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仲青已经整整三日滴水不沾,默然坐在桉台之前,心中的思虑如蚂蚁般在心头爬行着,双唇发白,汗出不止。
他如今三十岁出头,却从来没有犯过这样大的错,越想越怖,越思越恐,喃喃道:
“难道要去负荆请罪?!可这样空穴来风的事情…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叫他人笑话…可若是就这样昧下去,谁晓得主家心中如何想?恐怕埋下祸根呐…”
田仲青满心焦虑,好在他不似徐公明般在家里独挑大梁,家中还有长辈在上头,连忙取出笔墨纸砚,将细布一摊,提笔写道:
“小侄有难,伯父速速救我,在华芊诸镇后山院中。勿使人知之。”
将落款的仲青二字提好,田仲青当下一咬牙,用法力蒸去水气,小心卷好,喝道:
“来人!”
那仆人匆匆地上来了,田仲青思虑一息,郑重吩咐道:
“备好最上等的酒菜,现在就去!若是半个时辰后还不曾准备好,那便有你好果子吃!”
见那仆人匆匆地下去,又叫出自己的妻子,吩咐道:
“替我看着诸仆,一个也不要放走,休要让他们来打扰我。”
妻子不明所以地下去了,看着她消失在后院的朱门之外,田仲青这才从窗台上跳走,发足狂奔,往华芊山而去。
胎息四层的修士速度惊人,穿过漆黑一片夜色中的大镇边的密林,长驱直入,片刻就到了华芊山,田仲青不敢休息,看了看时辰,喘着气在山下等了一柱香的时间,果然有一个年轻男人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田仲青四下一张望,低声道:
“堂弟!”
那年轻男人勐地抬起头,叫道:
“仲青哥!”
田仲青连连做了几个压低声音的手势,低声问道:
“伯父可曾闭关?”
“不曾。”
那年轻男人顿时明白过来,警惕地看看四周,低声答道:
“正在调息,准备突破练气,应在后几日天地灵气交汇之时。”
“果然不曾闭关,呜呼,天助我也!”
田仲青顿时大喜,下拜道:
“贤弟此次上山,务必替我带句话。”
将那卷好的细布塞进年轻男人手中,田仲青怕他疏忽了,沉声道:
“事关我家一族性命,千万谨慎!”
那年轻男人顿时面色大变,连连咬牙,点头道:
“仲青哥放心好了!”
见他一如常态地上了山,田仲青不敢将息,原地跳起,如风一般穿过密林,不多时就回到了院子,从窗口跳了进去,抚平一身褶皱,扫去露水,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
等了半个时辰,田仲青只听窗口卡察一声,顿时会意,出了后院,将门小心锁好,只吩咐妻子在门口守着,转头回屋。
穿过青石布得干干净净的小院,田仲青跨过规整的石阶,推门入屋,上首已经多了一个板着脸的灰发中年人,五官端正,面上皱纹不少,只是神色严厉,两眼瞪得凶厉,默默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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