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天山怪侠要传授给董子宁一套“迎风柳步”,董子宁一时不明白这“迎风柳步”是何武功,连听还没听过呢。云中燕说:“你记住,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千万别走神。”
“小弟遵命。”
董子宁跟着云中燕念一句,读一句,—一紧记在心,不多久念完了。又重新再念,前后三遍。董子宁完全铭刻在心里。云中燕问:“兄弟,你记住了?”
“记住了。”
“好,你背诵一遍给我听听。”
董子宁果然一字不漏地背诵出来。云中燕大喜:“兄弟,你天资聪敏过人,出我意外。你有这样好的天聪,何愁练不到上乘武功。”
“大哥过奖了。”
“好,你现在看着我的步法,我怎样走,你就怎样走。”
董子宁在星夜下,细心地跟着云中燕的步法走动,来回走了三次,又—一记在心上。第四次,云中燕故意走错两步,董子宁说:“大哥,这次可不同呀!”
云中燕大喜:“兄弟,你真的完全记住了,我放心了!来,我用手掌劈你,你用迎风柳步招架,看你能不能避开我的掌力”
“大哥,你可不能太快呵!”
“兄弟,我自有分寸。来,看掌!”
云中燕一掌劈来,董子宁依照迎风柳步的步法随掌风一闪,闪开了云中燕的掌力。云中燕说声:“好!”跟着又是第二掌,董子宁也闪开。云中燕出掌越来越快,董于宁的身影也越闪越快。在星夜下,只见掌形、身形混在一起,不明白的人看了,准以为这是一场生死搏斗。最后,云中燕收了掌力,董子宁也停止了步法。云中燕面带喜悦地说:“兄弟,可以了,你要是练到纯熟地步,不但可以闪避劲敌的兵器,还可以在劲敌消耗一定的体力后,伺机出手,反守为攻。”
董子宁猛然想起,问道:“大哥,你在闪避乌老大的第三掌时,就是用这一步法?”
“对,乌老大的第三掌是他的看门绝招,掌力从四面八方压顶而来,我虽然可以用轻功摆脱,那就不是闪避,而是逃跑了,违反了我所划的道道,所以就用了这‘迎风柳步’,任他怎样凌厉威猛,也劈不了我。”
董子宁大喜,向云中燕深深一揖。云中燕说:“兄弟,你怎样了,那来这么多的礼教?”
“大哥将这门绝技传给小弟,小弟若不为武林人士尽力,也就对不住大哥了。”
“兄弟,你千万别这样想,这不过是防身而已,千万不能再传别人。”
“大哥放心,小弟这门绝技是大哥传授的,今后没有大哥的允许,就是至亲的人,以刀相逼,也不敢再传。”
“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不再传与他人?”
“大哥怕我误传给一些心术不正或武德不好的人,那就为害武林了!”
云中燕摇摇头说:“不单是这样。”
董子宁不解:“那为什么?”
“兄弟,不瞒你说,这迎风柳步是门上乘武功,非有上乘内功不可。有上乘内功之人,他也不需学此步法,没有,他学了,必然日夜强练,一时内力不济,就筋断脉裂,不死也终身残废,你若传给他,也就等于害了他。我本不想传你,又耽心你卷入金鞭侠一门惨死案,必然遇上那神秘的高手,所以传你以防万一。兄弟,你今后在练这步法时,感到头晕心悸时,千万别再强练下去,以免毁了自己。”
董子宁心中凛然,深深一揖:“多谢大哥指点,小弟谨记在心,不敢强练。”
“再有,兄弟今后遇上真正的武林上乘高手,顶多能用此步法接他十招,十招以后,因你内力不济,必然为他击倒。所以你在十招之内,想办法逃走为上,不可再接下去。”
说时,天色已微微明亮,近处山峦,已依稀可辨。他们不知不觉,竟练了一夜的武功。云中燕交代明白,看看天色说:“兄弟,天快大亮了,你赶路吧,我也该走了!”说着,云中燕身形一晃,人早己离开山坡,杏如黄鹤,不知去向。
董子宁茫然若失地站在山坡上,略略休息一会,回顾四周山峦,已是天色大明,便寻路下山,取路北上,刚走到三岔路口一间茶亭处,蓦然听到茶亭里面有人叫唤自己,一看,不由惊喜起来,问:“师兄,你怎么来到这里?”
