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已气绝倒在血泊中,灯笼滚落在旁,另一道身影正在墓碑间如同黑猫般快速穿行。
盗墓贼身着黑色夜行衣,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背着的正是东宫钺尸体。
姬无羡在那人赶至围墙之前截住其退路,冷声道:“把人放下。”
对方微微喘息,不放人,也不回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警惕。
有凌乱脚步声传来,火把橘色的光照亮雾气弥漫的寒夜,是东宫家巡夜的修士们。
掘墓盗尸之人抬掌重击向红衣青年,后者直接以掌相对,两掌相击气冲四方,乱石迸飞间,黑衣人已吐血。
“哪里来的宵小之徒,胆敢夜闯我东宫家墓!”东宫家为首之人长身玉立,金袍在身,沉默不语,倒是他旁边的八字胡大喝一声。
八字胡看清那夜行人背着的是谁后,更是气得眉毛倒竖:“无耻贼人!放下宗主!”
执镜的道者也在那群修士中间,白衣飘飘,气质出尘。
那人抬掌狠狠击向姬无羡,后者正要接招,却见其一掌劈向旁边墓碑,墓地四周隐秘处箭镞齐发,呼啸厉驰朝那群修士疾掠而去,修士们乱作一团纷纷拔剑相对。
“该死!这恶徒竟然知道我东宫家墓地机关!”有人骂道。
姬无羡已跃身至浮梦生面前,藏心出鞘,刀光划破月色,斩落扑面而来的箭雨,率先破除困住浮梦生的箭阵,而贼人已借机越墙逃离现场了。
“好友无恙否。”姬无羡侧身,低声关切。
“道子尚安。”浮梦生亦轻声道,“东宫宗主遗体不能有事,三日后,道子在东宫家等好友。”
“明白了,浮梦生你自己当心。”
“放心去吧。”
姬无羡离开之际,反手执刀猛地一挥,新月般的刀芒破开夜色,竟是一次性将发箭的几处要点全都砍成了废墟,困住那群修士的箭阵也瞬间被破。
“好俊的刀法,如此干净利落地破阵,佩服佩服。”有位修士赞叹道。
“不是破阵,是破坏!你知道要修复这箭阵有多难吗?!”另一位修士愤愤道。
“破坏力如此强的红衣刀客,难道他就是……”那位修士看了周围同伴一眼,众人表情皆是一愣,继而同时想到一个名字,姬无羡!
然而红衣青年已跃墙而出,追赶那黑衣人去了。
八字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喝道:“都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宗主不能落在狗辈手里,还不快给我去追!”
那群修士匆忙提着剑去追捕贼人了。
现场只剩那为首的修士与浮梦生,修士对浮梦生抱拳道:“浮梦生道长,在下东宫八门之一门主东宫神鹤,久仰道长清誉。”
“虚名而已。”浮梦生笑道。
“不归崖,洪泽湖,道长都能从姬无羡那魔头手上脱身,定有过人之处。”东宫神鹤盯着白衣道者,目光锐利,“今夜道长在观中祭拜家主,姬无羡则在与那盗墓贼狗咬狗,光与影,正与邪,对比得如此鲜明,在下好生感慨。”
“哈。”浮梦生轻笑一声,臂间拂尘在夜风中轻扬。
“三日后是本家与分舵八门会谈,商议新宗主继任之事,恕在下冒昧,请道长随我回东宫氏,列席会谈可好?”
语气虽然客气有礼,却暗有施压之意。
“好。”浮梦生从容道,语气温和无澜,“道子本就有此意。”
三日后,蜀山东宫分舵几位门主皆齐聚松风堂,分两列席地而坐,客座除了浮梦生,还有蜀地其他几位德高望重,名门望族代表,主座之上的正是副宗主东宫神瑛。
“这些天,辛苦诸位了,今日会谈,是为新宗主继任一事,按照惯例,本该由宗主主持会议,但大哥他……”东宫神瑛的目光黯淡下去,“遭歹人所戕害,所以,由我来主持,诸位可有异议?”
“宗主丧事已毕,如今情势,东宫家的确不能一日无主。”有位年长的门主沉吟道。
“瑛兄你是副宗主,会议由你主持当然没问题。”另一位门主点点头。
东宫神瑛正要再说话,却闻东宫神鹤轻飘飘问了句:“这么重要的场合,东宫神月为何不在?”
“神鹤,除了大哥寿辰,东宫家的重要场合,神月有几次在场?更别说这种议事的会议了。”那位年长的门主蹙眉道。
“就是,十一弟浪荡闲散惯了,这种会他不参加也正常。”有位皮肤黝黑的门主不以为然道,“何况他就算来了,不过多添把椅子,他也坐不稳。”
话里话外,自然是没把东宫神月放在眼里,在座的列席者神色各异,浮梦生面容平静,其它几位门主倒是出奇一致的嘲讽表情。
自小体弱多病的东宫神月,根基差修为弱,什么大事也做不了,却颇为东宫钺爱护,族中人本就心有不满,明里暗里排挤这位病秧子,然而东宫神月不以为然,索性出去游山玩水,结交无数外姓好友,回来也只亲近东宫钺,对下人们也总是笑眯眯的,就对他们这些同辈同僚不加理会,这种不满在东宫钺去世后,自然不用再克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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