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趔趄,有温热的液体汩汩而出。
他躬身行礼,对着病榻上风烛残年,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回答:“儿子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
老人这么一运动,全身都像是耗尽了力气,微微颤抖。
毕竟是在政治中心混了这么久的人。
他的脾气发完,就冷静了下来:“我女真世代在这苦寒之地煎熬,如今既然有机会南下,本应众志成城。可惜……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如果你还真当我是你父亲,那么在我有生之年,绝不要做出叛国灭族的事情来。”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似乎很累,不想再看完颜亮一眼,挥挥手:“你下去吧。”
完颜亮恭谨回答:“儿子告退,请父亲好好休养。”
出了房门,高怀贞马上迎上来,看到完颜亮满脸是血,慌忙扯出自己的白帕递过去。
他接过胡乱擦擦:“快去召集速也他们,我有话说。”
他大概同他们讲了目前的情况,又同众人确定了回话,一直做到严丝合缝,毫无破绽才罢休。
吩咐完诸事,为了安全起见,便叫众人都散去,只自己在屋里站着。
高怀贞看他一直站在窗边喝茶,眼见日头都开始西斜,便道:“小王爷不如回房再等。”
他想起早上见到的那副情景,不由又闭了嘴。
完颜亮沉吟了一下,再一看那时候,知道事情已经过了。
这个父亲和自己的弟弟一样,都是一味的心软,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出了房门,全身依然是一阵肃杀之气,连温柔的夕阳也温暖不了。
薄薄的衣衫摩挲这皮肤,在微风的抚慰下,像是熨帖的湖水漫过全身。
他想起昨夜的诸多情形,嘴角挂起了一丝浅笑。
她可还好。她,可已经起床?
那样的女子,似乎是一个梦,是他漫长而短暂的人生中从未曾遇见的。
怎么形容呢?一朵奇葩。
他一路想着径直走向后院,思绪起伏,他一定会给她最好的锦衣玉食,最好的呵护疼惜。那些曾经从不曾出现在心底的词,一一泛滥而出。走进跨院的门庭,走过落了一地合欢花的长廊,走近她的屋子,他的心微微颤抖起来,房门是打开的,他试着唤了一声:“薇薇。”
没有人应。
他迟疑的重复了一句。
屋里静的异常。
他的心陡然一颤,猛的跨进去,面前的世界,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但是杯盏全部碎裂在地,他想见的人,早已不知道到哪里去。
这之后的几年,找了多少地方,费了多少心思,他自己也计算不清楚,也懒得计算。
直到在唐括辩那里看到那幅画,他永远忘不了那种心情。
就像是寻得了失散多年的珍宝,让人有种不信任的虚幻。
他反复的问的这幅画的来源,反而对唐括辩想要做的事情有些漠不关心的了。
虽然那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只想快点找到这个女子,像狐狸一样狡黠的女子,原来就躲在自己脚下,这一次,他要狠狠踩住她的尾巴,禁锢她的自由。
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眼前的女子早已经进了店,他抬眼看那店名,花满。
再给我一点时间,名花倾国两相欢,满城风雨满城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