原来叫唤董子宁的不是别人,却是他的大师兄赵子荣。赵子荣足足比董子宁大十三岁,生得剑眉朗目,虎背熊腰,举止激洒,既是武夷剑派掌门人肖飞雨的女婿,也是肖飞雨最得意的弟子。肖飞雨将自己的全副剑术尽传授给他,希望他支撑武夷剑派的门面。他不但暗熟武夷剑派各种剑术,更擅长七十二路地煞连环剑,是玄武派当今第二代出类拔萃的人物,在江湖上人称武夷黑侠赵子荣。因为他一向披着一件金边黑缎披风,身穿紧身皂色衣裤,头扎黑丝巾,飞檐走壁,宛如一只黑雕,故得此名。
有一次,玄武剑派三大掌门人的各子弟比武,他那一套七十二路地煞连环剑神出鬼没,变化莫测,轻灵飘忽,一连杀败武当、武陵各子弟,就是以风雷剑出名的梁平川,也败在他的剑下,面与武当派的大弟子方吕中和武陵派的大弟子王平野打成平手,而且还是他战败其他弟子后比试的,众人心中都明白,他剑术比方吕中、王平野都高出半筹。喜得武当派掌门人韩飞林捋着长须说;“肖师弟,你有如此门徒,大可为我们玄武剑派增光了。”
从此,赵子荣的七十二路地煞连环剑便在江湖上出了名,先后战败了长江二怪,浙东大盗黑旋风,与中州大侠杨庭宇战成平手。那时,董子宁才十岁,非常仰慕大师兄的剑法,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像大师兄一样,剑法出众,在江湖上行侠仗义。
这次,他们师兄弟几人,奉师父肖飞雨之命下山,飞帖传武林,云集衡山。而大师兄是往西一路的,通知川西大侠徐鸣凤、山西双侠等各处武林高手,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董子宁不由发问。
赵子荣说:“师弟,你还问,师母见你没回去,不放心,命我出来找你,你怎么超期不赶回去的?”
董子宁说:“是我贪看岭南山色,误了行程,叫师母费心了。”
“你只是贪看岭南山色?”
董子宁不由一怔:“荣哥,你听到我什么了?”
“你知道师母为什么对你担心?江湖上传说,你迷上了碧云峰邪教的小魔女了,与她混在一起,伤害了二师伯的冯五哥和峨嵋派的净清道长,以后又勾结邪教人马,在临峰山坡上杀害了梁三哥等几位师兄弟,二师伯恨怒极了,问罪师父师母,幸而大师伯劝解,说等你回来问清楚,而二师伯立刻派了王平野师兄出来寻你,师母不放心,叫我立刻起到这一带找你。师弟,是不是有那么一回事?”
董子宁呆了半晌,也出不了声。
赵子荣又追问:“师弟,是不是这样?”
董子宁叫起屈来:“荣哥,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怎么能伤害净清道长和杀害梁三哥他们的?”
赵子荣说:“我也感到疑惑,以净清道长的武功,你怎么也伤害不了他的。”
“荣哥,我不但伤害不了他,而我几乎丧在他铁砂掌下。”
赵子荣吃了一惊:“你跟净清道长交手了?他那只眼睛是小魔女刺瞎的?”
“是。”
“那你真的跟小魔女混在一起了?”
“荣哥,事实是这样。”
董子宁将事情经过—一详细说了出来,赵子荣听了半晌不能出声,心想:“师弟这下闯大祸了,回去怎么才能解释清楚呢?”他知道二师伯性如烈火,更不能容董子宁辩解。
董子宁说:“荣哥,你要是不相信,现在梁三哥在凤女侠庄里养伤,你去问问他好了。”
赵子荣摇摇头说:“师第,我看着你长大,我哪有不相信你的?不过,二师伯…”
“我回去跟他说清楚。”
“师弟,你说清楚也没有用,二师伯哪客你说清楚的?再说,你虽然不跟小魔女混在一起,但为她而伤了冯五哥他们,这一点,二师伯首先就不答应你。”
“荣哥,那我怎么办?”
