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小圣贤庄。
“他还是没醒吗?”
惊鲵倚在凉亭边,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颜路,淡淡道。
颜路摇摇头。
三个多月前,当方尘传信要回来时,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见到那般的他。
仿佛丢了魂魄,毫无温度的幽冷,让颜路深深的怀疑着这是否还是两年前的方尘,那个吊儿郎当,永远挂着笑容的,如星星般发着光的男人。
看着他灰白的头发,颜路掉下了眼泪。
长大了,男子汉是不能哭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方尘没有给颜路询问的机会,看到颜路的那一刻,他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连同他背上的胭脂,很沉闷的声音。
或许一路过来,只是凭着一股气硬撑着罢了。
“你进去看看他吧。”
颜路抬头看着天空,眼眶有点红。
师叔说他死了,又说他能醒过来。
老头讲话就是气人。
惊鲵点点头,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
方尘很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身上没有丝毫的伤痕,手上的剑茧也消失了。
惊鲵轻轻的坐在床沿,握着方尘不似武人的如白玉般无暇的手,笑了笑。
这手可比小言还要吹弹可破呢。
惊鲵清楚,此刻的方尘按照她以人体的理解,死的不能再透了。
经脉尽断,或者说已经没有了经脉。
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遑论心跳呼吸。
但他身上带来的危险,在惊鲵的感觉中,比两年前还要可怕的多。
那种看不到尽头的,犹如深渊般的感觉,让惊鲵不由得惊惧不已。
所以他会醒过来的,他创造的奇迹那么多。
微微的卷起灰白色的头发,惊鲵的眼睛觉得一阵刺痛,真是碍眼。
惊鲵想跟他说说话,于是开口了,波澜不惊。
“你走后,我还以为你会过的很好,美人相伴,仗剑天涯,想想就知道你有多逍遥,这应该也是你向往的生活。
后来传来的消息也确实,出入赵国王宫,隐隐被赵王奉为座上宾,终于有点鬼谷门人的样子。
之后重伤姬无夜,夜闯韩王宫,这传闻倒是杂了些,有说你是行刺韩王的,也有一小部分说你私会公主去了。”
惊鲵沉默了些许,笑容玩味了起来。
“第二个传闻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那公主才六岁不到,但我是信的,你这人越荒唐的事,你做的越起劲。
后来便没消息了,我猜你八成是逛腻了,找了个地方过日子。
想着应该许久不能见你,心里…还有些不快,直到三个月前,你传信说要回来,还说要带我和颜路去鬼谷。
你和胭脂要成亲。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心情,按理来说是该开心的,可做不到,很杂。
大抵是想打你一顿吧。”
惊鲵说着说着不禁撇过了脸,过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道。
“我想过很多你回来时的情景,嘚瑟是必须的,欠揍是肯定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安静,安静的我不想打你了。
颜路那日哭了许久,连滚带爬的去找荀况。
他以为你死了,断断续续哭了好些日子,这几日还好些,不过刚才应是又开始了,真是酸儒一个,小言以后定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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