已知道这插天峰上,住着这个武功高
绝的奇人,所以想假他之手,将我除去,我先前竟然想不出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好笨啊!”丁雁翎个性爽朗,心中不满,脸上立刻表现了出来。突然,老樵夫问道:“年
轻人,你脸泛怒容,可是认为老夫不该杀害这两个人?”
丁雁翎心知他会错了意,但却无法解释,当即道:“他二人虽然存心不正,但
却并未夺到什么经典,所以,在下相信老丈一定不会杀害他们。”
丁雁翎宅心仁厚,虽然狼山二恶曾数度污辱他,但他却仍不愿杀害二人。
老樵夫点头笑道:“老夫已有七八十年没杀过人了,当然不会为他们两个而破
戒,不过,他俩存心不善,却不能如此轻易放过。”话落未等丁雁翎开口,已举步
上前,把狼山二恶扶了起来,向林外走去。
丁雁翎心中略一犹豫,脱口问道:“老丈意欲何往?”
老樵夫没有回头,也没有止步,闻言道:“到你要救人的那地方去。”
丁雁翎闻言心头突然一震,原来,这一闹,他把此来的目的忘记了,这时,老
樵夫已走出十丈左右了,丁雁翎急忙叫道:“老丈稍等一下,在下也去。”话落飞
身追了出去。
只见老樵夫在前面缓步而行,但身形却如行云流水,一任丁雁翎使尽平生之力,
竟然无法追上。
插天峰面积不大,此处距那绝岩不满六十丈,两人这一追逐,哪消多久,便已
到达。
丁雁翎与老樵夫相差十丈左右,所以,等他赶到岩顶时,老樵夫早已轻松地停
在那里了。
丁雁翎俊目向岩上一扫,只见那儿放着十几个大竹篮子,狼山二恶,这时已被
装进两个竹篮里了。
丁雁翎见此情景,心中顿时明白老樵夫的用意,他心地善良,哪容许他这样做?
当即冷哼一声,道:“原来那些人都是你弄死的,阁下不觉得这样做法,太过于残
酷了吗?”
老樵夫闻言脸色顿时为之一变,怒声道:“你是在教训老夫?”
丁雁翎抗声道:“尊老敬贤,乃是每一个人处世立身的要则,但以你这么大的
年纪,所做所为,却一无是处,叫在下怎能敬你?”
此人乃是极有来历之人,当年横扫武林,所向无敌,在他面前,还没有一个人
敢说半个不字,想不到退隐至今,却被一个年不及弱冠的少年,批评得一无是处,
试想他如何忍耐得下?只听他气极狂笑一声,道:“哈哈好好好,小子,你有
种,只可惜你没有考虑到你自身的处境。”
丁雁翎功力虽然深厚无比,但仍被那锐厉的声音震得心浮,他强自吸了一口真
气,压下脸上的惊容,冷冷地道:“在下自见到你处置狼山二恶的手段时,已知自
身难保,但站在人性的立场,我却不能不把话说完。”
老樵夫闻言心中一动,道:“你身怀血掌,难道自知敌不住老夫?”
丁雁翎笑道:“在下虽会血掌,但却残缺不全,连一个弱女子都抵不住,又怎
能战得胜你?”
“你根本未与老夫动手,怎知战不过我?‘,丁雁翎冷笑道:”别人来此取血
掌秘经,但却无一人得手,如说他们明里抵不住阁下,难道连偷也偷不到吗?所以
在下由此推断,血掌秘经只是一种诱人之饵,真正身怀此学的,就是阁下自己。“
老樵夫闻言暗自点头,忖道:“此子心思果然缜密,但他明知道是诱人之饵,
却为什么要来呢?”心念电转,问道:“小子,你虽然聪明,知道这是鬼门关,然
而,你却硬闯进来,这个不知又要怎么解释?”
丁雁翎冷冷笑道:“在下之所以来到插天峰附近,乃是人家的预谋,而在下上
峰之动机,却是为了救人。”
老樵夫神光闪闪的双目紧盯在丁雁翎脸上,问道:“你难道真的不是为了此经
而来的?”
丁雁翎冷笑道:“在下就是现在把那经得到手了也没时间学,要它何用?”
老樵夫闻言不解,茫然地问道:“怎么没有时间学?”
丁雁翎淡然地道:“这是在下自己的事。”
老樵夫心中暗忖道:“你身中剧毒,难道我看不出来不成?如此说来他之所言
确实不假。”转念之间,道:“你说受人计算而来,那人是谁?”
丁雁翎俊脸微微一红,道:“一个女子。”
老樵夫目光何等锐利,一见丁雁翎脸上神色,已知个中情形,笑道:“她的武
功比你还高,但是,不知高到什么程度呢?”
丁雁翎脸上再度泛起红霞,自嘲似地一笑道:“在下连她一双莲足也敌不过。”
老樵夫闻言大惊,脱口道:“有这等事,她叫什么名字,有多大年纪?”