赵子荣想了一下说:“师弟,我看这样吧,你别去衡山了,你先回武夷山去,让我暗暗向师母说明。师母顶疼爱你,她会为你出面说清楚的。”
“我不去,那不显得心虚了吗?我不愿师父师母为我受累,我自问在这些事情上没有做错,对得起天地。”
“师弟,你别傻了,何况二师怕正在火头上,他一见你,不杀了你,也会叫你自尽。”
“就是死,我也得说清楚。”
赵子荣感到董子宁太不懂事了,就算你有千条理,万条理,首先你帮助邪教小魔女,就是最大的过失。正想再劝,这时,一位身穿青色素衣的姑娘,骑着一匹青骡来到茶亭停下,她的风度、美丽,令人惊讶赞叹。赵子荣和董子宁不由停了话头望着她。
这位姑娘年约二十二三岁,眉如黛山,眼似秋水,用眼角扫了赵子荣、董子宁一眼,就旁若无人般的直进茶亭坐下,叫卖茶人泡茶。董子宁暗暗称奇,一个孤身姑娘,貌美如花,只身出门,不怕坏人对她起心?也正在这时,远处有人说:“兄长,你看,那不是董子宁么?”
他们抬头往外一看,是武陵剑派的大弟子王平野和第五弟子冯平水来了。董子宁有些纳闷,这冯老五,梁三哥不是叫他护送瞎眼老八回武陵去了么?他怎么与王大哥在一起了?
冯老五一见董子宁,一声冷笑:“姓董的,我总算把你找到了!”他一眼看见赵子荣在董子宁身后,一下收敛了傲气,恭敬地说:“赵大哥,原来你也在这里,也是来找他的么?”
赵子荣一着,心想:这下,想劝董子宁先回武夷山也回不成了!他点点头说:“是呵!我也是来找他的,在这里碰上了!”
王平野一见董子宁,面带怒气,只因赵子荣在旁,不便发作。他扫了茶亭内一眼,说:“赵贤弟,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外面去说吧!”
赵子荣也注意到茶亭内的一些人在注目自己,尤其那位风度不凡的姑娘,更在暗暗观察着董子宁。他闯过江湖,知道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奇事,凡是孤身一人的尼姑、道士和妇女,敢于一人出外,必然有一定武功和身怀一定绝技,不是放毒,就是发射暗器,这一类人最好不要去轻易招惹,避开她们为妙。于是说:“好!我们到外面说去。”
他们一同来到外面一株大榕树下,王平野忍着怒说:“董贤弟,我想问问你,我梁三弟一伙人是怎样死的?”
董子宁说:“王大哥怀疑我害了梁三哥他们么?”
瘦猴冯老五说:“你别跟我装蒜了,不就是你勾结了碧云峰邪教人在临峰山坡杀害了他们么?你这吃里扒外的叛贼,还想…”
董子宁哪里受得了,厉声道:“冯五哥,请你放尊重一点,谁是吃里扒外的叛贼?你看见我杀害梁三哥他们了?”
“江湖上都传遍了,还用得我看?”
“我告诉你,梁三哥和谭六哥没有死,他们现在凤女侠山庄里养伤,是不是我杀害了他们,你到凤女侠那里去问吧!”
王平野愕然,“我梁三弟、谭六弟没死?”
“王大哥,小弟绝不敢说谎,他们现在凤女侠的什么…”
王平野说:“慢点,你说的凤女侠,是不是岭南双剑的凤女侠?”
“就是她,是她救活了梁三哥。”
赵子荣这时说:“王大哥,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江湖上的一些流言蜚语不可轻信。既然我师弟这么说。我们不妨一起去拜访凤大侠和柳大侠,真假虚伪,一问便知。”
冯老五一听梁平山没有死,一时色变,现在一听要去拜访凤女侠,眼睛一转,说:“王大哥,这姓董的狡猾异常,说不定骗我们,半路上溜跑了!”
赵子荣一听,也火了:“冯贤弟,我总不会溜跑吧?”
王平野瞪了冯老五一眼:“你胡说什么!?”便对赵子荣说,“赵贤弟,你说的是,我们一块去拜访凤女侠和柳大侠,我梁三弟他们真的在凤女侠庄上,我们更应该去感谢人家。”
冯老五在旁嚅嚅地说:“王大哥,师父正急着我们带人回去,谁知道凤女侠的庄子在哪里?要走到几时?”
董子宁说:“凤女侠的山庄在广西庆远府天河县一处幽谷,从这里去,三四天便可赶到。”
冯老五说,“那一来一往,就七八天了,这七八天内不生意外?”
赵子荣剔了下剑眉问:“冯贤弟,你的意思怎样?”
“赵大哥,我,我,我是想——”
赵子荣冷笑一下:“你不放心我董师弟?那好,由我带他回衡山,你和你的王大哥去凤女侠山庄。梁三哥的生死,你总不能不去关心吧?”
