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子坐在他身侧,伸出鸡爪似枯瘦手指比划,低声道:
“当今修少爷对家中的动向一清二楚,你在军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见了主家人不要多言,沉默稳重,在军中不与人结交,千万不要提拔族中的子弟,要秉公处理,如此行事二十年,千夫长可矣,若是运气好能突破练气,可为主家心腹,我徐家在诸镇也有一席之地了!”
“二十年…”
徐公明默默点点头,连忙开口道谢,一连说了许久,不曾说出什么见解来,只是问了问李渊修召见他时可能会问出的问题,老爷子拿起筐子无精打采地一一回答了,这才抖了抖手中的米筐,不耐烦地道:
“滚滚滚,休要在这里多言,速速去准备你的东西去。”
徐公明一时间被他噎得进退两难,晓得这位长辈性情怪异,连声道了谢,若有所思地低头出去了。
徐老爷子在院子里坐了一阵,看了看手中的米筐,将其中几粒老鼠屎挑出来,抖一抖筐中的陈米,这才喃喃道:
“却也勉强能用了。”
————
“徐公明…”
李渊修将送上来的小信拆开读了读,回忆了一下徐家的状况,低声道:
“这徐家人是头一个来参军的胎息修士吧。”
这些修士好不容易入了仙道,一个个自是惜命的很,家中发下的征兵命令,传递出了要攻打山越的消息,不曾特地去征召他们,皆是假装两耳不闻窗外事,平日里歌舞宴饮,四处郊游,这会儿倒是都安分守己的窝在院中种田,没有一个人出来鬼混了。
“是。”
下头的李平逸应了一声,便见李渊修思忖几息,将手上的小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低声道:
“徐氏也对我家有功,这几十年家中也给过机会,父亲也特地同我提过,只是徐氏儿孙不争气,没能把握住,一直过得不如意。”
“徐公明已经到外头了。”
李平逸提醒了一句,李渊修点头道:
“叫他上来。”
不多时,走上来一个二十五六岁样子的青年人,腰间配剑,眉眼之间还算大气,看上去颇为老实,见了李渊修一抱拳,沉声道:
“徐公明见过少家主。”
恭敬说完这话,徐公明便低头直直站着,不再言语。
李渊修问了问他家中的情况,徐公明简洁明了地回答了,也不知是提前准备好了,还是思维敏捷,样样皆是答得不错,李渊修微微点头,轻声道:
“明日里便去军营罢。”
徐公明一拱手,神情肃穆地退了下去,也不曾问得到了什么职位,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离开,李渊修心中多了几分好感,低声道:
“徐氏这些年过的不如意,如今好歹有了灵窍子,看来想在军中从事,那便先给他个百夫长当一当,以他胎息二层的修为也算得上重用了。”
军中目前的修士基本都是李家小宗和支脉出身的修士,胎息一二层为百夫长,胎息三四层为千夫长,一共八位,加上徐公明,如今便有九位修士了。
李渊修正思忖着,不曾想院外快步走来一人,如风般进了院子,族兵照例一一跪下,兵刃落地的声音叮当作响,李渊修见状连忙走下来,定睛一瞧,喜色满面地道: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