丁雁翎冷漠地道:“年纪与在下不相上下,名字在下不知道,只知她叫彩凤仙
子。”
老樵夫一听彩凤仙子四字,脸色突然大变,脱口道:“彩凤仙子?是的,只有
她知道老夫住在这里,但她送你来此决无恶意,小兄弟,不可误会她!”语气突然
客气了起来。
丁雁翎心中对彩凤仙子早生成见,哪肯相信他的话,笑一声,道:“并非恶意?
哼!她不过是想假你之手,将在下除去而已。”
老樵夫叹道:“假老夫之手?你错了!她师徒行事,哪用得着老夫插手?小兄
弟,你太多心了。”
丁雁翎不服地道:“她在我身上已做了手脚,难道这也是假的?”老樵夫闻
言一怔,突然,若有所悟地笑道:“她可能是骗你,离去之后,你可曾有什么异样
感觉?”
丁雁翎冷冷地道‘:“她走后在下又遇上了另一批仇家,她做的手脚,也许被
他们点穴之时,无意解开。”
老樵夫大笑道:“点穴能解穴?天下可还没有这种武功,而且,我问你,你既
然被仇家点了穴道,又怎会生还到这里来呢?”
“当然是她送来的。”
老樵夫笑道:“那你的仇家是被她杀死的?”
丁雁翎至此可没话反驳了,事实摆在眼前,如果断魂谷中的人不死,他们是决
不会放过他的。但是,如果说是彩凤仙子为了救他而把他们杀死,这又是为了什么
呢?当然,他并不知道彩凤仙子替他疗伤之事。
丁雁翎左思右想,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不由忖道:“反正她对我决没有
好意,想她做什么!”老樵夫此时问道:“小兄弟可想通了吗?”
丁雁翎淡然地道:“没有什么好想的,反正,她对在下决无好意就是了。”话
落一顿,问道“阁下现在怎样处置在下?”
老樵夫摇摇头道:“老夫不会那么做的,假使小兄弟不觉得此处简陋,就请在
这里小居数月,老夫愿将所会的血掌全部传给丁雁翎闻言一怔,道:”这是为了什
么?“
老樵夫无限感慨地道:“唉!以后你也许会明白,老夫现在说也说不完。”语
气非常苍凉,使人闻言有一种晚景凄凉之感。
丁雁翎心中顿时一软,缓和地道:“老丈,在下有生之年有限,寸阴如金,实
不能在此久留,如果老丈能宽恕我打扰之罪,在下这就告辞了。”话落朝老者深深
一揖。
老樵夫点点头道:“你果然善良有礼,愿你今后好好对待那彩凤仙子,改变过
来她偏激的个性。”话落一顿,从怀里拿出一本绢书,一颗红色龙眼大小的药丸道
:“这是血掌秘经,但却不全,只有掌招九式,内中还有一种奇特武功,在指招九
式之中,你需找到那另一个人,才能把血掌绝学真个练成,那时天下只怕无制你之
人。这粒药丸,你可在病发时服下,虽不能根治你身罹的疾病,但却可以延长三五
个月,这段时间,你可以尽快地找到那解毒之药,老夫言尽于此,你收下吧!”
丁雁翎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把这本珍如生命的秘经交给他。当下不由犹豫
地问道:“老丈”老樵夫道:“不要推辞了,记着老夫并不是一个慷慨之人,
如此做自然有其用意,你接受了,等于是可怜老夫,你不接受,老夫自然也不能强
求。”语气诚恳中,充满了凄凉与乞求之色。
丁雁翎不由自主地伸手把那绢书与药丸接了过来,问道:“老丈尊姓大名,在
下尚不知道。”
老樵夫摇摇头道:“一切一切,以后你会完全明白,总之,老夫并不是你想象
中的那种坏人。”话落突然一掌把狼山二恶同竹篮打下断岩,郑重地道:“为了你
以后的安全,我不能不这样做。”
话落纵身跃人林中,消失不见。
丁雁翎迷茫地望着老樵夫消失之处,重重疑云,浮现脑海,这些都是神秘的老
樵夫制造出来的,但是,他在他身上,却没找到一个答复。
怒江,穿流于重岩叠嶂,断壁石壁之中,崇山峻岭,高拔云霄,水流受山势影
响,奔流如渴虎奔睨,怒潮澎湃,白沫千重,水流之急,远胜长江三峡。
此时,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映着重重翠峰,景色如画,只可惜此处千山重隔,
一般人无法登临,所以,虽有一幅大好山色,但自古到今,却从未受到文人的歌颂
吟咏。
归鸟成群飞过树梢,为的是找寻它们自己的窝巢,兽类结队,为的是找它们居
住的山穴,是的,现在是归时了。
然而,此时在临江的岩峰之上,却有一个黑衣少年,正自兔起鹘落地沿江而上,
只见他,每一起落之间,便有四五十丈远,急如惊鸿,快如闪电,速度快得惊人。
夕阳照着他红润的俊脸,隐约中,可以发现,他漆黑的眸子中,似乎带有无限
的恨意与愁意。
山风吹动他黑色的衣角,在这等人迹罕至,高插云霄的山峰里,显得如此的凄
凉。
随着流水般的时光,天色已然渐渐昏黑了下来,这时,黑衣少年正停在一处野
草丛生的峰头之上,举目向前面的一座高拔的绝壁上凝望着,似在找寻登崖之路。
就在这时,蓦地
一个阴沉的声音,起于黑衣少年身后二十丈左右处,冷森地道:“年轻人,你
可是迷路了?”