王平野一看事情闹僵了,也只好这样。心想:就算赵子荣将董子宁放跑了,那也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到时,师父自然会找他要人,就算赵子荣也一块跑了,还有他们的师父师母哩!何况现在既然知道了梁平山没有死,更想去看看。他喝退了冯老五,对赵子荣说:“赵贤弟,既然这样,我们就分头吧,到衡山再相见。”
王平野和冯老五一走,赵子荣对董子宁摇摇头说,“师弟,现在先回武夷也回不成了!”
“荣哥,你别为小弟担心,小弟问心无愧,见到师父师伯自有话说,虽然二师伯性如烈火,脾气暴躁,但总不会不讲道理。”
赵子荣心想,我这师弟,二十岁人了,天真幼稚得仍象个孩子,不懂江湖上的复杂和武林中的纷争。赵子荣因为早出道,在江湖经历了多年,有一定的阅历,同时也暗暗感到武陵派的二师伯心地狭窄,自己那次比剑以来,略占优势,二师伯表面上高兴,其实心存顾忌,怕武夷派压倒了武陵派,除了一方面暗暗严格训练自己门下的武功外,总想找一些事扫武夷派的面子,有时还向大师伯风言冷语,说武夷派的一些弟子尽在江湖上惹是生非,给玄武派招惹麻烦,树立仇敌。这一点,师父不怎么在意,而心细如丝的师母却注意了。她一方面不悦二师伯的行为,一方面不得不约束自己的子弟。这次派师弟董子宁出来,就是担心董子宁好管闲事,为人太过正直天真,才叫他带了一把木剑下山,想不到董子宁还是闹出事来,而且还闹得不小哩!赵子荣想了一下说:“师弟,这样吧,这次我们回衡山,悄悄回去,也别先去见师父师伯,你把事情经过先向师母说清楚。让师母为你说话。”
董子宁同意了,说:“荣哥。小弟听你的话就是。现在师父师母在哪里?”
“他们就住在马家庄马大侠家中。”
“其他一些武林高手也都到了?”
“到了,峨嵋掌门玉清道长、少林寺智慧禅师,武当韩大师伯,山西双侠,川西大侠徐鸣风,乞丐帮马副帮主和岭南大侠风子清,都到了。”
董子宁一听,顿时怔了半晌,心想,这么多武林前辈和高手都到了,小魔女和韦妈妈这次前去不危险?说不定那个暗杀乌老大的高手也暗暗潜去衡山了,只要一点火星,就会引起一场刀光剑影的血战,就算岭南双侠风女侠和柳大侠赶到,也平息不了这场血战。
赵子荣奇异地问:“师弟,你怎么了?”
董子宁知道自己一下失了常态,引起师兄的奇异,便说:“没什么,我在想,不知碧云峰的人去了没有。”
“听说碧云峰的红、黑两大魔头也到了,要是如你所说,白魔头的女儿也去了,那么说,碧云峰的五大魔头,就去了两个半魔头。”
董子宁又是一怔,莫非小魔女和韦妈妈的话是在欺骗自己?她们说,碧云峰没有人去衡山,只有她们两个去。可现在红、黑两个魔王都去了!那么说,飞帖上所说的事情又是真的了!
碧云峰教主手下有五大魔王,便是红、黄、蓝、白、黑五大魔王,个个都具有武林中的上乘内外武功。其中以黑魔王武功最好,练成一身的“沾衣十八滚”功夫,只要有人一碰到他的衣服,必在被震开一丈多远的地方翻滚,对敌不用任何兵器,一双衣袖能拍人任何穴位,置对手于死地。其次是红魔王,他练成特有的一门邪武功,名为“滋力掌”,与人交手,能将对手的内力外劲吸得一干二净,不但废掉对手的武功,人也象虚脱一样,再也没有用了,这是一门十分霸道的邪功,武林人士耻于去练这种武功。第三才是白魔王。碧云峰除了五大魔王外,还有五大长老和七大帮主,个个都具有一门独步武林的功夫。如司毒帮,以发射各种有毒的暗器而传名,他们制造一种最毒的毒品,便是“酥骨散”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人只要中其一点,一刻之内,浑身软绵绵的,死后没其他异状。白魔王的妻子罗刹女,原是司毒帮的副帮主,除了身怀绝技之外,能发射一手无形梅花针,专打人的要害部门,叫人防不胜防。现在红、黑两大魔王都去衡山了,那誓必有一场搏斗。
董子宁不知是相信小魔女的话好还是不相信好,相信吗?师兄的话绝不会骗自己。不相信吗?从小魔女和韦妈妈的谈话神态来说,不是欺骗自己的人,莫不是红、黑两魔王去衡山之事,小魔女和韦妈妈不知道?
赵子荣见董子宁一副痴痴呆呆的神态,忍不住又问:“师弟,你怎样了?要是你有些担心,我看,你先回武夷山去,这事由我来担当好了。”
董子宁知道师兄误会自己,连忙说:“荣哥的爱护,小弟感激了,但这样做,就给那位冯五哥言中了,我更不愿因此而使荣哥的名誉受到损害。”
“那个姓冯的算什么东西。”赵子荣带气地说:“要不是看在二师伯和王大哥的份上,我早就想出手教训他了。”
“荣哥,别谈他了,我们赶路吧!”
赵子荣再望望茶亭那位风度不凡的姑娘,不知几时,她已走了。他们风餐露宿,一天,他们来到了衡阳地界的回雁峰,只见山峰险峻,怪石嵯峨,水回路转,云涌山涧,丛林处处。从这里去衡山,不消两天,便可到达。当他们翻过一处山拗时,猛然听到前面松树林中有相斗之声。奇了,谁在这里厮杀呢?他们师兄弟俩互相望望,心意相通,便扑进松林。只见松林中一块空地上,一位道士力战两条大汉,这两条大汉,长相一模一样,不但身形面貌相同,连穿着打扮也是一样,简直分不出谁是谁来。只见他们武功奇异,翻腾滚扑,灵活非常,仿佛如水中的一双游鱼,杀得那道土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他刚接过这条汉子的招,那条汉子的掌力已到,真是险象重生,招招险恶。赵子荣看那道士,认出是峨嵋剑派的第二代弟子山虚道士。他的对手不用问,不是碧云峰人,也是黑道上的人了。赵子荣拔出利剑,一招发出,如横云断岭,将山虚道士从险境中解救出来,同时说:“山虚道长,你先退下,由我来接他们的招。”
两个一模一样的汉子,见赵子荣的剑招来得突兀,双双跃出,奇异地望望赵子荣,又看看一分按剑而立的董子宁,问:“你们是谁?”
“赵子荣。”
一个汉子笑起来:“原来是武夷黑侠,久仰了!听说你那七十二路地煞连环封杀败过长江二怪,浙东大盗,战平中州大侠,我兄弟倒想领教了!”
赵子荣奇异,问:“你们是谁?”
另一个汉子笑道:“我们是谁你先别问,请出招吧,我们要印证印证一下你那七十二路地煞连环剑是不是真的把长江二怪打败了。”
“好,看招!”赵子荣一招使出“雪涌秦岭”,跟着第二招使出的是“水漫金山”,剑势轻灵飘忽不定,一会在东,一会在西,明明剑气从前面过来,却是从后面杀到。他们兄弟一连接了几招,这一个说:“好剑!”那一个说:“不错!”赵子荣剑势一招接着一招,七十二路剑如滚滚长河直泻,使得毫无破绽,但这兄弟俩的武功奇异,跳跃翻腾,如两条游鱼似的在剑峰波上窜上跃下,赵子荣使的剑招,都一一叫他们化开了。这一个说:“兄弟,我们还招吧!”那一个说:“好吧,还招!”一刹间,他们双刀齐出,如两条白鲛,缠着赵子荣的剑尖。
董子宁一看,不由一怔,这兄弟武功了很,再斗下去,赵子荣就处在下风了,他把剑拔出,说:“荣哥,我来了!”便跃进战斗中去,董子宁和赵子荣怎么也没有想到,天罡地煞两套剑路一配合,好像有默契似的,你攻我防,我守你攻,剑势威力竟比单使一路剑法猛增十倍,足足可以抵御这兄弟两人的双刀,不分上下。战斗了三四十回合,这兄弟俩知道不能取胜了,互看一眼,一齐跃出圈外,说:“武夷的剑法我们算是领教过了,果然不错。”
赵子荣和董子宁也收了剑,知道再战下去,也顶多战成平手,便问:“访问两位高姓大名,仙乡何处?”语气显然平和客气。
这兄弟俩一个说:“算了,战不下你们,说也丢丑。”另一个说:“哥哥,我们走吧,便宜这牛鼻子道人。”
董子宁感到他们面貌好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忽然一下想起,他们同乌老大的面貌不是有些相似吗?忍不住问:“二位莫不是黄河三杰中的二杰?”