黑衣少年心头微微一沉,但却没有立刻转过身来,镇定无比地轻笑一声,道:
“阁下可是也有着与在下一样的困难?”声落人已转过身来。
目光到处,只见二十丈外的一块山石上,站着一个青衣老者,此人年约六十上
下,面色黝黑双目深陷,鹰鼻海口,使人第一眼看到他,便有一种阴险的感觉。
青衣老者冷冷地笑道:“不!老夫常年久住此山,决无迷路的可能,方才,老
夫见你身法迅捷,显然是武林中人,不过,老夫很奇怪,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黑衣少年冷冷地一笑道:“阁下不是也在此吗?在这里干什么呢?”
青衣老者面色一寒,道:“老夫先前已说过,老夫常年久住此地,不在这里在
哪里?”
黑衣少年冷冷地道:“此山之中,只有一个飞云寨,莫非阁下就是寨中之人?”
青衣老者闻言先是一怔,突然纵声大笑,道:“哈哈不错,此山之中,确
实只有一座飞云寨有人居住,老夫人称镇山雕卜仁,阁下此来目的?”
黑衣少年俊脸突然一寒,冷森森地道:“在下丁雁翎!”
青衣老者面色突然大变,目光不由自主地四周扫了一眼,脱口道:“你就是丁
雁翎?”话落突又发觉自己失态,连忙猛吸一口真气,强自定了定心神,笑道,
“你是来探望令堂?”
丁雁翎阴沉沉地一笑道:“她还活着?”
镇山雕卜仁闻言心头一震,由丁雁翎的语气,他似乎已猜到今日之局难以善罢,
阴沉的眸子又向四周扫了一眼,心中闪电忖道:“江湖传言这小子功力通神,所向
无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可与他动手,我再骗他一骗试试。”思忖间,故
做镇定地笑道:“当然健在了,寨主与令尊是金兰之交,对令堂之敬重你当然可以
想象得到,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呢?”脸色微带怒容,此人的擅于做作,真个令人佩
服。
丁雁翎要不是由姊姊临死的遗言中得知,必然会被他言词所动。
丁雁翎冷冷地一笑,道:“是的,他与家父确实是金兰好友,只可惜,世风日
下,人心不古,天下无一可以信赖之人,结拜兄弟,又有何用?”镇山雕卜仁佯
怒道:“你敢对你师伯不敬?”
丁雁翎俊脸一寒,星目中突然暴射出慑人的寒芒,冷森森地道:“老儿,你不
用装模做样,丁雁翎此来,乃是要血洗飞云寨,你,便是第一个。”话落举步向镇
山雕卜仁走去。
丁雁翎身上透出的寒气,直把镇山雕卜仁逼得连退了三步,他心中闪电般地暗
自思忖道:“此刻再不叫他们出来,等一下可要来不及了。”心念一转,突然发出
一声长啸。
丁雁翎没有乘机下手攻他,只默默地等待着,他嘴角上浮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俊脸上的杀机更浓。
镇山雕卜仁啸声才落,周围突然响起连声暴喝,巨石之后,跃出十几个青衣大
汉来,一个个精神饱满,趾高气昂地向丁雁翎围了上来,显然,他们没把丁雁翎这
个年仅弱冠的少年人放在眼里。
镇山雕卜仁一见几个大汉,紧张的心情立刻放了下来,心说:“任你丁雁翎有
三头六臂,也休想逃过我们飞云寨一百零八个金刚中十人的联手攻击。”转念间,
信心大增,狂笑道:“哈哈丁小儿,你向四周看看,嘿嘿,今天怒江之中,可
能又要凭添一个孤魂野鬼了。”语气非常得意。
丁雁翎阴沉沉地笑道:“不!恐怕是十一个。”语气平静中,带有砭骨的寒意。
十几个人,闻言心中同时一沉,他们都有一种莫明其妙的不自在感觉,有一种
窒息的沉闷感觉。
突然,丁雁翎身后传来一声怒吼道:“小子,给我躺下!”随着那声暴叱,丁
雁翎身后已袭来一股如山的压力,单由此掌风判断,就可知此人功力高强无比。
丁雁翎身体没有移动分毫,脸上杀机却更加浓厚,只听他冷森森地一笑道:
“这是第一个。”说话之际,那掌风已至他身后不满半寸之处。
其他十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同时忖道:“显然方才把这小子估计高了,原来他
连听风辨位之能都没有,真个”
就在这时,只见丁雁翎身躯微侧,冷喝一声,道:“躺下去。”
快,身法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话声才落,一股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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