兄弟俩一下愕异:“咦!?你怎么知道?”
原来黄河三杰,乌老二和乌老三却是一对孪生兄弟,相貌一样,武功也几乎一样。在武功上,他们虽然比不上乌老大,可在水底功夫,却又比乌老大强多了。黄河三杰,原是黄河边上的渔民,常常在黄河捕鱼为生,这兄弟俩观察鱼在水中的行动,模仿鱼的动作,将它融化在武功中。而形成了一套怪异武功,名为“乌家鱼形刀法”,这一套刀法,也是以轻灵飘忽见长而独步武林。他们兄弟三人给云路大侠打败后,感到无面目再在黄河立足,便离开黄河,打算四处寻师访友,再练功夫与云路大侠再次比武,以决胜负。
当下董子宁说:“原来是黄河二杰,在下失敬了!请问二位为何与山虚道长交起手来?”
乌老二说:“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我们比武。”
董子宁看看山虚道士:“道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问他们吧,他们凭什么说我们峨嵋派的剑法不算是上乘剑法?”
赵子荣和董子宁一听,忍不住笑起来,问:“你就因为这样要和他们比武?”同时心里说,你这位道兄也太那个了,人家说你们不算是上乘剑法,就要跟人家动武,难道一定要人家称赞?说你们的好?
乌老三一听也笑起来:“原来这样,这个比武我们算是比得冤枉了!你们算是上乘剑法,那云路大侠的醉剑又算什么?”
乌老二说:“算了!我还以为他跟我们有什么仇怨哩!兄弟,别跟他扯了,我们走。”
董子宁说:“二位慢走,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不幸的事。”
这兄弟俩又愕然:“什么不幸的事?”
“你们大哥给人害死了!”
兄弟俩一听又傻了眼:“谁害死他了?”
“是谁害死他我也不知道,但他死在一支有毒的松针叶上。”
兄弟俩一听,登时色变,相视一眼,一言不发,掉头便走。
董子宁本想将这件事说出后,看看他们兄弟俩知不知道杀害他们大哥的人是谁,从而可以摸到金鞭侠一门惨死的线索,没想到他们兄弟俩一听,便掉头跑了。看来,那个杀害乌老大的神秘人他们一定知道,可是感到害怕而掉头走了。
赵子荣感到奇异,问:“师弟,他们怎么走了?这是什么一回事?”
董子宁将在渡口河滩上的事一说,赵子荣也感到悚然:“天下竟有这样武功的人?他发射的暗器已叫人不可想像,连轻功超绝的天山怪侠也追不上,那人的轻功高超叫人感到可怕了。”
山虚道人突然从旁插口:“杀乌老大的人我知道。”
董子宁吃了一惊:“呵?!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请问道长,那是何人?”
“没有别个,准是碧云峰的罗刹女。”
赵子荣也奇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她?”
“只有她,才能发射那样的毒针,她不是以无形梅花针而传名么?”
“无形梅花针虽然细小,但它是金属,可不同松针叶。”
“梅花针同一支松针叶也差不多重,别说松针叶,就是一条轻飘飘的丝线,在罗刹女的手中,也可以变为杀人的暗器。这真是一个厉害的杀人女妖。”
罗刹女的无形梅花针,武林界的人士都知道,可是一条轻飘飘的丝线,也可以变为杀人的暗器,那就不可思议了。董子宁见道士说得那么认真,也就不能不相信。可是最后的一句,他又不大相信了,因为这跟韦妈妈所说的罗刹女翠女侠的形象,根本扯不上,韦妈妈所说的,是一位热心仗义的女侠,而道士却说她是一个厉害的杀人女妖。再说,罗刹女要杀乌老大,不外就是怕他说出了杀害金鞭侠一门的人,要是这事是罗刹女干的,那为什么又叫自己的女儿去衡山调查杀人凶手呢?这不自相矛盾?
赵子荣问:“据我所知,黄河三杰从不与碧云峰邪教的人物结怨,有时他们之间还有来往,罗刹女杀他干什么?”
“罗刹女杀人是没道理可讲的,这个女妖,只要她喜欢杀人,她就杀人”
董子宁皱着眉说:“那不成了野兽?”
“邪教嘛,性如野兽,不然,为什么人称他们是邪教…”
山虚道人话没说完,“咕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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